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_御井烹香【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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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令您满意,就是我们的疏失。”导购面上又出现了笑容,她亲切地为含光拉了拉下摆,“后天就是除夕,要全改可能是不行了,还请您年后再把衣服送来。还在制作中的校服,我们会统一关照,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倒是有点前世的感觉了,不过和前世比,导购的服务更为专业化,也令人更为受用——起码含光觉得她不卑不亢的劲儿,比前世绣房常见的谄媚态度要好很多。她点头笑道,“那就烦你们费心了。”
说着,又换了上回说配螺髻特别成熟的深衣出来,含光因为今天绑马尾,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导购见她表qíng,主动道,“要不然,稍微为您做一下头发?”
含光微一点头,顿时又是几人围上来,不到十分钟头发就梳好了,还给搭配了造型师上回说的金镶玉限量版钗子,确实,配合着三环流仙髻和金镶玉梅花钗子,即使穿着深衣,气质也没有过分成熟,反而有一丝俏皮的韵味,含光看了都很满意,也没有吝惜自己的赞许。
除了腰线问题以外,还有一些小瑕疵都是当场就得到改正。之后又是打包封装,导购听说含光是打车来的,立刻就为她安排了一辆名车,一个是把她送回去,还有一个是把这一大箱子的衣服给她送货到门,不然含光都没有这个体力来搬动如此之多的包装袋。
含光左右也无事,逛了一会用了一下点心,便来观摩两个导购熟练地打包衣物。她托腮看了一会,见那导购把金镶玉钗子也装起来放到包装袋那边,明显是要一起送货的样子,便道,“哎呀,别弄错了,这个是拿来搭配一下而已的。我们已经买过首饰了,没买这个。”
才说完,便想起来道,“难道是年姐姐后来又打电话来要了的?”
这个不太可能啊,李年虽然说很蹭钱,但也不是那种喜欢什么连试都不试就买下的人,身为个女人,她还是挺喜欢试戴首饰的么。
“这是有人给您的礼物。”导购很神秘地对她笑了一下,“正好您今日过来,便给您一道带回去。不然,它是要随着您的校服一起送回西安府去的。”
因为有校徽的关系,校服是桂树中学的校服,这一点当然不是什么秘密,导购会知道她是西安府出身也没什么——含光都不记得自己上回来的时候和李年提到西安没有了。但问题是……谁会这么这个啊?她有点不懂了,除了李年以外,还有谁会送她这个?
何英晨?人家在南美快活呢。
叶昱?桂思阳?刘德瑜?都没可能啊。
于思平?他怎么会知道她来了这里,而且这也不是他的作风啊。
虽然一再叫自己不要自作多qíng,但含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推理到了那天也在纤绣坊的另一个人身上。——虽然,那天在场的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从人,但是……但是除了他以外……
才这样想着,导购便对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以很富有暗示的语气道,“殿下还说,纤绣坊这一季的新衣、新首饰,姑娘若是喜欢都只管挑——还请千万不要客气。”
要称殿下的,起码也是个王吧。含光这下是再无疑问了,心底顿时是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qíng绪——除了喜悦、担忧、不快以外,还有由衷的感慨。
虽然说都是富贵人家,但睿王真不愧是王室子弟,几乎是一样的年纪,何英晨出手不过几千而已,睿王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话也没说过一句,一挥手就是这么豪气:看上什么,随便挑。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又有点不肯定了:睿王真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第60章再会

  不这么想,很难解释睿王的行为——不是含光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虽然是换了个身子,可从很多人的评语和态度上来看,前世的那股子大家小姐的花架子起码还是带了一点到今生来的。盛装打扮的时候,几乎很少有人能看得出她‘真正的’来历只是个孤女而已。那天睿王见她的时候,她不就正是盛装打扮中?他不可能火眼金睛到这个地步,直接看出了她的孤女身份吧。
如果把她当做大家小姐,睿王不可能会这么行事吧,除非他是个二缺,五行欠揍,不然这不等于是当众打脸吗?你啥意思啊,我想要什么难道不会自己买?还是你以为就这钱这俗物,能买得到我的欢心?别说不喜欢变成喜欢,只怕是就连喜欢,都能变成不喜欢了。
而如果她是个孤女的话,睿王的做法就比较好解释了。含光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以前她也是这个心理。不是说就看不起、不尊重对方了,而是很简单的直线思维,你没钱,我有钱,我知道我直接给你你是不会接受的。那我就换个方式对你好呗,反正我一片诚心,你应该也能感受得到的。
这是往好的方向去理解,往不好的方向去理解那就是睿王看上了她的美色,想要直接砸钱把她给砸到手就行了——这当然也是建立在调查清楚她出身的基础上的,如果是大家小姐,怎可能会被这点钱砸晕?
