“我记得,”珍妮说,她也笑了,伸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有任何需要,你就——”
“Call you/Call me。”两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而笑。戴夫催促道,“快去吧,不要迟到了,切萨雷很注重准时。”
“连你也知道他?”珍妮有些吃惊了。
戴夫耸了耸肩,“好莱坞很小的,大家都认识大家,去吧,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和林奇都对你有信心,你能拿下这份合约的。”
珍妮也知道自己不该耽搁了,她对戴夫匆匆一笑,转身就往化妆间跑,吉姆当然也跟了上来。
她的戏是结束了,但别人没有,化妆间里人还是蛮多的,做过特效化妆的几个临时演员都来排队卸妆,珍妮看人多,就想自己随便搞搞,不料吉姆却过去直接和化妆师说了几句,随后把珍妮领上前,“你没时间等了,先卸妆吧。”
珍妮主要是因为肩膀上做了个淤青的特效化妆,不是自己能洗掉的,当然这要比那些身上做了创口的临时演员要快,但不论如何,总是有个先来后到,这些临演下戏后谁知道要不要去哪里打工?珍妮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然而不论是吉姆还是化妆师,甚至是本来排队等候的那几个演员,都表现得非常理所当然。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主要是她之前心里一直把自己放在临演这档次,现在就因为和切萨雷扯上关系,忽然间有了特殊待遇,总觉得仿佛是狗仗人势。——仇恨就都是这么引过来的,要是她没能如愿火起来,今天的事可能就是别人的笑柄。
做都做了,再拒绝吉姆也是矫qíng,珍妮没说什么,配合化妆师快速卸完妆,又去换了衣服,连妆也没画,就这样T恤牛仔裤地出来了,吉姆看了很晕,“亲爱的,你就没别的衣服吗?”
“有,但没时间了。”珍妮说,“切萨雷约了几点?七点?现在六点半了,我相信他不是会接受迟到又或者是改时间的xing格。”
吉姆急得唉声叹气,“七点,但切萨雷定了Mastro,那里得穿正装才能进去。”
“那就只能让他等会了。”珍妮说,“这是他的问题吧,除非我能飞,不然我该怎么做到六点下戏,卸妆,然后直接七点换上华服走进一家意大利餐馆?”
“不,是我的问题。”吉姆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我整个下午就傻站在那里——我该给你准备一套礼服的,或者就在服装部借,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说,珍妮也觉得吉姆有些不够机灵了,难怪切萨雷说他几乎是个白痴。做经纪人这一行,几乎全是因人成事,人不够机灵,怎么都救不了。“我看看,现在还有25分钟……”
她看了下自己穿的T恤,由于昨晚很累的缘故,她今天随便抓了一件大T恤就跑出来了,是平时被当睡衣穿的男款T,配合现在还不是太流行的小脚裤,这幅装扮去稍微好点的餐厅都会被踢出来,脚上也没穿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平底便鞋,好在花纹尚且比较正式。
“你直接往餐馆开吧,”她决定道,“不要看我。”
但吉姆还是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地看珍妮——因为珍妮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在副驾驶上把双手脱出衣服,T恤拉到腋下。
“车上有别针吗?”珍妮问,“不要看我,专心开车,你要制造车祸吗?”
“呃、呃,有。”吉姆猛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就在你面前的格子里,你找找。”
珍妮把两只袖子紧紧绕过胸前,最后塞入衣服里,用别针在腋下固定,大T恤立刻就成了一件款式别致的露胸晚礼服,她最后抽掉内衣,借着裙子遮蔽,在不走光的qíng况下脱掉长裤,把头发放了下来,配合上平底便鞋和小巧挎包,她看来几乎完全是个光鲜亮丽的时尚女郎。
“OK了。”她把内衣和裤子放到后座,半开玩笑地说。“你欠我一回——不仅仅因为让你避免被骂,还因为——”
她往方向盘下方挥了挥手,吉姆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尴尬地晃了晃脑袋,合拢双腿,掩饰自己腿.间的一些轻微反应。
“哇哦,”他说,将车拐入一条岔道。“好的,没问题,我欠你一回。”
车内安静了一会,然后吉姆说,“等等,不对,这么说的话,我把你介绍给切萨雷的事又该怎么算?”
“这不是你的职务行为吗?”珍妮说,“你应该找维杰里先生表功才对啊。”
她有点开玩笑的意味,所以吉姆没有生气,只是翻了个白眼,把车停到了一栋商业大楼门前,“到了,餐厅在十六楼,你自己上去吧,报切萨的名字就行了。”
“你不一起去吗?”珍妮问道。
吉姆摇摇头,珍妮不禁微微有些为他不平——他是经纪人,但做的工作却仿佛是切萨雷的助理。
“不必同qíng我。”吉姆倒是看出来了,“想要得胃溃疡的话,最快的办法就是和切萨雷同桌吃饭——祝你好运。”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特别真诚。珍妮瞪了他一会,摇了摇头,无言地下了车,快速走进大堂。
Mastro的侍应生对珍妮的裙子看来颇有疑虑,但并未多说什么,当她把珍妮领到靠窗一张两人桌前时,珍妮心中猛地一跳,大觉不好。
切萨雷已经坐在桌前研读菜单,看来他到了有好一会了。听到脚步声过来,他看了看手表。
“7点5分。”他说,抬起头看向珍妮,“你迟到了,珍妮.杰弗森。”
珍妮绝对不会采取吉姆用的那种道歉策略,她冲服务生微微一笑,在她的帮助下坐入位中。“不能不说,维杰里先生,你给我的信心也越来越少了。”
切萨雷微微侧头,示意珍妮继续往下讲。
“我假定你找我晚饭,是已经认可了我的演技。”珍妮打开菜单,但眼神仍不离开切萨雷。“这顿晚饭,你会用来说明你作为经纪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我为什么该选择你作为我的经纪人。”
她笑了笑,“根据拍摄日程表,我下午6点才结束拍摄,从比弗利山庄赶到这里,在jiāo通高峰时段起码需要40分钟。我不会飞,维杰里先生,我的妆也不会自动被卸掉。你的时间观念很qiáng,维杰里先生,你告诉我,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又怎么会把两个行程安排得这么紧凑呢?”
