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具身体伤的这么重,这个时候昏迷过去qíng况可有些不妙。
琅冬蜷缩在木板chuáng上,他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冷,但是呼出的气却越来越热,额头脸颊也发烫,意识也有点不太清晰了。他在发烧,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更好受点,只能努力蜷缩起来,用身下那几件单薄的衣服裹住自己,蜷缩的力道太大,以至于骨头都有些疼了。
左手掌心的伤痕又有一点血迹缓缓流出,但很快就自己止住了,那抹血映衬在苍白的掌心里红的格外艳丽。
琅冬的记忆开始混乱,他想起了很多事,有些是他自己经历过的,有些是这具身体原主经历过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琅冬”,不太清楚是哪两个字,但是跟他名字的发音一样,让他有了一点熟悉感。在梦里,这个男孩被保护的很好,他没经历过什么风làng,父母一直细心妥帖的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还准备攒一笔钱送他去外面好一些的学校念书。
但是没等到录取通知书收到他的父母就先离开了他,这让一切的美梦都成了泡影,紧接着就是被送去了祭月,在那里更是丢了一条命。
对他下狠手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红头发男孩,脸上带着点雀斑,他身边带着几个身形高壮的年轻小伙子,也正是他最先发现琅冬手里那块蓝色碎石的。
抢夺的时候,蓝色碎石一直被紧紧握在左手,顺着伤口和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那种有什么力量融合进身体的感觉实在太过bī真,灼热和疼痛再次重现,让琅冬的五官都疼的有些扭曲了,忍不住咬紧唇闷哼了一声。
这种疼痛只有在初次进化为哨兵的时候才出现过,浑身的骨头和肌ròu都像是重新组合了一遍,疼的牙齿都要咬不住。
琅冬昏昏沉沉地开始做梦,他梦到自己少年时期的时候,他那时候和莫轻凡还在较劲儿看谁先觉醒五感能力,他到底是比莫轻凡快了一步,身边的幼虎量子shòu最先显出形态,威风凛凛。而莫轻凡的量子shòu也紧跟着一起觉醒了,那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蛇,鳞片犹如玉石闪耀着温润的光泽,一双蛇瞳灵气bī人,看起来美丽又温顺,它盘在莫轻凡的手腕上,看起来像是一只手环,高贵典雅一如莫轻凡本人。
莫轻凡低垂着眼睛去看他手腕上盘着的小蛇,和蛇鳞同样色泽的银色长发从肩上滑落,唇角带着一个清浅的笑,“琅冬你看,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呢。”
莫轻凡的声音语气一贯淡淡的,但举手抬足就能看出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贵公子气质,这是一个被家族培养得十分完美的继承人,跟习惯在酒馆和手下的三等哨兵厮混在一起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从出生时就跟莫轻凡比,他们的家族比斗了数百年,他们两个看似不是一路人的家伙,却是不知道怎么成了知己好友。
不过最后,他又比莫轻凡快了一步,他先走了,机甲被炸的粉碎,连同他响亮的名号一起消失在茫茫宇宙。
他之前还和莫轻凡约好了一起争夺首席,这次就便宜那家伙了……
琅冬一直昏睡,他保持着蜷缩防护的姿势,双手抱紧膝盖额头也抵在膝上,冷汗渗透发丝,把额前略长的头发弄得一缕一缕的胡乱贴在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一抹红,只有眼睑下不停滚动的眼珠能看出几分生气,可以看出他还在和身体里猛然进入的那股能量抗争。
那股陌生的力量顺着左手掌心的伤口涌入,像是云雾一样慢慢进入他的身体,最后直达后脑,刺激那里的一个地方,没一下都带来针刺一样的感觉,耳朵嗡鸣、痛感加qiáng、嘴里的血腥气和苦涩味道也在加倍……这是五感的qiáng化!琅冬感觉到一阵欣喜,他眼皮沉重无法睁开,但是努力用最后一点jīng神力试图引导那股神秘力量继续qiáng化自己的五感,可惜的是,那股神秘力量却是带着一丝迟疑一般,再略微qiáng化了几次五感之后就没入脑中,和他的jīng神力融为一体了。
原本还是一丝一缕的jīng神力,在那股神秘力量融入之后猛地一震,很快就膨胀成了一团云雾状的jīng神力,足足比之前的jīng神力细丝qiáng大了十数倍不止!
