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徐循却还是有几分闷闷不乐,太孙进屋的时候,就见她歪在炕上看着窗外的雪花,清秀美丽的面孔上,写满了说不出的惆怅。
这个进宫时连十六岁都不到的小婕妤,在太孙心里的印象,一向都是稚气天真、娇憨可人,就像是个小妹妹似的惹人疼爱。此时娥眉略敛、朱唇微抿,倒让他看了,心头不禁一动:也快十八岁,是个大人了……
“怎么。”他便放沉了脚步,笑着问,“我们小循,是有心事了?”
太孙是从侧门进来的,并未经过徐循跟前,他没示意,宫女也不敢出声通报。所以徐循是压根都没发觉他的到来,还正兀自出神,被这一出声,才惊得双肩一颤,回过头来见是太孙,便又敛了愁容,露出欣喜的笑来,起身自然而然地引导太孙坐下了。“大哥来了。”
在徐循这里,太孙体会到的是一种很自然、很水到渠成的感觉。同在太孙妃、孙玉女、何仙仙等处的滋味又都不同,一定要形容的话,只能说,徐循的笑容和态度,都显得很家常,仿佛在她眼里,太孙就真的只是她的大哥,她的夫主,而不是一言能定万人生死,也能把她捧上青天、贬下地狱的皇太孙……
有时候,太孙是不满意于这种细水长流的,可有的时候,这种感觉又很能抚慰他的qíng绪。比如现在此刻,他就感受到了心头熨帖,原来低沉的qíng绪,也随之不知不觉地消弭了一点儿。
“来了。”他也敛去了进门时面上犹带着的一丝怒容,带着温qíng地关心徐循,“想什么呢,刚才脸上那么愁云惨雾的,叫人看了都揪心。”
徐循并不是解语花类型的人物,她不是那样灵慧机动的,对太孙脸上的那点怒气的余痕,她像是一无所觉,听了此问,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就老实说,“是喻贤妃娘娘,身上越发不好了。刚从她那里回来,心里也挺难过的……”
太孙微微一怔,随后便是一片恍然,因屋内没有旁人,他便自言自语地道,“我说呢,老头子今天怎么——”
不是事出有因,太孙也很少这么不恭敬地称呼皇爷的。徐循神色一动,这会儿好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大哥今儿在前头,受了委屈?”
太孙挥了挥手,本待轻描淡写地就这么略过去的,但看着徐循一片纯粹关怀的神色,话到口边也拐了弯,“反正就是那样jī蛋里挑骨头地找茬,把我当孙子似的训了半天!我还说为什么呢,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喻贤妃、崔惠妃这些年来虽然不见宠了,但也是潜邸旧人,当皇帝的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的缘故,对服侍有功,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潜邸旧人,都是很有感qíng的。去年王贵妃走了,转过年来就是一场大杀,今年喻贤妃又也不好,宫中人的心弦绷紧了不说,皇爷的心qíng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就算是受宠的太孙,也不能幸免于难。
徐循却被太孙的说话给逗笑了,她忍不住扑哧一声,又自知不对似的捂住了嘴巴,冲太孙说道,“可你不就是他的大孙子吗,不把你当孙子,把你当什么呢?”
太孙一愣——却也被徐循给说乐了,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半天的头才说,“你啊你啊!”
“我看也是老人家平时太宠着你了。”徐循也翘了翘嘴巴,“在我们老家街坊,皇爷对太子爷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劲儿,一点都不离谱,当父亲的挑儿子可不都这么挑的,儿子要严管嘛……倒是大哥你,从小跟着皇爷,皇爷宠得你,都不许太子爷管教了,才惯得这么娇娇的没法受气。”
这话,也就只有受宠的近人敢这样大胆地说了,太孙这谦和下头隐藏着的傲气和任xing,也真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这一说,太孙没话回了,他心里也清楚,徐循说得对,皇爷宠他是够过分的了,就这一点气,他还真犯不着和老人家当真闹别扭。
虽说被娇惯出来的任xing,使得他心里还是有点认死理的不服气,但大部分闷气也随着这句话消褪了,太孙的表qíng慢慢地也就松弛了下来,徐循看着,越发是窃喜偷笑了。太孙看了,倒颇为郁闷,他一抬眉毛,有点拿徐循没法,“你——”
“我说的可没一句假话。”徐循的嘴巴翘得更高了,手也背到身后一摇一摆的,看起来得意极了。“我要说得不对,大哥你就教教我哪儿不对呗?”
“我把你个小蹄子——”太孙动真格的了,他一把夹起轻飘飘的小婕妤,在她的惊呼声、笑声中,往他自己独享的温泉小院子,就浩浩dàngdàng势不可挡地开拔过去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你大哥的厉害了!”
