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父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容不得,也容不下魔界的人随意找个人出来,将他师父的名头轻易顶替了去。
栖元听到云采夜这话,却是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敢qíng采夜上仙竟是这样逆道乱常、忘恩负义的人,连自己的师父也不肯认,难怪采夜上仙连与自己弟子乱伦这种事都乱如此理直气壮。”
栖元所指,便是云采夜和烛渊身上穿的这身红衣。
他就不明白了,为何云采夜宁愿和他这其貌不扬,甚至长相还颇有些怪异的小徒弟在一起,也没能对荒夜生出半点爱慕之qíng;而他更不明白的还是云采夜竟然如此大胆,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和他这弟子穿着一身合籍用的喜衣,若不是因为师徒相恋,本就是违背纲常伦理、离经叛道的荒唐事,荒夜当年也不至于苦苦压制,还因此受他控制。可也因此,栖元才不明白云采夜哪来的胆子,竟把师徒乱伦这种事乱得如此光明正大。
他们私下相恋纠缠也就算了,如今还穿上了合籍仙衣,即将被其余仙人见到也面无惧色,还承认得理直气壮,难不成他们还真打算跑到月老殿去牵线合籍?
但栖元却从未想过,不是云采夜和烛渊不知道遮掩,而是两人在确定关系后,就从未想过避着他人躲躲藏藏地相恋——师徒乱伦又怎么了?乱得还不是他们内部的人,人家是上你徒弟还是搞你师父了?管那么gān嘛?
栖元话音一落,星宿门众人也立即朝烛渊和云采夜望了过去,在看到两人身上如霞似缎的一身缟红色仙衣和jiāo缠紧握在一起的手后,脸上登时勾起了几分不屑。
云采夜模样虽好,但并非人人都喜欢他这样一张脸。对于孔启荣来说,一个男人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简直就是奇葩,他也没有龙阳之好,平日里见女仙对云采夜爱慕不已也就算了,在见到男仙也对他心存爱慕后,心中的妒忌和厌恶便深了。
结果他现在看到平日里那穿得一身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的渡生剑神,此时一身红衣,发冠也不束,任由一头乌发松松散散地垂在脑后,他平日里穿白衣紫衫还好,这身云霞缎红衣一上身,一双桃花眼的风流媚意毕态尽露,半分上仙的威严气势也无,还和小徒弟拉拉扯扯,不知羞耻地纠缠在一块,心中莫名多了一股快意——你是云剑门高高在上的门主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和被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地娈童一般。
孔启荣就不明白云采夜怎么会和他这个从小便生得丑陋的小徒弟在一起,不过在看到烛渊和云采夜站在一起的身形对比后心中就了然了几分——指不定人采夜上仙就喜欢这种生得高大伟岸的男子,平日里端着一副清清冷冷、温文尔雅的模样,在chuáng上还不知道有多么làngdàng不堪,恐怕他那小徒弟就是被他这yíndàng的样子勾去心魂的吧?
烛渊对旁人的视线本就十分敏感,更何况孔启荣看得还是他最喜爱的那人,孔启荣才看了云采夜几眼,烛渊就顺着望了过去,而当他看清孔启荣眼中的意yín的不屑眼神之后,心中的怒意顿时就燃了起来,恨不得挖出孔启荣的眼珠将其踩在脚下才能泄愤。
倒是云采夜对孔启荣的态度毫不在乎,于他来说这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同为仙界大宗门的首席大弟子,青川狠甩孔启荣半个仙界,他也就只能在嘴巴上占占理了。况且他和烛渊在一起一定会被人诟病,而他很早之前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别说孔启荣只是用眼神嘲讽一下他,就算他直接出言讽刺,他也不会làng费半点口水去理会这个瞎跳梁的东西的。
“先回仙界。”云采夜拉住烛渊,对他摇摇头道。
烛渊冷冷地看了孔启荣一眼,但也没再gān什么了,孔启荣见他们俩这样,还以为他们这是心虚了,便越发张狂起来:“呵,采夜上仙愿意坐这临阵脱逃的小人,我可不愿,要回你们回,我们星宿门誓死与这群魔人顽抗到底!”
孔启荣挥剑,颇有气势地说出这一番话,却听得云采夜只想骂他们一句废物,还想顽抗到底呢,若不是他和烛渊在这里拖住栖元和那魔界太子,他们七个人恐怕早就被栖元弄得渣都不剩,哪还有余力和那魔女周旋?
这星宿仙君到底是怎样教出这样一群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脑残徒弟的?