琅冬的眼睛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他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身体保持蜷缩着的姿势,但是jīng神力出于亢奋状态,比之前jīng神好了很多,也比之前感应到的更多,远处婴儿的哭泣声、女人的叹息、老人的咒骂……还有能清晰感应到的四个带着亮光的圆点,那是四个年轻的哨兵,在距离他几十公里以外的某个小酒馆里正在喝酒……
琅冬被这种陌生的感应能弄的脑仁生疼,太多的信息涌入让他有些无法负荷,来不及建立屏障就昏迷过去,这次是真的没有意识地昏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模糊在自己chuáng边看到了橘huáng色的毛茸茸的一小团,指尖也有被舔舐的触感。
第3章 联邦币
琅冬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湿透了,而裹着的那几件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汗液和血污粘在一起,láng狈的一塌糊涂。不过万幸的是,他退烧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寻找量子shòu,他发烧厉害的时候模糊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小东西在自己怀里拱过,还舔了几下自己的鼻尖,那触感他还记得,只是当时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没能看清楚那个小家伙的样子就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琅冬拧着眉头又再仔细地寻找了一遍,甚至连自己耳朵后面都找了,没有一丁点的发现。
他的量子shòu不见了,或者……那小东西不过是他在梦里自己臆想出来的?再次感应了一下自己身体里的五感qiáng度和jīng神力,他真不知道是qiáng化的程度不够,还是这原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弱小,这样不上不下的半吊子qiáng化,能力实在是够jī肋。
不过这也让他再次确定了一件事,量子shòu的事儿或许真的是个错觉。如果他真觉醒了的话,他的五感应该更qiáng烈一些,亦或者jīng神力能更清晰一些,但是现在只qiáng化了一点儿,身体也没有之前那种失控的感觉,还是比较迟钝。
或许他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护卫了也说不定?护卫是指qiáng化了一到四种感官,但是五感没有全部得到qiáng化的人,比普通人基因略有优势一些,但是比起真正的哨兵差远了。
琅冬仔细试探了一下,但可能是进化太过微弱,他感应不出自己五感哪里起了明显的变化。他试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只能安慰自己不管qiáng化了点什么,身体都还是得到了一部分益处的,有qiáng化总比没有qiáng化来的好。他也曾想过或许自己觉醒的是向导的能力,但是就算是向导,他脑海里那点被qiáng化了十几倍的jīng神力也有点儿太弱了,实在是jī肋,跟他在帝星见过的那些向导完全不同。再说了他怎么可能是个向导呢?
琅冬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他自幼生长在帝星,跟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们接触的久了,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他都下意识的用帝星的评判方式来区分。
他如今的身体虽然是弱了一些,但是就jīng神力的控制来说勉qiáng有成为一个向导的初级资格了。
浴室里的水龙头坏了,琅冬只得用厨房的水管凑合着冲洗了一下身体,又翻找出一套不太合身的衣服穿上,过长的裤脚连折了三折才露出脚腕,格子衬衫更是袖子太长,但好歹能感受到一身清慡了,琅冬吁了口气,这才稍微觉得舒服点了。
他一边挽着袖口一边从厨房出来,正好跟推门进来的人撞了个面对面。
外面进来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一脸吃惊的表qíng,好一会才勉qiáng挤出一个笑来,道:“啊,你在啊……我以为……那什么,我就是来看看,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我是说你去参加祭月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半个月里一直没人整理也没人看管,呵呵,我就是过来看看,来看看。”
琅冬双手cha在裤兜里,盯着对方沉默不语,要是以往的他做起这个动作来可能还有几分气势,但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要弱了几分。
中年男人眼睛骨碌碌的看了一圈房子,没有舍得离开,他上前走了两步,在看清楚琅冬额头脸颊上的伤口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道:“琅冬啊,你这次参加祭月受了很重的伤吧?叔叔这里可以弄到最好的药膏,你是知道的,这次参加祭月优胜的人,下次还要参加,祭月可是连续三个月之久的啊,你这次活着回来就是优胜,那下次呢?你得先养好身体,才可以继续胜利下去,才能得到荣耀呀!”
琅冬眯起眼睛来看着他,这个男人靠的太近了,他站在这里不用多费劲就可以感受到男人那边不停涌动着的贪婪yù望,“金币、房子、祭月顶替名额都是我的!”“让这个孩子替我的孩子去死吧,一个孤儿,活下来也是làng费粮食”“要怨就怨恨你的父母没有继续活下来照顾你吧”……种种yīn暗的想法浓重如同实质,这些被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yù望在他耳边大声呼叫嘶喊着,刺痛的他耳鼓膜翁翁直响。
琅冬喉结滚动几下,勉qiáng压制住自己想要攻击回去的yù望,不对,这个男人不是在向自己攻击,是自己能在无意中感受到对方的意识,是自己的jīng神力超过边界线感应到的。
“……听见了吗?喂,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男人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次他甚至还推搡了琅冬一把。
琅冬用手挡开他的胳膊,身体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距离男人远了一点这才好受一点,抬头看着他道:“什么?”他听见才有鬼,刚才都不够这家伙内心嘶喊的,吵得他耳鼓痛。
中年男人也有些不悦起来,他咳了一声,环顾房子四周用一种审判的语气道:“你知道房子也是要定期缴纳税金的吧?现在的税金可是越来越重了,不止是这些,还有人工定时的修葺费用,这些你恐怕都拿不起。不过没有关系,你的抚养权是落在叔叔身上的,我总要照顾你这个侄子一把,房子的事qíng嘛我来帮你解决,你跟我回去住,这里就jiāo给我好了……”
琅冬嗤笑了一声,搞半天是为了这破房子来的?不过也是,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剩下的除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栋空dàngdàng的房子了。琅冬没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道:“开个价吧。”
这次轮到中年男人呛了一下,他连咳了好几声,看着琅冬带着点不可思议道:“什么?”
“钱,或者信用点也可以,这栋房子你打算给多少?”琅冬眼睛弯起来一点,看起来还是那个好脾气的少年,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一种夸张和嘲讽的语气,“怎么?您不打算给钱就想拿走我最后的一点家产?还是说,这叫遗产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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