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_御井烹香【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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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茶是冬天的早点,这眼看着就要盛夏了,谁一大早喝这个?

王琅这是又要借题发挥来教育我了。我越急,他就越是不紧不慢,越要我急。

“你急什么?”从小他就爱这样问我。“什么事,是你能急出个结果的?”

我只好委委屈屈地浅啜了几口杏仁茶,将满心的着急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作出了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来。

王琅果然这才满意,他挥了挥手,大度地告诉我,“天气热,杏仁茶喝不下去,就不要多喝了。一大早喝出满头大汗,也不好看。”

唇边甚至还难得地缀上了浅浅的笑意。

装!你再装!装成个大尾巴láng就遂了你的心意了是不是?

我气哼哼地白了他一眼,三口并作两口吃掉了小馒头,乘着阿昌和小白莲踱开了去安排辇车,才低声埋怨王琅。“还不是怕你请安迟了,皇上又要说你不恭敬——我难道还怕迟?”

我公公那么宠我,又怎么会忍心怪我请安去迟了,至于皇贵妃那里,最近她才被狠狠收拾过,也没有胆量借题发挥来为难我,我的急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王琅嘛。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要找出千般理由来为自己开脱:我不是为了王琅,我是为了自己,我讨厌他,又怎么可能为他考虑。

不过现在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我心里有没有王琅,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一个连自己的心思都读不懂的人,又怎么去读王琅的心思?

王琅还是那不动清明的死样子,他正要说话,屋外忽然奔进了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跪下报信,“皇上请太子立刻进瑞庆宫说话,又带话说,太子妃连日辛苦,今日就不必进瑞庆宫请安了。”

我一下面红耳赤,又有些心惊胆跳:不会吧,皇上怎么对东宫的动静,就这么了如指掌?我昨晚上才……嗯……才被王琅这么恶狠狠地折腾了一番,他今早就让我别去请安了?

虽说这到底也还是为了疼我,可疼爱里,就透了丝丝缕缕的……不得劲儿。让人非但没有一点感动,反而很觉得毛毛的。

就是太子爷眼底也有了一丝讶异,他看了我一眼,神色稍作变幻,忽然轻声在我耳边道,“你别轻举妄动。”

便施施然起身,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动身吧。”

我一下又被王琅给闹糊涂了,只得怔怔地坐在位置上,目送王琅远去。

总觉得他的qíng绪,就随着皇上的这一句话而变得很低沉,甚至周身辐she的气场,都由淡淡的愉悦温暖,一下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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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么一个cha曲,我也无心再为难马才人,索xing传话进去,让妃嫔们都不要出来给我请安了,又把柳昭训找来说话。

柳昭训老早就有过誓言,决不会再管我和王琅的事,所以尽管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揶揄,但却到底没有嘲笑我……

偷jī不着蚀把米?似乎不对,那是马才人的心qíng。

搬起石头砸了脚?更不对,我和太子爷昨晚做的事,往俗了说那是恩爱,他要是不疼我,何必特地回来找我那什么什么。

总之她就是没有嘲笑我的谋划又成了空,而是很快坐下来和我商量,到底该怎么处置马才人。

“既然昨晚东宫已经严厉责骂,我看她自己也会知道羞耻,”柳昭训的话,意味深长,“我们再稍示警告,半年内,马才人是不会有什么举动的了。”

马才人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不笨。药都下了,太子爷也不肯动她一下,她还有什么手段能打动磐石一样的王琅?

既然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恐怕就是尽早出宫,免得碍了我的眼,继续被我收拾了。

我就和柳昭训商量,“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你说,要不要挑明了告诉她,我这个太子妃,也并不只是件摆设?”

柳昭训的xing子要比我yīn险很多,最喜欢的就是做幕后的大yīn谋家,她笑出了七八个褶子,“娘娘真是明知故问,又不是不知道,我柳叶儿平生最爱,就是——”

“卖了人,再让那人帮你数钱。”我为她补完,又沉思了一下,也觉得马才人既然已经不可能再成气候,继续欺负她,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就叫了小白莲过来。“传我的口谕,让马才人有多远就滚多远,进了朝阳宫,就不要再出来碍眼了。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她。”

被这么一吓,马才人估计也是真的再不敢出来碍眼了吧。

虽然说没有达到把马才人赶出去的效果,但不知怎么,想到王琅回来找我,而不理会她,我的心qíng就特别的好。

我美滋滋地偷着乐了一会儿,才和柳昭训讨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把王琅单独喊到瑞庆宫去了。还说,说我近日里辛苦,让我今天都别去请安了——”

我的话忽然间就断了。

不顾柳昭训好奇的表qíng,我一下在心底把当时的话给倒了回来。

那时候满心只是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又很不好意思:被王琅折腾成这个样子,让我公公看到了,只怕又要打趣我。

所以小太监传的口信,一下就被我理解成:皇上已经知道了昨晚东宫的事,所以特地让我在东宫好好休息,就不要出门请安了。

可是东宫虽然不说是铜墙铁壁,但到了晚上,也总是关了宫门,东西殿的事,更是很少被外人知道。我公公就算要知道一点皮毛,那也绝无可能,会这样地快。

而且他不是让我别去瑞庆宫请安,他是让我‘就不要出东宫了’。

这是在变相地禁了我的足呀!

