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_御井烹香【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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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含光那大气的表现也是引来了两人的jiāo口称赞,韩氏是又得意于自己眼光好,又扼腕于下手迟了一步,整个人忽喜忽怒,等节目暂时告一段落了都没平静下来,开门就出去找人闲话了。——这条街的三姑六婆都有看《第一现场》的习惯,这会早是门里户外地喊起来了,都在议论李含光呢。
好容易过了半个多小时,节目又恢复了直播,成绩也出来了,却是没学一些节目搞什么悬念。直接就把前五名给张贴了出来。
头三名是冠亚季,后两名得的是优胜奖,第一名居然大出韩氏等人意料,真的是李含光!
韩氏激动得恨不得分做两个人,一个出去八卦,还有一个留在屋里看颁奖仪式。——这慈恩小学、天恩慈幼局出身的糙根孤儿,居然击败了这么多权贵子弟,一举夺魁?!简直是比电视剧还要电视剧!
街坊邻居们早都已经热闹成一团了,就连天恩慈幼局里也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惊叹声,全市不知多少家庭都在这一刻欣快而解气地叹息:“这个李含光,很争气啊!”
有很多善心人家已经同qíng起来了,“小小年纪,在慈幼局里长大,还要练习书法……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啊,不知道能不能指定捐点钱,也算是鼓励一下后进。”
当然了,更多的平民百姓还只是在感慨着,“瞧人家孩子,虽然是孤儿,可比我们那个有爹娘的孽畜要qiáng多了!以后可得让孩子多和她学着点!你快听这主持人介绍,人家的书法写得就是这么好!”
罗英这会儿正对着镜头介绍优胜作品呢,“据我们西安府书法协会副会长邱老先生的点评呢,李含光这幅书法‘势巧形密、从容秀美,已得王体真意’。邱老先生还说,以李含光的年纪以及练习书法的时间来看,这个成就是非常让人惊叹的。可以说李含光的水平已经是超出了同龄人不少,给人以浸j□j法之道十余年的感觉,虽然还有女子学书一贯的弱点:笔力比较柔弱,笔画间流露出的这种qíng绪和气质也还是有些青涩,但在这小学组已经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了。”
‘非常惊叹、超出同龄、毫无争议’……这么高的评价,韩氏看了都有点发晕了,之后的介绍她压根都没听进去,就光顾着盯着电视,看李含光上前领奖了。
短短走了几步路,上前,接奖、鞠躬、发表简短感言……虽然身上还有墨星点点,但面上的笑容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这么的……韩氏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和她第一眼看到李含光时的感觉一样,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特别的简练到位,特别的……特别的……特别的好看。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也是叹了口气:这样的姑娘,若是被他们家收养……
虽然遗憾,但韩氏心底却也不能不承认,这样的姑娘落在她老于家,也的确是有点委屈了。
李含光这种大方优雅的气质,隔着电视机都能传递出来,现场观众如何能忽略过去?柳子昭坐在台下,僵硬地望着李含光手持话筒,得体地表示对她的老师和慈幼局的感谢,心里却是什么qíng绪都没有,甚至都谈不上苦涩了。
虽然自己的老师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也没有人对她有什么责怪,但奖项已经表现出大家的态度了。
柳子昭的作品是在泼墨事件前完成的,自认为是自己的水平之作。起码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不像是大部分人的字体都有个明显的断层。她在复赛中排名第三,仅弱于李含光和刘德瑜,今天的冠亚军也是保持了复赛的排名,李含光第一,刘德瑜第二,卫京第三,桂思阳第四,而哭过一场的安芳芳得了第五——她是以第九名进入决赛的。
至于她柳子昭,根本连名次都没有,和余下四人一样都只能拿个参与奖,而参与奖是没有加分的。
这个结果并不公平,却很合理,柳子昭都不能说自己有多讶异,她早都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也不能不承认李含光的书法水平确实值得这个第一名,这点鉴赏水平她还是有的。
只是,虽然料到了,也能理解,心里却是怎么也过不去这道坎啊……
柳子昭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李含光,她秀气的鼻子慢慢地皱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推测着事态的发展。
成绩亮眼,身世飘零,这一次又把好人给捞走,风头全抢了过去,这么十全十美、家境贫寒的女孩子,只要分数够了,即使特殊加分不够,都会被桂树中学录取吧……这一次又是全市直播,说不定一场比赛下来,她就成名了也不一定呢,到时候,就是没有桂夫人,她要上桂树中学也是易如反掌。就连天恩慈幼局,这一次也是大大地露了脸……
她飘了镇定地坐在台下的桂夫人一眼,李含光虽然也谈到了慈幼局对她的帮助,但她显然没有上台露面的意思:宗室出身的女眷,总是不大喜欢抛头露面的。
多看了神色自然,犹自笑容满面的桂思阳几眼,又扫了扫眼圈儿还有些红的安芳芳,柳子昭的双拳悄悄地收紧了。
以后同学的日子还多得很。
会再见的。

☆、糙根英雄

  虽说是cha曲连连、惊喜连连,但含光以无可争议的优势胜出获得头名,始终是件喜事,杨老师面上自然也有光辉,倒是李局管,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和不认识李含光一样,等散会后冲杨老师点了个头,便把桂思阳给带走了。
中午招待了一顿饭,晚上主办方这里肯定也是有聚餐的,不过含光却未参与,她和杨老师被书法协会过来审评作品的几位成员拉去吃饭了,席间杨老师免不得又多次讲述含光如何从一方《圣教序碑》中悟出了王体书法奥义的故事,而众位老先生虽然表面上赞叹连连,但就含光看来,他们多少都有些将信将疑。
外人看书法,那是雾里看花,这些书法协会的老先生们,虽然际遇不同,但起码在各色金石之道上那都是得窥堂奥的行家了。自己这手字背后蕴藏了多少年的苦功,他们应该是能猜出来的。不过无论如何,电视都直播了,水平造不了假,这个奖肯定还是她的,至于她是怎么练起来的手艺,别人也不会去寻根究底,毕竟这里是还隔了一个慈幼局的政绩问题。
杨老师可能没想通里头的关窍,吃完饭开车送含光回家的时候还若有所失,“还以为今天你得了奖,在场哪位名家一高兴,没准就收你为徒了呢。”
含光却是很明白这里头的讲究:杨老师的水平是教不出她这样的学生的,李局管又是名媛,人脉关系肯定不少。估计都是以为她背后已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书法名家师父,苦恋了五六年现在出来捧成新星造势的,在一切还没清楚之前,就是再好的苗子,都不足以让这些书法名家来趟这摊子浑水。
也难怪他们做此想,含光自己都很好奇,到底是谁联络的电视直播,如果是李局管,自己不知道也罢了,杨老师不至于一无所知吧?
