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_御井烹香【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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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启蒙得晚,六岁才由夫子教着认字,学得也漫不经心,到了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才认得几千个字。这几千个字,无一不是看着王琅练字的时候,随便学会的。王琅一边练字,也会教我一些纸上字句的意思,就是这样,我学会了临河序、huáng庭经,还有一大堆华而不实的四六骈文。
有时候他教得高兴起来,还会握着我的手腕,教我写“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
那时候我十一二岁,王琅也有十三四岁了,正是qíng窦初开年纪,想来是看不上我这个小丫头的,就不知道当时他写这几句诗词的时候,想的到底是哪家的红袖。
越想越气闷,索xing背转身去在chuáng上打坐吐纳,不去看他。
又过了一会,终于听到太子爷搁笔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再然后,他就在我身后坐了下来。
我立刻转身怒视他,以此来表明我决不会害怕和他对峙,以及在这件事上,我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态度。开玩笑,要是没有转身,他搞不好还会误以为我已经在心里认错,只是下不了台——这件事我们可还没有玩呢,我是时刻准备着和他再吵一架!
至于陈淑妃和柳昭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
太子爷看到我气势汹汹,却也并不太讶异,他瞄了我一眼,冰冻气势狂飙,yīn恻恻地道,“伸手。”
我一时不查,竟然乖乖地伸出了一只手。
太子爷顿时捉住,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铁尺,出手如电,已经在我手心里击打了三四下,我才晓得叫痛。
“该死!好痛!”
定睛一看,发觉这居然就是王琅从前用来打我手心的那一根生铁尺。我脱口而出,“我不是把它扔——你是怎么找出来的!”
王琅狞笑,“你会扔,我难道不会捡?”
他不顾我的挣扎,又抽了我几下,才盘膝坐在我对面,一脸高傲厌倦地道,“说,你错在哪里。”
我别开头,咬住唇,不说。
王琅是从来不怕我和他玩这一套的,他又打了我一下,催促,“说不说!”
我姑姑说过,眼泪是女人最锋利的武器,所以,也就最不能滥用……呜,可是这根生铁尺,打人实在是太疼了!从前王琅打我,可能还留了劲儿,这两下他是真用劲了,疼得我没有忍住,眼泪就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我一边呜咽一边摇头。“我不说!”
王琅的动作静止下来,他疲惫地吐了一口气,捏住我的下巴用力扭转,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和他对视。
“好,”他点了点头,又狞笑起来,“你不说,我帮你说。”
“自从母后过世,苗氏日益嚣张,行为举止,很有些把自己当成继后的意思。你想压一压苗氏,再压一压王玲,能顺手打压一下东宫的这几个女人,那自然最好。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皇贵妃娘家姓苗,王玲是福王的名字。——别看王琅平时说话温文尔雅,礼数周全,私底下称呼人,是又有屈贵人的直接粗鲁,又带了我姑姑天生的贵气。皇贵妃的名字被他这么一叫,倒好像是在叫街角的一个下三流泼妇一样,是一点尊敬的意味都没有。
我垂下眼,点了点头。王琅手上用力,又把我的头抬起来看他。
我两只手都被他一手圈住,下巴被他的另一只手捏在掌心,就是要反抗,都无从抵抗起,只好尽量游离眼神,不和他做接触。
该死的王琅,甚至每一次做那种事qíng的时候,都喜欢把我钉得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听从他的摆布。
“好,你要以东宫没钱为借口,将几个人迁到冷宫居住。安排柳昭训传递消息,陈淑妃封锁消息,不让苗氏得知个中内qíng,提早向你发难,又把几个妃嫔打发到宫外礼佛,就是为了在端午这天,让李淑媛直接向苗氏诉苦,骗得苗氏在席间向你发难。你反而巧妙解释,告诉父皇苗氏自从主理后宫以来,吝啬对待东宫,原本你打的就是这主意,是不是?”
该死,我身边的人真是个个其jīng似鬼,王琅他一天到晚一脸不问世事,怎么就对我的盘算这么清楚?
我心不甘qíng不愿,又点了点头。
王琅眯起眼,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刷过我的脸颊。
“依照你的xing子,平时撩拨屈贵人,是你闲得无聊。到了有事的时候,决不会把屈贵人扯进你的盘算里。她的xing子太过bào烈,你又不喜欢把不能掌控的因素安排到你的局中。是谁给你出了主意,让你到未央宫前头去把移宫的事嚷出来,招惹得贵人直接发难?”
我的冷汗就一点一点地流下来。
如果不做太子,王琅绝对应该去刑部供职,就凭这一双寒光四she的眼睛,已经可以挣得到饭吃。
“我……”我嗫嚅着,又咬住了唇。
王琅的目光就更冷了一些。
“是王珑给你出的主意?”