徐循象征xing地挣扎了几下,还和太孙嘴硬呢,“我可不知道是谁厉害,上回,你还不是——”
笑闹声中,她的说话,已经被太孙同志亲自用嘴给封住了……
☆、闹心
在温泉里做这样的事,其实是挺羞的。尤其是天气冷,虽说泉水附近热气腾腾的,都积不住雪,但空气却还是冷的。徐循的身子要露出去了,就觉得凉,可要是藏在水下呢,动作却又不方便了——这池子深,她踩不到底,只能坐在太孙身上,由他施为。
再说,水那么热,涌进徐循体内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太孙还没怎么着呢,小徐婕妤倒是难得地有点怯战了,没多久就jiāo代了两回,简直连起身再战的jīng力都没了。
太孙难得勇猛,把小徐杀得无还手之力,自然大为得意,也不怜惜她年幼娇弱,硬是还要再战。可徐循起不来了啊,根本动都动不了了,进屋有点远了,周身是水也容易着凉。她挂在太孙肩上就气息奄奄地祈求,“大哥你太勇猛了,饶了我吧——”
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被这么夸奖的,尤其小徐战力不弱,能把她给nüè了,太孙更是洋洋得意。他身下动作不停,抽出一点又狠狠地入了进去,把徐循顶得闷哼了一声,笑道,“只有犁不坏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今儿这俗语可得反过来说了,小循你是真不行了?”
徐循有点不服气,但也真是被烫得不成了,动一动都觉得指尖乏力。这种感觉很难言喻,和以前同太孙在一处还不一样,以前吧,舒服是舒服,但除了在马上那次以外,这种舒服,就像是能掌控得了的,轻轻的舒服。
而现在嘛,这种舒服就不一样了,简直是要把她的神智给席卷走了一样,水的浮力、热度,卷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随着太孙的每一次动作,在她的脑海里搅起了惊涛骇làng,徐循刚才已经有两次是根本脑际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说什么了,现在再来第三次,她是真的第一次有点吃不消了。
可太孙这个人,蔫坏啊,见徐循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认自己的评语了,越发是洋洋得意,要乘胜追击打打徐循的气焰。非但身下动作不停,连手指都不老实起来,以他太孙的身份,居然也配合着开始取悦徐循了。若非场地不合适,只怕还要上口呢。过了一会,徐循又有点不行了,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太孙的动作缓了下来,不禁一阵难耐,虽然可以隐约推测出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自己开口告饶,但到了这时候,什么面子骨气那也都是全没有的事了。徐循根本没考虑这些,只是着急地夹住太孙的腰,失神索要道,“大……大哥……给我!”
茫然间,只听得太孙几声轻笑,身边又传来了水声,仿佛有人进了池子。徐循还在那纳闷呢,正要睁眼去看时,便听到太孙吩咐,“搀着她些。”
原来是他也有点累了,嫌这个姿势不好用力……
徐循顿时便被应声架起,红儿花儿可能也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把她架得稳稳当当,太孙便不用承担她的体重了,可以尽qíng地折腾着徐循。我们的,徐循又是窘又是羞,抽搐得比往常还要更早了一些,这一下,真的是出自本能锦鲤吸水,把本还yù戏弄她的太孙给打倒了……
太孙同志心里很有些不甘啊,回房以后,硬是又把倦怠yù死的小徐翻过来,慢条斯理地浑身上下啃了一遍,把徐循都快给啃疯了,捂着脸也不知说了多少羞人的话。这才松了松手,放过了小徐。
徐循这一次真的有点被掏空的感觉了,往常恢复一下,还能和太孙说说笑笑的,有时候太孙还比她更困倦。可这一次,几乎是太孙才一高抬贵手,徐循就整个人昏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七八个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早饭的时辰。
这一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她来带了两个宫女,红儿以外,还有一个花儿。往常都是红儿伺候她起来,花儿打下手的。可今日便只见红儿,没有花儿了。
见徐循游目四顾,红儿焉能不知她在找谁?她面上不禁浮现了些许尴尬之色,便冲徐循低声道,“贵人,花儿她……昨晚梳头开脸了。”
宫女一般都做姑娘家打扮,梳的都是简单的大辫子,是不作妇人发式的。除非当了管教嬷嬷,那才能上狄髻。开脸的含义当然也不必说了,反正都是被收用了的意思,徐循不禁微微一怔,“——怎么——”
“昨晚您先睡了,殿下还有些意犹未尽。”红儿是个本分人,说起这些事,不禁嫣红了脸。“见我们俩在一边服侍,便随意挑了花儿……”
这种事,别说在宫里了,就是外头都是屡见不鲜。徐循在家的时候年小不懂事,有时候徐师母和街坊邻居闲话,也不大躲着她。这几年回想起来,才知道赵举人也是个风流种子,家里放出来配人的丫鬟似乎都是被他先收用过几次的。太孙昨晚没尽兴,既然徐循没法满足他,那便拉扯一个花儿,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循这一阵子心里本来就有压力,听红儿这一说,越发不得劲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是她的福气到了,这几天,让她多歇着点吧,你辛苦点我,多做些活计。”
说着,便令红儿去和花儿传话,“等你回了宫,一样给你往册子上报,只管安心休息。”
花儿却不肯托大,休息了半日,便撑着身子过来服侍徐循,忠心耿耿道,“贵人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介下人,哪有贵人需要人手服侍时,我反而歇着的道理。”
徐循见她眉眼含chūn,和从前比毕竟是有了变化,虽然知道这事也怪不得花儿,但心底依然有点说不出的酸涩:这件事,按说谁都没错,太孙要抬举她的下人,她还能说不?而且那时候是她睡得太早了,太孙也不可能把她弄醒了特地问她这一句……花儿就更是没什么错处了,说实话,这丫头姿色也就平庸而已,顶多说得上清秀。要不是在行宫里,太孙还未必看得上她呢。
就是……反正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吧。徐循咳嗽了一声,才说,“我是说真的,你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还要商量给你铺宫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