栖元听到孔启荣的话后便粲然一笑:“回仙界?恐怕你们已经回不去了。采夜上仙都三万年没见过你师父了,应是十分想念才是,采夜上仙倒不如收手,给栖元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让大家能坐下来好好畅谈一番。”
栖元说着,朝地上挥了挥手,那些原本聚集在众人脚下的尸民便让出了一块空地,与此同时,由七星八卦阵召出的光柱骤然破碎,下界的天兵也越来越少,天际破开的云雾渐渐开始合拢,最后完完全全地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采夜上仙才貌双绝,天下无双,可惜就是年轻了些。”栖元摇头叹息道。
而云采夜的心也随着栖元这话渐渐沉了下去——他和仙界的联系完全切断了。以往每次下界,他虽然不在云剑门中,但因本命魂灯在魂灯室中,他仍然能够感应到云剑门中的些许事物。而现在,他除了身边的烛渊外,竟连其他几个弟子也感应不到了,就像他从未与他们签订过师徒契一般。
这番异常不仅云采夜能感受到,烛渊和星宿门众人也均能察觉到。但烛渊成仙不久,仙界与他羁绊较深的也只有云采夜一人,并没有多大异样,但孔启荣等人却是按捺不住了,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呆呆愣愣地浮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而这时,原先在天际那边拦下七星八卦阵的那群魔物也从空中缓缓降下,移到荒夜身后排成一列军队,他们身上的盔甲寒光凛凛,上面还沾染着被他们斩杀的天兵身上的仙血,有些已经凝固变为暗沉的褐红色,有些却还是新鲜的,正顺着铠甲一滴一滴往下淌着。
“真是可惜。”栖元飞至一位士兵身边,伸出手指揩去他铁盔上的艳红色血液,再将那手指放入口中细细舔舐,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珍馐一般,面上尽是享受之色。
云采夜眉目寒霜,望着栖元一言不发,握剑的手收得更紧了,却没有立即挥剑攻击他。
栖元知道云采夜在顾忌什么,可他越是这样冷淡,他便越要bī他出手。
可栖元还没再做什么,星宿门那边就有人控制不住了,安仁双目赤红,怒吼着持剑朝栖元袭去,那人一动云采夜也跟着一动,伸手上前揪住那人的后衣领,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的剑气早就挥出去了,栖元只是脚尖微动,就轻轻松松地避开了那道剑气,qiáng大的剑气越过栖元,速度极快,云采夜甩开那人以身为盾,撑开灵气罩将那些剑气尽数拢住,但地上的尸民仍是被绞杀掉了一片。
“吓!”栖元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望着地上血ròu模糊的碎尸,清秀的脸庞上一片惊恐,“仙人杀人了!”
“仙人杀人了……”那些尸民愣愣地跟着栖元念了一遍这话,随后眼中的迷惘逐渐散去,待他们恢复清明后看到一地的碎尸,再看看浮在半空中的这些人,顿时厉声叫了起,哄散开来:“仙人杀人了!”
“我没有……”出手那人便是在长街时,出言阻止孔启荣欺负闻一行的孔子烨,他此时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剑,随后又求助般望向身后的同门师兄们,“师兄,我没有杀人!”
孔启荣脸上还带着震惊,根本无暇顾及孔子烨在说些什么——仙人杀人可是违反天规的!严重者是要被剔去仙骨,重新打入轮回的!这些人虽是孔子烨杀的,可他们毕竟是同门,会不会也跟着受到牵连?
栖元咋舌,继续刺激着孔子烨:“唉,这可不能狡辩啊,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人就是你杀的。”
孔子烨大声否认道:“不!不是我!”
云采夜挥袖,将敛住的剑气柔柔散开,这些人当然不是孔子烨杀的,他挥出的剑气早就被他收住了,杀了这些凡人的,应该是栖元才是!
第56章 鬼王秦卿7
“那些人不是他杀的。”云采夜出言为孔子烨澄清道。
他虽然不喜欢星宿门的人,但也不会任由栖元随意构陷他仙界众人。
然而云采夜这话一出,孔启荣简直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般连声叫唤了起来:“是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揪住子烨的衣领,他是不会误杀这些人的!”
“你是不是眼瞎?”烛渊冷冷地朝孔启荣看去,瞳仁瞬间缩成细细的一条线,“要是长了眼睛还看不清东西,那你这双眼睛还不如不要。”
孔启荣瞪着眼睛,胸膛快速起伏着,但他望着烛渊那双暗红色的shòu瞳,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师兄……”孔子烨收了剑,无措地走到孔启荣身旁,“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孔启荣挥袖,恶狠狠地瞪了孔子烨一眼,仙界与他们的联系被切断,再加上刚刚死去的那些凡人……孔启荣现在只期望云采夜说的那话是真的,否则他们回到仙界后,还不知要受到怎样重的惩罚。
栖元见他们吵得不可开jiāo,又望见聚集到一起的尸民们恢复神智后都离开了,便施施落地,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既然采夜上仙如今回不了仙界,不如与我们一道,畅玩九洲可好?”
“畅玩九洲?应是屠尽九洲才是吧?”云采夜冷声道。
他不知道栖元用了什么方法,将仙界与人间界的联系切断使他们一时无法回到仙界去,但也因为如此,他倒是知道栖元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栖元应该会趁此机会将魔界大军从魔界召来,踏遍九洲每一寸土地,而仙界与人间界的联系暂时被切断,自然是无法派仙人来挽救下界的,一旦魔军真的统一了九洲,那攻下仙界便是迟早的事。
而他现在仅能够牵制住栖元,不一定能完全压制住他,他也没和那个长得极像他师父的荒夜jiāo过手,不知他深浅,根本就没把握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
“我不会杀你们的。”栖元像似看穿了云采夜心中所想,面上的笑容越发和煦,声音也变得十分温雅动听,“在下只是想帮助太子殿下与熟人一聚而已。”
闻言,烛渊立时出声替云采夜拒绝道:“滚!”
“哦……那还真是可惜。”栖元挑眉,没有继续劝道,反而看向孔启荣,垂首作揖柔声道:“栖元久闻仙界星宿门大门,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上仙见谅,给栖元一个赔罪的机会。”
能在仙界被尊称为“上仙”的仙人屈指可数,不是身份高贵的仙家亲皇戚,便是地位超然的一门之主,孔启荣先前见云采夜和这人不过堪堪能打个平手,又和那位“魔界太子”走得如此近,想来在魔界的地位也不会低到哪去。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如此恭敬地称呼自己为“上仙”,谦逊有加,一点也不似云采夜和他徒弟般冷漠与傲慢不逊,在想到天帝一直倡导的“六界均等”的天令,脸上的表qíng登时就和缓下来了,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栖元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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