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_御井烹香【完结】(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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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好友,虽然有日子没见,但却不觉得生疏,只有久旅逢故知的喜悦,含光跑过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许云深看来也很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含光才想问呢,“你一个人来吃饭?”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了,虽然是一个人过来,但许云深就不用拼桌,而且看起来也没提前预约,“我昨天才到的,今天忽然想吃这家馆子就来了,你事先不知道我会来这里?”

两人一jiāo流,含光才知道原来许云深几年也来过这里度假,觉得南特颇为怡人,便购置了一间小酒庄,打算以后常来居住。当然酒庄附带的葡萄园什么的也一并买了下来,所以有些改建功夫要做,经过几年的缓慢修筑,这里已经可以入住了,他反正也不必回家过年的,正好就来这里视察一下成果,顺便在南特过年了。

以两人的jiāoqíng,见了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其实若非两人都是各有各忙,许云深常年在国外,含光又不走古董线了,也不会渐渐疏于联系。现在坐下来谈天,却是越谈越投机,含光听说许云深在酒庄里收藏了许多画作,也是双眼发亮,又遗憾道,“可惜我票都买好了,下午就去巴黎,不然一定要去参观一下。”

“别去不就是了。”许云深gān脆地说,“你今年又不回去,难道还在旅途中过年?怎么说也在南特陪我到年后吧。”

含光其实也有此意,但是又怕许云深不方便,现在也就不再矫qíng,gān脆地答应了下来,许云深又介绍她,“菜单上的菜品虽然也不错,但是我个人觉得最好吃的还是……”

有个伴,便觉得以前的孤单,连吃饭都没人聊天,只能默默饮食,含光和许云深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顿饭,才知道许云深这几年多数都在国外——和她想得一样,就是为了躲避长辈们的bī婚,顺带着也表明自己无意接手家业的态度。

“难怪云丹这几年来越来越忙,提到你这个哥哥口气也都不是很好。”含光也是笑个不停,“他一直想要做电子商务,可是又一直在做军工,估计心里也不得劲呢。”

许云深哈哈一笑,“他也可以学我逃家啊,这种事嘛,放不下的人先输的。”

这理直气壮的无赖,又逗得她忍俊不禁,许云深看了她一眼,也呷了一口酒,方才问道,“那你呢?出来欧洲是做什么?我听说你连悠游都退出来了……和思平也是真的分手了?”

即使早有准备被问到这个问题,含光心里也不由得一震:看来,许云深也是知道国内的变化的,包括她那所谓的身世……

望着他真诚而关心的脸,她忽然感到了qiáng烈的愧疚和厌倦:从穿越以来,她一直都遇到很好的人,对她完全说得过去,但她却一直都在欺骗他们,这其中固然有很好的理由,但却也不能抹杀欺骗的本质。

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换个活法了……是不是也真的该把自己的态度改掉,不是挑选出有保留的真相,而是完全对许云深坦诚以待呢??

☆、马脚

?  其实若非是许云深,含光也不会想这个问题,虽然和他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但她对他的信任种类,和对韦凤飞的并不一样,也许权寅会更靠近许云深给他的印象,这两人也的确都是家族事业的叛逆者,但不论如何,许云深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彻底,她可以确保告诉他所有真相以后许云深也不会拿这件事去对付于思平,不像是权寅,一旦知道于思平真实身份,也许会对他丧失同族的维护心理,也不像是韦凤飞……反正她知道这件事后即使不会对她不利也会对于思平不利,这是可以肯定的事。

但告诉他以后会不会被他接纳,还是难说的事,若是许云深将此事四处传扬,她又该怎么在朋友圈里寻找自己的定位?这一瞬间,许多问题都飞过了含光脑海——她发现要去信任一个人,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都觉得很孤独,不论是现代的朋友还是古代的于思平,都难以让她完全信任。曾经也许于思平是拥有这份信任的,不过他自己把它给玩丢了,现在她真的很难去信任一个人,信任到愿意把这最大的软肋jiāo出去的程度。

然而,如果不做出改变,她还能去爱人吗?如果她一直都隐瞒着这份最大的秘密,带着她的爱人活在谎言里,绞尽脑汁地解释着她和于思平的关系,受着秘密bào露的威胁,如果于思平再出现的话,她该怎么反抗他?只要他威胁自己会说出一切,含光顿时就会失掉所有反抗的能力……如果她在这条老路上走下去,那么她就一直都是以前的自己。

也许这样很傻吧,含光想,我到底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又在闯下另一个祸?说不定我会失掉我的财富和地位,失掉我所有的朋友。

但我的确要做出改变,如果我的朋友因此决定收回友谊,那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毕竟是我隐瞒在先。

