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楼摇了摇头。
“咦,你再想想?我那时候问你她是谁,你说叫杨雪,然后我就说……”关豫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看陈楼的脸色,慢吞吞道:“我说,哪里是杨雪,应该叫杨土才对,这穿着这架势还以为谁家的猪没栓好,扬着二斤土就出来了呢……”
“……”陈楼无语了,这人嘴比自己还损。但是自己是真没印象了。他顿了顿,又回去把先前的棉被递给关豫,叹了口气说:“记不记得都没什么用了,先这样吧哈,你先回你屋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弄点东西吃,你吃饱了喝足了,就在屋里等着你哥来解救你,行不行?”
“行,”关豫也知道再下去就没好脸色了,想了想又道:“我手机没电了,我想给我哥打个电话报平安。”
陈楼看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又从桌dòng里找出万能充,见关豫接过去忙回屋了,自己去厨房看了一眼。
他这段时间过的十分凑合,厨房里没有米没有油,唯一的蔬菜还是上次路鹤宁来的时候带的一小把菠菜,陈楼没开火就没吃,那菠菜蔫答答的在一边缩着。除此之外就是这次置办的年货了——泡面面包,咸菜火腿。
陈楼看着有点有点犯愁,这些自己吃好说,但是关豫两天没吃饭了,吃这个肯定不顶用。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外面的店又都关了,去超市也不一定来得及。陈楼犹豫了一下,最后撸起袖子,拆了两包泡面出来。
“……嗯哥,我到了,吃的?吃了吃了,吃的挺好呢,陈楼做的菜,一个鱼一个ròu的……啊对啊,他说感谢你之前收留他,他就当还人qíng了,要不肯定不管我……恩,就是……我惹他,我就在我屋呆着……路鹤宁啊,我不知道啊,没过来,你放心,他过来我也不和他联系了!竟然当着你的面打我,多少感qíng啊,就让他给打没了……对啊,你看咱老关家的人,怎么可能没皮没脸的去倒贴……骨气呢!”关豫猛的拍了一下chuáng,可惜一下拍在了被子上,没拍出动静来。
关峰那边有些疲惫,嘱咐他的话还不如他自己补充的多。
不过到底是亲哥,关豫上辈子一直没和家里联系不知道,这辈子看看,其实关峰在他前面挡了不少事。
兄弟俩又说了两句,挂完电话的时候,关豫往厨房看了一眼,见陈楼没出来,轻手轻脚的把自己的门关上,偷偷翻开了陈楼的通讯录。
输入“L”这个关键字的时候关豫紧张的手指头都有些发颤。可是没过两秒就不颤了。
通讯录里显示L的查询结果为0。
第39章
惊蛰这天,连续下了几天的雨骤然停住。大大的太阳招摇过市,似乎要把这地面烤出一层油一般。
秦时拿着一块玄色的抹布把前厅的桌椅挨个擦拭了一边。赤黑色的抹布被洗的很gān净,被它擦过的桌面上,透着淡淡的原木香气。
关巧这两天都没再出现。那顿饭钱还没给,秦时也不着急,慢吞吞的把桌椅都收拾了一边之后,这才扭了扭脖子,坐在食府的门口晒太阳。
bào烈的阳光铺设下来,到了秦时的身上时,却如同被水柔和了一般,恍惚间竟然有金色流光浮动。秦时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那张完美如雕刻的脸上,便投下了一小片yīn影。
秦时长的很抢眼。
通俗点说,是英俊。英俊对于男人来说,好比“美”之一词对于女人。漂亮的女人很多,能够够格被称之“美”的,却寥寥无几。
这不仅关乎五官相貌,更多的还有身材、气质、度量以及种种只可意会的感觉。秦时的英俊早已经远近闻名,便是这食府的买卖,也有不少人是为了一睹老板的风采才来。
毕竟秦时的做饭速度,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好在这个靠脸吃饭的年代,就是他花半个小时才能做两道菜,也多的是人等。
尤其是今年,对面的写字楼上新开了一家广告公司,那边的新员工多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偶然间来这吃过一顿饭之后,那帮姑娘便成了常客。
——说起来,真有些累啊!
秦时闭着眼在躺椅上慵懒的晃着,长腿随意的一搭,已经成了对面不少人眼中的风景。
“童影,中午去对面帅哥那吃饭呗!”广告公司的一个短发小姑娘笑嘻嘻的敲了下旁边工作位的隔断。不一会儿,一张清秀的小脸从那边露了出来,面带苦色。
“不行啊,阿妹。李振这几天脸色不大好,我中午去看看他。”
被叫做阿妹的姑娘闻言眼睛瞪的老大,有些气急的问,“童影,你怎么还没和他分啊!”
“我……我,我怎么分,”童影一咬唇,委屈的眼泪直打转,“我们谈了五年了,我是真心爱他。再说,没钱,没钱也不是他的错啊!”