两人的目光在烫金菜单上空相逢,氧气含量仿佛忽然稀薄,切萨雷面无表qíng,眼神冷漠,而珍妮面带笑容,寸步不让,对峙之势,已然形成。
注:对珍妮举动费解的朋友可以百度下“T恤一秒变美裙”
☆、第16章 引发胃溃疡的晚餐
“先生,小姐,请问决定好点单了吗?”
不知是否巧合,两人的气氛才刚剑拔弩张,服务生就走过来询问菜单,倒是无形间缓和了氛围。
“给我海鲜小拼盘做两人份的前菜,”切萨雷很快做了决定,“我要小牛排,半熟,土豆泥和龙虾西红柿做边菜,酒开两种,你们看着搭配。”
侍者快速记下点单,然后和切萨雷一起看向珍妮。
珍妮想到小牛排曼妙诱人的香味,还有红酒在口中醇厚的淡涩回味,甚至是一片面包包含的麦香味对于她来说都是极为qiáng烈的诱惑,她白天晚上连续工作已经快一周了,而且中午还没吃饭。
但这也意味着一周没有健身,现在吃下的每一口美食都有极大可能转化为脸上身上的脂肪。
“金枪鱼色拉,谢谢。”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静口吻,甚至还破罐子破摔地加了一句,“请不要加色拉酱。”
服务员对她的态度迅速地冷淡下来,珍妮不以为忤,在高级餐厅,服务员会更加尊重美食客,她这种一看就是严格节食减肥成狂的客人比游客还更不受欢迎。
反之,切萨雷却流露少少赞许,他主动说,“我猜想你很可能没时间吃午饭。”
“是啊,但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五天,没有时间健身。”珍妮耸了耸肩,“在这种时候,我渴望美食吗?是的,但我更渴望成功。”
“很好。”切萨雷没有吝啬赞许,“你一直在让我吃惊,杰弗森小姐。现在,请容许我先为自己的失察道歉,我应该把吉姆的能力考虑在内,但显然,繁忙的日程让我终究有所疏忽。”
珍妮扬了扬眉毛,“你是说,你本以为我可以赶得上晚饭,不至于这么着急?”
“我也是从底层做上来的,”切萨雷说,“当我在邮件收发室gān活的时候,有一回伊诺.马丁让我为他跑腿,在三小时内把茱莉亚.罗伯茨带到晚宴现场——当时她在环球片场里拍《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导演是P.J.霍根,他们两人的脾气都不大好,而我当时只是个新人,进入公司不到三个月。茱莉亚事前已经和马丁明确说过,她不想参加那晚的宴会,而霍根把当天的拍摄安排到了晚上九点钟。”
珍妮不觉被吸引,她问,“最终你怎么说服她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切萨雷说,“三小时内,我把茱莉亚光鲜亮丽地jiāo到马丁臂弯里,而吉姆今天要做的只是为你准备一件礼服,让你准时下班,换上衣服然后过来。经纪人这行没有固定的评审标准,也正因为如此,好与坏的差距会相当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珍妮说,“比起错估时间,你更像是错估了吉姆的能力——不过,这还是让我难以释怀,你知道经纪人最重要的就是眼光,衙门得看人、看剧本,看错了吉姆的能力和算错时间比,前者好像会是更严重的问题。”
“啊。”切萨雷浅浅一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珍妮从认识他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有流露过什么人类的感qíng。“我看出来了,你是个jīng明的女孩。”
侍者端来白酒,为两人都倒了一杯,珍妮举起杯子冲切萨雷举了举,“在好莱坞,这不是什么坏处吧?”
“当然不是,”切萨雷让开空间,侍者放下了一个不小的海鲜小点拼盘,“长期处于节食状态,我不建议你品尝生蚝,又或者是奶酪焗扇贝,这些东西对你的胃负担太大,但你可以尝尝烘墨鱼,这道菜较为清淡,热量相对最低,口味也不错。”
“谢谢推荐。”珍妮说,她嘴里忽然开始分泌口水,上帝啊,她上一次大快朵颐还真是上辈子的事——字面意义上的。
他们有一阵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点心,珍妮觉得这家餐厅的菜真是好吃极了,她接连吃了两块烘墨鱼和一小片餐前面包,这才停下嘴。
切萨雷为她把酒加上,“一句题外话,你穿的小礼服是由T恤改造而成的吧?心思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