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_御井烹香【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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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啊?”含光想的却是:原来私底下刘德瑜是叫桂思阳‘阳阳’的,看来他俩应该很熟悉。这桂思阳在桂家地位应该是不低啊……不然,刘德瑜的身份,也不太会和一个庶子好。
“他说他更欣赏你的才华了。”刘德瑜面容有点扭曲地复述,“希望将来真的有机会能和你做个朋友。”
虽然用词有差,但两人的意思居然很相近,连含光都微微吃了一惊,更别提刘德瑜了,当下就纠缠了含光一路,想要知道桂思阳是不是真的仰慕她的才华,qíng愿帮忙。
含光虽然觉得她和桂思阳的关系没有不可告人之处,但明显桂思阳和刘德瑜更熟,便让刘德瑜去问桂思阳。免得她这里也解释不清,两人来来回回的,她也是弄清楚了刘德瑜和桂思阳的关系:是很熟,可以说是非常熟稔,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关系。两家有亲戚关系不说,从刘德瑜的话来看,她父亲刘副省长,就是桂家在政界的代言人。
这个代言人制度,刘德瑜也只是说个只言片语,含光亦不便详加追问,在心底好奇一番也就算了。毕竟,除了了解现在的政坛以外,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qíng做。
比如读书,比如继续练习书法,比如教导李莲湖……勾心斗角、八卦,在她的生活里,优先序位一直排在很后头。
桂思阳也的确言而有信,第二天开始,校园里的流言版本就更新了。
而且他还很敬业,含光的出身都是按照她指定的身份来编造的:皇后之女、鲁国王室遗孤、夺天工东家私生女、大明星时岩的第八个私生女(就含光穿越来的两年内,他起码被传了七次有私生子女)……
等到第二次月考前夕,学校里已经对含光的身世感到厌倦了,李含光自己也站出来说明:她十三年前在含光门前被捡到,在天恩慈幼局长到今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人,学校里的流言相当可笑,已经影响到她的学习,请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而有心人稍微一算,便也可以知道,李局管嫁到桂家的时候,李含光起码都已经有五六岁了,她和闽越王府有联系的可能,显然是相当的低。
于是,含光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把连她的老师都忧心不已的潜在危机,给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当然了,关于李局管和桂思阳的关系,李局管本人现在的处境和想法,她依然是毫无兴趣。这些事虽然看起来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也颇有值得八卦的潜力,但和含光进入桂树的目的是毫无关联的。她进入桂树,就是为了要好好读书。
经过这么一番小小的波折以后,她也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读书了。
第二次月考,含光照旧独占鳌头,她渐渐地开始在桂树中学内,确立了自己学霸的位置。
……然后她发现,真的,树yù静而风不止,不是说解决了柳子昭给她带来的这个麻烦,她就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学业中去的。
的确,柳子昭在流言过后也十分安分,如含光所设想的那样,她可能也的确找不到什么突破口来为难她。但这并不表示全学校只有她想和含光发生点什么。
也就在第二次月考放榜以后,她开始收qíng书了。
——或者,说是骚扰信也行。


☆、34、第一次爱的人

  毕竟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含光也不记得当时写‘班长,你好漂亮’的那个人笔迹有什么特征,不过这个人也没留下多少让人误会的空间。因为这封信还是以‘李同学,你好漂亮’开头的。
整封信十分简单,不超过三十字,‘李同学,你好漂亮,从入学那天我就注意你了。我想和你做朋友,能给我这个机会吗?我是认真的,请你考虑。’
当然也没有落款或是什么的,含光吃过午饭后回到座位上发现的这张纸条,从理论上讲,任何一个晚于她离开的同学都有机会把纸条放在她的座位上。而且因为她走得比较早,所以三十个同学里起码一半男同学那都是有嫌疑的。
刘德瑜看了纸条就笑得很厉害,上完课两人结伴去厕所,她还问含光呢,“你打算怎么办?”
含光很淡然,“不都早说过了吗,现在以读书为重。”
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帮她,而是请她帮自己一个忙,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是颠扑不破。帮含光给桂思阳传了话以后,刘德瑜和含光说话也不忌讳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说什么以读书为重了,你要能嫁给我们班的同学,我觉得是比读到大学毕业都合算啊。”
这倒是实话,按含光的出身,班上同学对她来说都是土豪,嫁哪一个都不算是rǔ没她了。
含光笑了,“你怎么不说我在大学里能嫁到更好的啊?”
“说不定到大学里,人多了就显不出来你了呢,”刘德瑜吐了一下舌头。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呀,女人能赚钱比什么都重要。”含光悠然道,“在大学里找不到了我还能自己谋生,这时候谈恋爱,万一没成了我怎么办?就这样出去做工么?”
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含光虽然不聪明,但这点道理还是看得明白的。其实刘德瑜和她也只是说笑罢了,她也认可含光的看法,“就是的,现在还小呢,谈什么这个。读书都来不及,谁有心思理他。”
不过,小女孩毕竟总是好奇的,下午放学的时候,刘德瑜又和含光讨论,“你说,是我们班的谁呢?”