他这话虽然是个问句,但语调却也很肯定。
我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王琅从小到大,一直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虽然我和他们俩是表亲,但男女大防,不可不慎,我不应该在任何时候和他或者王珑单独相处,免得传扬出去,于闺誉有碍。
尤其是我和王珑在一起单独说话玩乐,被他看到,他是一定会打我的手心的。从七岁开始,就悬为定例,搞得我和瑞王说话的时候,一度都要摸着手心,以肯定不会有人过来打我。
当然,他也教导得很对,要不是王琅的这一番苦心孤诣,我是肯定不会有任何闺誉可言的。虽然我的闺誉,本来也就只有那可怜的一点点罢了。
现在我都嫁为人妇了,还和瑞王在私底下谋划什么,说起来,的确也过分了点……
这一回挪开眼神,我是真的带了几分心虚。
王琅捏着我下巴的手就更紧了一分。
“苏世暖,你——”
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的牙fèng里迸出来一样,每一个字,都直直地砸到了我脸上。
我闭上眼不敢看王琅。
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示弱。
他深深地吸进了几口气,又僵冷地道,“好,你把贵人扯进来,我也不说你什么。昨晚是父皇忽然发疯,和贵人的那几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姑且不算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忽然对着我的耳朵大吼。“可你为什么不出来拦住皇上?”
我一下呆住了。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王琅那么生气,就是因为我行动不当,把屈贵人扯进了事态里。
可听他的说话,他虽然气屈贵人的事,但似乎更气的还是之后我——我……嗯……我比较任xing,没有出面劝阻皇上当场掐死皇贵妃的事。
我就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看他。
果然看到了一个熊熊燃烧怒焰的王琅。
赶快又把眼睛闭起来,免得被火灼伤。
王琅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他吩咐,“睁开眼。”
嘤……
忍不住疼,只好又睁开眼看他。
“整件事都是你谋划的,这场戏,十分有九分是你排的,剩下一分,你不愿意演,为什么?”他的问句锋锐如刀,每一句都割进我胸口。“如果我不出面,这场戏,怎么收场,你想过没有?”
我……我无话可说。
“皇上就是再疯,也不会亲手掐死多年宠妃,你不出面阻拦,以全你受尽委屈,尚且识得大体的印象,皇上要抚慰你,又怎么找台阶?”
我不禁被王琅这一问,问得瑟缩起来。
王琅的语气更冷。“你已经赢了这一场,把苗氏算计得丢盔卸甲,在儿女辈跟前丢尽了面子,你还不满足,还想要她被皇上亲手掐死?你是不是太天真?”
我再没有一句话可以为自己辩解,只好呜咽着点了点头。
“局是你布的,你不肯收场,要我来给你擦屁股。有始不能有终,放火本事大,却不愿意灭火,没有及时劝住皇上,使得苗氏心中怨怼更盛,恐怕祸及贵人——你,任xing不任xing?”
我尽量把自己蜷成一个圆,忍住自怨自艾的心态,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任xing……”我呜呜咽咽地说,终于在王琅跟前服了软。“我任xing……”
我不怕王琅和我打架,也不怕他不理我,我最怕他和我讲道理。
每一次他和我讲道理,都能把我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就被他掐死算了,投胎重新做人,说不定还少造一点孽。
他放松了对我的钳制,我就握住他的手,让他在我脖子上合围成绕,哭哭啼啼地恳求他,“要不然,你掐死我好了。王琅,你掐死我吧。”
他似乎有一些啼笑皆非,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居然还真的缓缓用力,握住了我的脖子,低声道。“要是我能,七八年前就已经把你掐死了。”
一边说,王琅一边又松开了手,给我擦掉了一点眼泪,重新板起脸来。“打你十下,该受不该受。”
我一边哭一边和他讨价还价,“呜……五下手心就算了嘛……不要用铁尺啦……”
眼泪真是最有用的武器,王琅从来都不会被我的讨价还价所动的人,也开始动摇了。“七下,不能再少了。”
我就泪涟涟地点了点头,一边又自bào自弃起来。“gān脆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连算计都算计不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我拉到他腿上,掀高了我的裙子。
“你做什么。”我一下不哭了,捂住嘴很警觉地扭头问他。
然后我就觉得身下一凉,王琅的手扯掉了我的亵裤,又扬起来落到了我的……呃……嗯……啊!疼死人啦!
“王琅,我、我和你不共戴天啊啊啊啊!”我悲愤地惨叫起来,在太子爷腿上奋力挣扎,“你敢!我爹都没打过我的——”
“从你第一次撕书开始。”太子爷在我耳边低语。“我就想要揍你几十大板。可惜男女大防,不得不慎……苏世暖,你以后最好小心些不要犯错,否则身为你的夫主,我也只好千方百计,教你学会在宫中度日的规矩。”
我……我……
现在,我才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祖母去世的关系,虽然老人家是耄耋之年,寿终正寝,没有受到任何一点痛苦。但是为人晚辈,心qíng还是比较低沉抑郁,在这种心qíng下写《妃常难搞》,恐怕效果不会太好,然后存稿又不是很多,为了可持续更新,明天请假一天,请大家周五来看更新,真是抱歉。
不过希望大家看妃常难搞看完之后都是带的好心qíng!让小暖和太子、皇帝一起给你们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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