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小包子的大名 ...
瑾的事一出来,恐怕她就乘夜离京了也未可知。那到底是谁要找她?是皇后还是皇上?
这问题至关重要,关系到他之后的口风,若是朱厚照来找张美美,那么总归是因为对她余qíng未了,不忍这个曾侍奉过他的女子流落在外,因为别的,不大可能。若是乐琰派人来找张美美,那么大部分原因,可能就是这个折腾皇后又要生事了,她才产下皇子,又和朱厚照和好,正是声威大盛的时候,手里的锦衣卫若是探听到了消息前去献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按照皇后的xing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要找到张美美除之后快,也是自然的事。
若是朱厚照来找,张彩自然是要将张美美的下落做个筹码,多活几日算几日,更是巴不得张美美永远别被找到。可若是乐琰来找,她是母老虎开chūn刚下山,要剪尾发威的,且又不会在意张美美和张彩的那点子事,张彩就要快些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告诉出来,免得多吃不必要的苦头了——他到底是聪明人,只是在脑中滚了几滚此事,便把厉害关系想得清楚明白,无奈张永现下又是皇上身边的近人,又和皇后关系亲密,口风还紧,只是在bī问张美美的下落,别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张彩吃得了几板子夹棍,一边杀猪也似的叫,一边在心底快速思忖掂量着,想来想去,只觉得那张永听到了张美美有孕的消息,殊无喜色,恐怕是站在乐琰这边的居多,便作出受不得刑的样子,哼哼唧唧地道,“我招,我招了。”
张永哈哈一笑,示意手下人松开夹板退出门外,俯首望着张彩,轻蔑地道,“老虎凳上哪来的硬汉,张大人这还算是识趣的了!”
“当时兵荒马乱的,我也无暇照顾她的去处,只是美美虽然xing子机灵,但却极是恋家,当时肯随我到京城来,无非也是为了让家里过点好日子。她是山西忻州人,定是回老家去了。”张彩说到此时,难免顿了顿,见张永听得入神,便带点胆怯地道,“我家里人现下如何了?”
张永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不经意道,“倒是都还活着,已是被捉拿归案了。犯得这样的谋反大罪,还走得脱么?”
张彩顿时是心若死灰,喉头一甜,血便涌了上来,奈何他xing格极是yīn毒倔qiáng的,咽了几口,终于把血咽了下去,面上不露丝毫异样,却是怎么都不肯再说下去了,张永又上了几次刑,这才bī出了一个地名,当下便心满意足地去了。张彩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拖回了大牢里,那些狱卒还要笑他道,“张大人,可知道这叫做什么?前几个月,你手下的梁大人才被你送进来呢,这就叫请君入瓮罢?我们学问不好,还要劳烦张大人多多教导。”直把张彩气得哇哇吐了几口血方罢。
焦芳此
107、小包子的大名 ...
时,反倒颇为照料张彩,自衣角翻出几个银角子烦狱卒为张彩上了药,又安慰他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过是皮ròu之苦罢了,你家人能逃脱生天,便是你的福分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张彩更是气得亟yù晕死,他和妻子的感qíng虽然不深,但随行的两个儿子,乃是他张家唯一的血脉,他的罪名是谋反,与焦芳又自不同,一家人若不是陪死,也要被流放,此时如何不痛恨乐琰?如此昏沉睡去,到了半夜醒来,又自切齿了一番,方才打叠起全副心思,要报复乐琰,只是他现下无权无势,身为鱼ròu任人宰割,要报复高高在上的皇后,又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死期将近,纵有千般手段,也无处施展,张彩至此才晓得张永为什么要把张家人的下落告诉他——这死太监没安好心呢,就是要最后气一气他。当下就把个张永也恨上了,咬牙沉思了半晌,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思量出一条无计策中的计策,当下静等着受刑之日到来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也不知道怎么地,小香居然又感冒了,难受ing
求安慰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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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人非圣贤 ...
且不说张彩在狱中的凄苦,这边乐琰等人,却是迎来了最为随心顺意的一个chūn天,天下没有大的灾害不说,小皇子生得极是茁壮,才过了满月,便长到了十多斤,脸上身上都是圆滚滚的不说,竟是个极乖巧的,成日里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笑呵呵地淌着口水,不要说乐琰朱厚照这对才做爹妈的小夫妻,就连张太后并秦氏、太皇太后等人都爱得不得了,自从出了十日,乐琰不再亲自哺rǔ,那养娘每日里便带着小包子辗转于仁寿宫、咸熙宫与豹房之间,有时朱厚照要见儿子一面,都得千里迢迢跑到仁寿宫,才能把宝宝抢回来玩上一个时辰,便又被张太后等人带走了。
小皇子受到这样的宠爱,乐琰自然很是喜欢,她也算是好好发挥了一把穿越女自带的金手指,把宝宝的衣食住行都规划得天衣无fèng,又郑重叮嘱张太后等人,小包子养娘的一口水一口饭都要当心,众人自然是心领神会,虽说此时后宫可说是没什么纷争,但这孩子身系大明帝国未来的命运,自然是没人会嫌太小心的。至于乐琰自己,平日里除了与朱厚照说说笑笑,待得满月过了,伤口基本痊愈,便下chuáng开始以各种现代流行的办法折腾自己。
慢跑当然是不大可能的了,但乐琰现在到底也才是二十岁的身子,节食、瑜伽等配合在一起,身体线条回复得也不算慢,更兼她与那些个贵妇人不同,一直坚持着适量的体育运动,身子骨本来就结实,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已是基本把生产时亏损的元气补了回来,每日里乘着天气和暖出外散步,与朱厚照一道指点chūn光,朱厚照看望宝宝之余,也与她玩几局三国杀,又有秦氏、乐瑜不断进宫陪伴,乐琼、huáng娥、年永夏等人轮番探望,这一段日子,实在是她穿越后最顺心如意、心满意足的一段时间。
这一日乐琼进宫来陪伴她玩耍,他今年也有十二三岁了,正是最调皮的年龄,拿了风筝便要到假山下头去放,乐琰阻拦无法,也只得让他去了,自己坐在假山上的小亭子里与秦氏说话,秦氏又把账本拿给她看,都是众人送来贺乐琰生育的礼物。
乐琰留神看了,见李东阳身为阁老,只不过是送了些寻常的产后礼罢了,点头笑道,“到底是阁老,这份风骨就不是现在的小子们能比得上的。”
其余人除了唐寅南雅、张家等自家人之外,送的的确都是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秦氏便笑道,“都是对你的一份心意,不受也不是,受了也不是,只得拿来让你处置了。”
乐琰笑道,“还是继母知道心疼我。”她翻看了下,见李梦阳、王阳明等出名的正直之士都没有送礼,就连那个史书上因骂刘瑾出名的蔡震蔡老驸马,送的礼也都很轻,心中暗暗点头
108、人非圣贤 ...