含光读了一自习课的生物,现在满脑子还是细胞壁和细胞液,闻言很茫然,“啊,你说什么?”
刘德瑜啧了一声,冲她挤眉弄眼的,生怕一边的于元正没注意道,“你知道的,就是那封信——”
“什么信啊?”于元正这时候倒是挺灵敏的,一下就好奇起来了。“有人给你写信了?”
“那叫什么信呀。”含光白了刘德瑜一眼,却也不想对于元正说谎。“……就是有人给递了小纸条。”
于元正一听反而是释然了,“哦,这个呀,我们班也有人递的。和小学时候一样,都是递小纸条什么的——你没收到过?”
含光倒是吃惊了,“一张也没有。”
于元正又问刘德瑜,“嗯?难道你也没吗?”
刘德瑜脸有点红,不答反问,“难道你收到过啊?”
“我就是收过啊。”于元正说,“好几个女同学给我递纸条呢,我都没理,怪忙的,谁要和她们一道玩啊。”
两个女孩子jiāo换了一个眼色,都是偷偷地笑了:男孩子比女孩子成熟得晚的也有,这位明显就是还没开窍的。
“嗯,可能是他们胆小,都没有人来敢和你递纸条的。”于元正看了含光几眼,也是找到理由了。“怎么样,你打算搭理人家吗?没事多jiāo几个朋友也挺好的。”
“……我读书那么忙,哪有空jiāo朋友。”含光决定不戳破于元正纯洁的误会了,她抽了抽嘴角,又回答刘德瑜道,“我们班十七个男孩子,起码十个都是他这样的……要么就是剩下那七个里有谁在作怪了。”
刘德瑜看了于元正一眼,自己忍不住也笑起来了,不过,因为已经走出校门,也只好和两人分手,明日再继续八卦。
“什么叫和我这样的呀。”于元正不依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分明学习上挺机灵的,平时为人处事也很到位,可有时候冒傻气起来,真是和五六岁一样都没开窍的。含光也觉得很有意思,笑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呀,就是和你一样一心学习的。”
“骗我呢吧。”于元正将信将疑地拿眼睛去扫含光。
夕阳西下,才开chūn的日子,大家虽然卸了皮糙斗篷,但都还穿戴着披风,含光披着一件玄青色的缎面披风,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面孔映着日光,莹莹生辉,于元正一眼看过去,竟是有些呆了——有种他也说不清楚的感觉,悄悄地浮上了心头,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却觉得这……这种感觉,像是连着ròu一样,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拉着他的心似的,这一处还没有被人接触过的嫩ròu,特别的敏感,被手指尖一拂,便已经是颤抖了起来。
而李含光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她又被他逗得抿着嘴乐了起来。
她的笑是很矜持的,就像是水面上的一点涟漪,dàng开了一圈、两圈,杏眼弯了起来,像是每个月最初几天的月牙儿——李含光生得不能说非常美,这一点于元正一直都是明白的,他在电视上看到过许许多多比她更漂亮的女明星。
但,和那些女明星比起来,站在他身边的李含光,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矜持,又是如此的秀雅……她仿佛是从千万年的时光里走出来的一样,虽然站在热闹的街头,于车流中穿行,可看她的神态、她的步态,却好像是走在……走在千百年前的宫殿里。
这句话是他在杂志上看到的,评述的是苏州古典园林中最为有名的百芳园。‘虽然经过了二百余年的岁月,但夕阳下的百芳园,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二百余年前它盛放的风姿,落日余晖下起伏凝固的线条,像是一首静止的歌,吟唱着超越时代的美感。’
他一直觉得国文是一门很难掌握的学科,虽然知识点可以死记硬背,但语感却没法培养。桂树中学的国文老师也曾说过,有些感qíng没有体会过,很难与书本形成通感。于元正现在就忽然间明白了那篇文章的意思,现在的李含光,就让他想到了那间还未真正亲临游览过的江南名园,让于元正感到了一种超越了时代的美感。
“就是骗你的。”李含光闪了他一眼,笑得更厉害了。
于元正忽然没法和她斗嘴,他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很厉害——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不愿把这样的一面在含光跟前表露,只好咬着牙苦苦地忍耐着,不愿让她瞧出什么异样。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等着于屠夫的宝马在重重车流中开到路边。李含光过了一会,才告诉他。“一般给人递纸条,都不仅仅是想做朋友的。你在慈恩小学,可是回绝了好几个很大胆的追求者。”
追求、恋爱、结婚……于元正虽然不是电视小孩,但也不至于连这些偶像剧里常演的qíng节都不明白,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烧红了。吃吃艾艾的,居然说不出话来。李含光被他逗得直笑,见于屠夫车开来了,便先开门上了车。
于屠夫自然留意到了儿子的不对,“怎么了小正,魂不守舍的,别人给你气受了?”
“不是,不是。”于元正心跳如擂鼓,在心底拼命地回想着给他递纸条的那几个女生,一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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