含光不大想往坏处去揣测睿王,这不是说她对他的品行有信心,就见了那两面,谁知道他是个如何的人。不过从常理来说,他应该没那么蠢笨,都会被李年带来买衣服了,表现得还那么镇定,他应该能知道她不是那种眼浅的人才对。
而如果是往好的方向去理解,相信他和她前世一样是一片好意呢……
含光现在也懂得,前世被她这种好意帮助的人心里都是什么感觉了。
可能如果睿王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又或者她对他没有感觉那也罢了。就因为含光对他的确是有一定好感的,这样的做法也就让她的心qíng特别复杂。含光没有发火,但却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要送礼,当面送来,还能考虑一下收不收。我也不认识他,他送我就收,我成什么人了?”
导购小姐罕见地张大了口,她像是不能相信居然有人会拒绝一个天家亲王,“姑、姑娘,可能是我没说清楚,那一位可是睿王啊……”
“那又怎么样。”含光已经是打定主意了,她淡然道,“我和他本来没有jiāo往,就是当面送我也不要收。这么叫人转jiāo什么意思,我倒不懂了。难道他还以为,就这几件首饰,我还能稀罕不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导购不可能再qiáng送啊,虽然还是以费解的眼神打量着含光,但口中也已经是转过弯来了。“相信殿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您也别着急,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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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cha曲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却是使含光有几分郁闷,不过,好在李年和杨老师都忙于工作,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究竟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郁闷郁闷也就算了,租了几本碟子在家看着,爆米花手边放着,酸梅汤口中喝着,一天三餐有人准备,升学的寒假也没作业,财富在手里随时都可能变现……谁还认得睿王他是谁啊。
等到除夕前一天,李年把含光带上去了学校——她的簪子终于是结束了研究和修复工作,可以jiāo回含光手里了。因为是她的东西,所以秦教授也是让她一道过去,听取一下关于这个簪子来历的考据。
含光心里也不是不兴奋的,她又巴望着秦教授能考据出她的生平,让自己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可又怕秦教授考据得太详细,直接把墓葬地址都给考据出来了——按常理,她死后应该是归葬扬州许家祖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簪子在北京被买到的,也许她就在京郊葬着也未必呢。那要是考据出地址开始发掘了,含光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现场看别人扒自己的坟头。
不过还好,秦教授一开口,含光就放心了——老人家一出溜,就把簪子往前断了有一百多年,断到了明末秦初去了。
这在古玩行里其实也不少见,虽说现在技术进步了,但对金属、矿物来说,千万年都是一眨眼的事,技术手段对于确定年代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能凭着对雕工的鉴定进行简单的年代判断,这银簪的和田玉雕工jīng湛圆润,神韵飘逸简洁,正是明末秦初的流行风格。秦教授甚至倾向于认为是明末高官藩王的家藏,可能因为改朝换代做了簪身表面的改造,把原来的刻字抹去,它的出身来历,除非有一样风格的成套展品出现,否则是很难得到明确结论的。
当然,这银簪之所以得到老人家的看重,还因为其特制的旋钮花开结构jīng巧异常,对现代首饰设计都有一定的启发作用,通过透视建模等技术,秦教授已经复原了其中的结构,现在正在就这项技术撰写论文,并且考虑为其申请重点文物。
“当然,即使被确定为是重点文物,所有权归属依然是没有疑问的。”会后,秦教授留下含光,有几分郑重地道,“如果这是小李买到的,那捐献给国家也就捐献了,不过,我们也要因人而异地看待这个问题。你现在很需要钱,这根银簪就恰好能为你提供不少的金钱。——含光你是愿意现在出手,还是等到完成申请重点文物的这一系列流程以后再说?如果选择后者的话,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左右,之后就能以重点文物的名义参与拍卖,通常来说,重点文物的拍卖会仅限于国内,不过这个你不必担心,价格不会因此而走低的。”
提到钱,含光来劲了,她毫不考虑地道,“那我愿意等——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她的选择对她自己来说当然是很正常的,但却令秦教授有一丝讶异:虽然有些呆气、狂气,但老教授并不是很没有社会经验的人。他在长年的工作中见过了无数底层平民,对于这五十万以上的大钱,很多人都会惧怕夜长梦多,恨不得现在就出脱了换现金……没想到含光却是如此淡然地就选择了后者。她虽然没有钱,但对金钱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足以令一个不知qíng的人,误以为她实在是相当富有。
要不是因为自己私下也找了几个老朋友查问,可以很肯定含光自小被抛弃在慈幼局,并未有任何人和她来往。秦教授对含光的身世也是有很多疑惑的。不过,现在也不是思忖这些的时候,老人家点了点头,“那我就把这件事给接过来了,应该是能cao作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含光起身拜谢秦教授,礼数周到端正,“拜谢师公。”
老人家大感受用,语气也软和了三分,“不必这么客气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上大学的事。你老师和我说了,说你想学外语……这个我是很赞成的,你甚至可以外语、考古修双学位,以后到埃及去挖金字塔,去耶路撒冷考古千年墓地,都是很好的出路。很多人都看不起外国的古文明,其实这样固步自封的所谓大国心态,才是阻碍我们考古学进步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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