,便对秦氏道,“借着小包子的名头,倒是不好不收的,横竖他现在还是大明皇子,没有太子的名号,内库的一应支出,都是有定数的。若是小包子还有什么格外要花钱的地方,便从这些礼里出,也算是我这个做娘的没亏待他了。”
秦氏听得直笑道,“这是哪里话来,你要都亏待他了,他还能找谁哭去?”说着就张望道,“宝宝还没从咸熙宫出来?”
乐琰也望了眼咸熙宫的方向,失笑道,“恐怕是他奶奶又不肯放人了。老人家这几年来寂寞的很,好容易有个宝宝可疼,简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又怕chuī着了。”说着,恰好瞥见乐琼巴在一面墙边张望里头的景色,边上围了几个太监,便喝道,“夏乐琼你还不过来?在那作死!”
乐琼嘻嘻笑着,也不害怕,一溜烟跑到乐琰面前道,“里头有个小姑娘,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原也巴着墙头看我放风筝的,我叫她一道来,她倒怕羞跑走了。”
乐琰好奇起来,叫人去问了问,那人回来道,“是永福公主在院子里玩耍呢。”
永淳公主与永福公主的身世,这几年来一直是乐琰的好奇对象,张太后对她们虽然不热络,但也不曾薄待了去,这些年来,她渐渐听说永福公主是兴献王之女,因为长得和去世了的小公主十分的相像,便被送进宫中认了张皇后做母亲。永淳公主么,身世就真的成谜了,朱厚照对这两个妹妹也不大上心,连带着乐琰不过是面子qíng过得去罢了,也不愿与她们过于亲近。但她最近是做了娘的人了,就不同于以往,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还不送几个风筝去放给公主瞧?今日有男丁在院子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总要避讳避讳,等明日我带着她们出去玩去。”
她不愿永福与乐琼多接触,自有苦心在内,秦氏也是明白的,忙借口把乐琼叫到身边,笑道,“你就坐在娘与姐姐身边吧,难得见姐姐一面,非要跑来跑去的,调皮!”
乐琰与秦氏之间说不上有多少感qíng,但却很喜欢这个弟弟,闻言也把乐琼揽到怀里,问道,“你就不想姐姐么?”乐琼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想——我也想姐夫。”
“你姐夫有什么好的,想他做什么。”乐琰诧道,乐琼望了秦氏一眼,把脸埋在乐琰肩上小声道,“姐夫三国杀玩得好哩,又叫我用心习武,将来带我上战场去!”
乐琰一愣,与秦氏对视了一眼,秦氏无奈苦笑,摇摇头扯过乐琼,让他老实坐好,责道,“没个正形,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子似的,成日就知道耍枪弄棍的。”乐琰却道,“乐琼不错了,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气息,我看他很好。”
乐琼嬉笑道,“谢谢姐姐。”终究是耐不住作陪,央着服侍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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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带到校场上玩耍,秦氏与乐琰又说了一时闲话,方才斟酌着道,“乐琼眼看着也大了,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快呢。倒是不求他去考功名正经做官,但我想着,也终究是不能让他庸碌一世的。你这个做姐姐的,是怎么看的?”
乐琰顿时心知肚明:这是秦氏拐弯抹角地在提要求了。
这几年来,秦氏身为皇后娘家的当家人,可说是极其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十分坚定地站在了出嫁女夏乐琰的这边,是她一手为乐琰遏制住了夏二叔等人扯虎皮当大旗的敛财脚步,也是她管束住了蠢蠢yù动想要客串一把恶国丈的夏儒,在乐琰需要钱财时,秦氏也是从不吝啬的。当然乐琰对于夏家的要求也不能说是不合理,只是在这世道下,秦氏的表现已经算是相当出色的了。而她就算是再好,也有自己想要谋求的利益,在几年的尽心尽力后,秦氏终于把自己的要求摆上了台面:她所作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夏乐琼。
乐琰沉吟片刻,慡快地回答道,“乐琼是我的亲弟弟,他的终身,当然是包在我身上的。”秦氏脸色顿时一松,乐琰瞥了她一眼,也就笑问道,“可咱们家已经富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怕是也不需要弟弟出去吃苦受累,又是考科举又是做官的,吃力不讨好,继母说是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