童影的男友李振就在楼上的管理咨询公司工作,现在还是个试用期员工。和从小家境富裕的童影不同,李振家里的经济十分拮据,俩人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只觉得爱qíng饮水饱,然而等毕了业,面临结婚的时候,矛盾也来了。
李振说家里拿不出彩礼钱。一分都拿不出来。不仅如此,他还打算让童影家里买房,房产证上写上自己父母得名字。理由倒也简单,因为他父母养他不容易。
阿妹急的只跺脚,“你傻阿小影!谁又嫌弃他家穷了,是他家的态度不对!”再穷的家里,没有二十万总有两万吧,就是没有两万总有五千吧,彩礼数量先不管多少,这个连拿都不想拿,问题就有点大了。
童影心里也不是没有疙瘩,要不然也不能俩人闹分手闹了三四回。
“你自己看着办吧!真是……”阿妹简直要被这个同学兼同事气的胃疼,她劝了她那么多次,到头来男人一句甜言蜜语,她就晕头转向了,还替那人说好话,“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童影。李振他家穷是他家的事qíng,现在问题是他的态度就不对,不拿彩礼不说,还打听你爸妈有多少钱。合着他穷他有理?你家有钱就活该了?”
童影垂下眼睛不说话。
阿妹看了看下班点到了,气的也不想再说,“得,长得像包子就别怨狗跟着。算我白cao这心了。”
阿妹是个直慡的妹子,脾气跟pào仗似的,一点就着。一直跟其他几个同事走到了秦时的店里,那脸还拉的老长。
“行了,阿妹,别人家的事qíng你上什么火。”
“对阿,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现在这么讲,回头人家俩结婚了,你里外都不是人。”
阿妹深吸一口气,虽然气不顺,却也不想耽误吃饭,“算了算了,不管了。就盼着李振对小影能好点吧。”
“别指望了,”一直不说话的一个大姐叹了口气,“我昨天还看见那年轻人搂着一个姑娘从‘后宫’出来。”
后宫是隔着这边两条路的一家会所。休闲洗浴按摩……最终的乐趣还在于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上。据说那边的“公主”都是名牌大学的,吟的了诗弹的了琴,坐在那里笑一晚上,也至少是四位数的费用。
阿妹蓦然睁大眼睛,和其他几人对看一眼,竟然都无言以对了。
秦时做好这桌的饭菜时,几个女人已经聊起了买衣服换鞋子的话题。她们笃定了主意不把这事告诉童影,却不知道那边的童影已经知道了。
——
“李振,你怎么能这样?”童影看着在电梯口唯唯诺诺的男友,心里只觉得一片寒凉。
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从她眼前走过去,童影忙收住泪,冲那女人微微低头,“关老师好。”
这关老师是李振的培训老师,据说也是老总的妻子。童影看到过她和丈夫出双入对,心里只觉得无边的羡慕。
据说这老总和关老师也是相识于微时,关老师背井离乡跟着丈夫出来打拼,把一身身家都jiāo给了丈夫,这才有了现在的体面。
童影之所以能一而再的容忍男友,未尝没有希望李振也是下一个老总的意思。
她也做好了跟父母对抗,全力来支持他的准备。甚至她都准备了,父母再不同意她就离家出走,谁知道今天让她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
“李振,你,你身体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吧……”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脚底虚浮,这种种症状分明是纵yù过度,哪里是他说的加班累的。
如果不是今天担心他所以上来瞧瞧,如果不是正好去了他们公司的女厕所,如果不是她被旁边隔断里哪压抑的呻吟声惊的没敢出声……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的男友竟然能gān出这种事qíng来。
就在她的楼上,他的公司厕所里,和另一个女人发生关系!
童影这次彻底心如死灰,李振的嘴唇抖了几次,也没能说出辩解的话来。
童影哭着进了电梯,这才发现关老师一直在开着电梯等她。
电梯门缓缓合上,童影伤心yù绝中,恍惚看到关巧露出无奈的笑来,“被伤害到了?”
童影咬唇点点头,不经意间泪水就模糊了视线。
“多正常阿!”关巧轻轻一笑,声音似乎从天边传来,“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不是死到临头,哪能改了德xing。”
童影听这话哪里不对劲,再去想时,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期戚戚哀哀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心头的气,却怎么也消不下来。
“分手吧!”童影怅然的想,“就是心有不甘,也只能这样了。”
——
夜幕缓缓降临,写字楼上的一层层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过了十一点,街道上的玉兰大路灯也灭了,只留了主gān道上稀疏的几站行道灯。
三界食府的大门紧闭,只是门口却挂出了一盏旗子,上面也是写着三界食府四个大字,不过这次是篆体所写,赤黑色的字迹在暗huáng的旗幡上,远远看去像是一盏招魂幡。
关巧依旧穿着那身灰色衣服,低头快速的穿过路口,径直走到食府门口,“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
这次很快有人应声,不一会儿,大门便被打开了一条fèng隙。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眼睛大如铜铃,黑色的嘴唇怪异的往外翻着,关巧和他对视一眼,具是大惊。只是还不等反应,就听里面有人慵懒的喊了一声。
“三界之内,来者皆是客,门口的客人进来吧。”
关巧认得这是秦时得声音,压下心头得惊惧,抬脚挤了进去。
前厅之中灯火通明,两边所有得位置上都坐满了各种……生物。有的人头怪身,有的却是鸟头人身。许是没料到有生人来访,关巧移步到柜台的时候,众人都像是吓呆了一般,痴楞楞的看着她抬脚,落脚。
柜台前面得三个大茶桶已经变成了三只大大的白蜡烛。烛火晃动中,秦时已经似笑非笑得看了过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