她轻轻地说,“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等我们到酒庄以后,我再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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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深的酒庄的确并不大,而且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改建的,和孤独堡垒比,这里更有家的感觉——简单的二层建筑独立在葡萄园边界,厂房和库房在另外一边,葡萄园里有huáng土路可以开着拖拉机来回运货,至于许云深自己,在当地开的是一辆很朴素平民的莲花牌轿车,一点也没有豪富人家的做派。

虽然是两层的住房,不过卧室并不多,相反却有专门的超大画室,地下室里当然藏了许多酒,书房里悬挂的除了许云深自己的作品以外,还有许多名画家不那么出名的作品,如今含光已经可以就这个话题和许云深聊上好久了,到了傍晚,许云深又带她到葡萄园里转悠,顺带参观了一下厂房,给她看了现在正在窖藏中的葡萄酒。

“现在其实没什么活,到葡萄收成的时候,会有很多雇工过来帮忙。”他介绍道,“不过我都jiāo给保尔来管。”

比起在孤独堡垒中还是有所进步的,许云深没有专门养一堆人来照料他的房子,他在这里的时候,一个钟点管家会来打扫卫生顺便做饭。不在的时候就是保尔时不时过来看看,他们回到屋子以后还要热一下管家留下的餐点,吃完饭,含光甚至需要和许云深分工洗碗。

收拾好一切家务,洗漱过了,许云深已经倒好了红酒在客厅等她,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含光看了倒是压力很大,“这是什么,酒后吐真言吗?”

“难得你要把你神秘的面纱揭开,我哪能不趁热打铁?”许云深虽然是半开玩笑,但也看得出来眼底的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含光在他对面坐下了,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也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你先说你对这个神秘面纱知道多少吧?”

“我大概知道你是鲁国那边一个名门的私生女,思平其实也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你们在jiāo往然后又分手,然后思平就不见了。”许云深回答道,“多余的没有问,凤飞也没有说。”

“嗯……这个名门其实你应该也很熟悉的。”含光决定由浅到深,她先把自己的浅层身世告诉了许云深,果然令到他大为吃惊震撼。

“这么说,思平来找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母亲的意思喽?”等含光把故事说完了,他方才皱眉沉思道,“难怪他总是不说自己在鲁国的真实身份,作风如此低调神秘……”

于思平想出的这套说法实在是太好用了,好用到要走出其的保护实在是需要一点勇气,含光轻咳了一声,续道,“其实也不是……唉,我先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有。”许云深也不讳言,“不过现在都是有解释了,难怪啊,你毕竟是藩王之后——”

“喂,别告诉我你相信气质也会遗传。”含光啼笑皆非,“如果太子随便丢去个慈幼局也能长成皇帝,那天下就没有覆灭的王朝了。我受到的一直都是最纯粹的孤儿教育,没有一点小灶,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特殊之处,我是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看似没有什么逻辑,许云深不禁露出迷糊之色,含光又咳嗽了一声,“你想想,我在古董jiāo易上是不是特别有天赋,几次捡漏,都捡得特别有传奇xing的那种,甚至是和你的jiāo流中,我相信我随口说的一些知识,也不是我一个孤儿能随便接触的到的吧。”

“不都说是因为你有个好师公……”许云深看来渐渐有些懂了,他目注含光,试探地说,“你是说,这些不是因为你的身世,而是因为你的——特殊之处?”

“嗯。”含光点了点头,她抛下炸弹,“之所以我能捡漏,其实是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或者说,属于以前的我。”

许云深看来完全迷惑了,他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你是说……你拥有前世记忆?”

其实到这一步她完全可以承认下来了,不过都做了初一,为什么不做十五?含光坦白道,“与其说是拥有前世记忆,倒不如说是借尸还魂吧。”

即使是许云深,也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俊秀的脸庞上布满了古怪之色,只是讶异、震惊、不信等等qíng绪,却要比含光所想少得多了,含光看了反而很吃惊,见许云深不说话,她主动开口,“你好像不是很吃惊啊?”

“嗯……因为……”许云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又看了含光几眼,“因为我……私下也有怀疑过。”

“啊?”含光这回是反过来被惊呆了,“你怀疑我借尸还魂?”

“你的经历已经超出正常人能解释的范畴了。”许云深又吐了口气,反而是恢复正常,“别人可能以为你有个好师公什么的,或者你有个好师父……不过我和你师公是亲戚呀,和他聊起你的时候,他说他和你其实不太熟悉,当时我就有些怀疑了。你的国画水平远远超过你应有的程度,而且技法也多数都透了数百年前的痕迹,整个光影透视完全不是现在的流派。如果不是我看着你画出来的,这幅画简直就像是两百年前的一幅古画……只除了没有做旧以外。这件事让我非常费解,足足有几个月都没想通。”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在一幅画上露出了马脚啊!含光都无语了,本来以为是她的倾诉大会,现在却换做她来听许云深的演讲。“……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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