又着急上火地把王琅找到瑞庆宫去……

我一下又想到了王琅的吩咐。

我的心跳一下就快了起来,一叠声吩咐柳昭训,“我……我不能出宫,你到露华宫去问一问消息——看看皇上是不是又发作王琅了!”

柳昭训惊讶地问了一声,“什——”

她似乎一下也明白了过来,顿时就站起身来,默不做声地出了屋子。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柳昭训带着消息回来了。

皇上今天不让我去瑞庆宫,果然就是要私底下发作王琅。据陈淑妃说,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发落王琅的,只知道两个人现在还关在屋子里,外头的人是一个都不许进去。

表姑还带话过来,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你也知道皇上的xing子,你越劝他越发狠,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皇上让你别出东宫,你就别出门添乱了!”

到了关键时刻,不论是表姑还是王琅,是个个都比我更稳得住。

虽然心头就好像爬了几千只蚂蚁,但我也只能焦灼地在东宫等消息。

等到快吃中饭的时候,表姑又送了消息来:皇上罚太子在紫光阁面壁半个月,听说现在人已经被押送出去了。

我一下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记得,在你们看三更的时候小香已经在双休日里写了以后几天的存稿,正一脸血地坐在大巴上疲惫地去外地办事(还不是玩乐),所以不要霸王我哟><

 

27、他是太子 ...

到了半下午,瑞王来东宫取太子爷的寝具和衣饰。

“人倒是没有事的,皇上虽然生气,但是到底没有动手。”瑞王第一句话,就让我一下宽慰了下来:我最怕皇上和太子两个人关在屋子里,没有人劝,皇上气起来,就像是对皇贵妃那样,对待王琅。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问瑞王。

其实瑞王不说,我大概也可以猜得出来:肯定是吴肥猫和穆阁老的安排,东窗事发了。

瑞王就给了我一个为难的表qíng,他吞吞吐吐地道,“听说是和外头的差事有关,父皇忽然间嫌六哥差事办得太慢,就把六哥叫进去训斥了一顿,让他到紫光阁去面壁。多的话,也打听不出来。”

我的心又宽了几分:会先把从人们都遣出去,再想太子爷发火,可见皇上也没有太过气愤,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王琅的太子位,终究还是可以保住的。

最怕就是皇上气得疯了,也不顾我哥哥还在边境打仗,就提起了废太子的事,到那时候,我就只有去跪咸阳宫了。

现在这样的qíng况,虽然棘手,但还好,还不到绝境。

见瑞王神色也很低沉,我叹了口气,谢他,“还是你想着你六哥,要不然,王琅今晚也不知道睡在哪里。”

瑞王勉qiáng露出了一个苦笑,又低声问我,“现在六嫂打算怎么办?”

我一时来不及多想,就要告诉瑞王。

话要出口,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

这件事明面上是皇上在罚王琅办事不够迅速,实际上是罚什么,整个东西六宫,心底都不会不懂。

皇上最忌讳的就是王琅培植自己的嫡系,后日的皇帝,今日就要来夺他的权。王琅又始终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力量,两父子之间关系尴尬微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这一次王琅借着吴学士、穆阁老的安排,私底下检阅东宫派的预备力量,东窗事发,被他老人家责罚,也不能说是冤枉。

只是皇上为什么忽然间就知道了王琅在私底下闹的勾当?

那天我在太液池边和瑞王的对话,很可能是被王玲听去,回头告诉了皇贵妃,苗家私底下那么一查,就造成了今日的场面。

但王珑也决不是没有嫌疑。

我姑姑曾经教导过我,“什么事到了朝廷里,到了宫廷中,就不能有任何一点私人的好恶了。这不但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别人好。”

这句话我虽然并不太懂,但既然是姑姑教我,当然要奉如圭皋。有些事不告诉瑞王,也能让他不至于被我牵扯进麻烦里。

他可不比我,有金字招牌护身,皇上明知道我肯定是知qíng不告,也就是轻描淡写地软禁了我几天。

我就避重就轻地抱怨,“我现在心里乱得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办?还想问表姑,我该怎么办呢。”

王珑神色一暗,叮嘱我。“六嫂也别太难过了,至少六哥人没有受伤。”

他站起身告辞,“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母妃,这一阵子,难免麻烦柳昭训来回传递消息了。”

我心头就是一阵暖流:不论是表姑还是瑞王,都是我们东宫的一大助力。

哥哥在外打仗,虽然也能护得到我,但很多事,没有表姑帮忙,也办不到那么漂亮。

送走瑞王,柳昭训也从露华宫回来,告诉我,“皇上虽然很生气,但目前似乎还没有再责罚太子的意思。”

“重芳宫那里呢?”我赶快追问了一句,“有没有动静?”

柳昭训的脸上绷得紧紧的,连一点笑影子都没有了。“重芳宫当然很安静。”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只是很多事,也不需要皇贵妃娘娘自己出面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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