想了想,她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李局管行事颇有几分莫测,似乎大得妇人喜怒无常之风,接掌慈幼局就是一例,和王副局管斗争也是一例,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怒无常的话,那么这些背后肯定也是有些隐qíng的,焉知秘密联络电视直播不是隐qíng的一部分?
“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啊。”她没有和杨老师深入讨论这个的意思,而是接了杨老师的话茬,认真地道。
杨老师倒是红了脸,有点慌张,要不是手还在方向盘上,简直就要去摸鼻子了。“哎……我这个水平,教你是还欠了点。话又说回来,今天过来的那些人里,除了邱老先生以外我看也没有谁有资格教你。闻道达者为先,你再练几年,可以做他们的老师了。”
这个含光也是有信心的,她是魂魄重生,始终有一个灵ròu相合的问题,不是说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一阵子的练习成果和前世比,的确还少了一分韵味,随着大量的练习和学习,在几年后当可回到前世的水平,也许随着阅历的增长,书法还能更进一步,以她在杨老师家浏览的一些本地名家作品来看的话,届时她在西安府应该也算是很能拿得出手了。——毕竟,和她那个时代相比,书法的土壤终究是减薄了不少,总体水平还是日趋退步的。她在两百多年前能有八十分的话,在现代就可以打到一百分了。
虽说是打了水墨丹青的主意,但无心cha柳柳成荫,在书法上走出一条路子,含光也无意再发展一个特长了,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她现在在一个小范围内也算是千人瞩目,尤其是柳子昭这样的人嫌她挡路,本来就讨厌她了,若是再发展出书画这个特长,那可就真是触了众怒。再说,怎么解释自己离奇的绘画水平也令人头疼,总不能把碑林传奇再搬来一次吧?
“话虽如此,可明年就要考初中了,功课也不能拉下呢。”含光赤.luǒ/luǒ地把自己的要求给提了出来。她参赛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艳惊四座,主要还是要考大学啊。
杨老师还搁那傻乐呢,“呵呵呵,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都不能落下了。”
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关心学生,“对了,含光,你的月考成绩我也看了,怎么距离双百还有一点差距呢?这国文是满分对吧,算学成绩好像差了点啊。”
“也是基础没打牢靠。”含光很欣慰:总算还是孺子可教,懂得把话给接下去。“有一年多的时间来弥补应该是够了的。”
“嗯,一个人读死书也不好。”杨老师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和修文商量一下,他消息灵通,要是最近有什么名师要开算学私塾,就把你给塞进去。”
含光客气了一下,“学费……”
“和老师你还说这个。”杨老师不高兴了,他威严地瞪了女学生一眼,见含光被瞪得默然不语了,方满意问道,“是了,这次你拿了奖金来,准备怎么花啊?”
含光没有丝毫考虑便回答道,“上缴给局管老师们。”
非常伟光正的回答,杨老师都被这答案里散发出的隐隐正气给压得说不出话来,他哈哈gān笑了两声,“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说,“不过,按说这个钱你们局管是不会收的,你先jiāo一下,要是她不收,最好去银行开个户存起来,大笔现金放在身边总是不保险的。”
也就只有真正的授业恩师,才会为她打算得这么无微不至了。含光禁不住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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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把那一千块现金留在身边,含光也有把握不会被人偷走。——在今天的直播过后,她在慈幼局享受的待遇又进一步提升了,杨老师把她送回慈幼局以后,别说娱乐室里的一gān同学全都拥出来和她搭话恭喜,就连厨房都特别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作为夜宵,王副局管下班去了,张嬷嬷今天留下来看夜,她身上的派系色彩可能相对淡一些,看含光崛起,也有几分为她高兴,拍着她的肩膀感慨了半天,又拉着她去娱乐室,重放了一下下午被她录下来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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