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祖他……”云采夜顿了顿话音,叹了口气,“有缘再见吧。”
常言道人死灯灭,他相熟的只是那个当年云夜,而不是现在的荒夜。若他们师徒缘份真的未尽,便一定会再次相见的,不必刻意去寻。
“师尊待我真好。”烛渊笑了笑,血瞳弯弯地望着青年,抬手覆上青年的手背。
小徒弟现在脸上满是伤疤,其实看起来是不怎么能入眼的,但是云采夜喜欢他,便觉得他怎样都好,也笑了笑:“我只有你一个,不对你好对谁好?”
烛渊道:“师尊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徒弟。”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云采夜一听这话就把手收了回来,抿了抿唇道。
烛渊微微俯身,揽住青年的腰把他往屋子里带:“师尊不想亲口告诉我的话,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云采夜:???
云采夜先前不知道烛渊说的“用事实来说话”是什么意思,但从他们进了屋子起,到夜幕挂星时进行了一刻没歇的chuáng上运动后,他就知道小徒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更过分的是,小徒弟还说什么“怕吓到师尊所以弟子还是不脱衣服”为借口,反倒把他脱了个jīng光,还试了个他们从没试过的名为“骑乘”的姿势。
其间种种羞耻气愤,难以言喻。
胡闹了大半宿,云采夜才得了控给叶离筝写信。但烛渊qiáng烈要求由他代笔,云采夜不知道小徒弟岔了哪根筋非要这么gān,但还是依了他,由他口述,小徒弟执笔给叶离筝寄了一封信过去。
信送过去的时候,云采夜还有些担心叶离筝能不能看懂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毕竟小徒弟的字……有些丑。
这让好好师父云采夜有些担忧又有些欣慰,烛渊从小就是聪明的,学什么都很快,几乎从来没有弱项,但古人皆云:“qíng深不寿,慧极必伤”。云采夜也会害怕烛渊的天赋会给他带来些什么麻烦,此刻终于逮到了小徒弟的一个弱项,云采夜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于是连忙给小徒弟找了几本字帖,担心小徒弟因此而难过,云采夜还安慰他道:“师父给你找了几本字帖,这几日你养伤时就在书房练练字,师父会陪着你的。”
但烛渊很慡快地就答应了,看上去比他还要高兴。
云采夜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心里欣慰地想:他的小徒弟果然十分乖巧,还十分好学。
等真的去练字了,云采夜才明白烛渊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
叶离筝的回信来的很快,他在信里把云采夜骂了一遍,说他不人道,明明荒夜早在魔界搜寻过肖似鸦白的人了,还让他到魔界去再找一遍,不知道他和魔界那群人有仇吗?
云采夜拿着这封信只是好笑地摇头,他哪知道……他师父荒夜早就搜寻过一番了。
云采夜不知道这是为何,烛渊却是隐约知道一些的——荒夜喜欢云采夜,这毋庸置疑。
仙界剑神云采夜在卞沙洲被杀神鸦白所伤,右臂惨断,再也无法拿剑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六界,这留言虽有些失真,但也足够荒夜恼火了。他但凡还有一点喜欢云采夜,都不会放过伤了云采夜的鸦白,又怎么会放任他,任由他在魔界养伤呢?
不过烛渊可没把这事和青年说。云采夜到现在都还只是以为荒夜对他只是普通的师徒之qíng,烛渊又没病,怎么可能主动给qíng敌创造机会?
“鸦白到底躲哪去了呢?”云采夜蹙眉低声喃喃道,“仙界不在,魔界不在,人间界也搜寻大半了,就是寻不到他半点踪迹,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们在仙界养伤已有数十日了,换作人间界的时光流逝,想必玄九明都已经又投一次胎了,但他们仍没找到鸦白在哪。这段时间里,宇文猛大半日子都留在人间界,据说是在和他的“狐狸jīng”一起找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也派了许多弟子下界游历探寻,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发现一点关于鸦白的踪迹,得到的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丝毫没有事实根据的虚假消息。
“师尊,不然到镇魔塔去问问浮云枝上仙?”烛渊走到云采夜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去看信纸上的字。
云采夜闻言心念一动:“浮云枝?”
“是啊师尊。”烛渊答道,云采夜以前还去找浮云枝问过他的身世,浮云枝定然是很博学的,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一代天帝的老师,“浮云枝上仙博览群书,不如去问他,这世上可否有什么藏身之处,能够躲避世人的搜寻。”
云采夜放下信纸点点头:“好,那便去云枝上仙问问看。”
烛渊站直身体道:“我陪师尊去。”
“你也去?”云采夜转身看着他,“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烛渊说着,竟然直接把上半身的衣服解了,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肌来。而他脸上的血痂,也早在养伤的第三天便全数脱落了,之后也没留下半点疤痕。
云采夜平日里衣衫总是穿得整整齐齐,见徒弟们露出半截手臂都觉得孟làng,和烛渊欢好时也总要熄灯盖被,虽然小徒弟从来不听,但像现在这样直接解了衣服露出赤luǒ的胸膛来,他还是会有几分赧意的。
“好了便好了……你脱衣服作甚?”
青年蹙着眉骂他,烛渊却毫不在意,把衣衫重新系好后就拉着青年往外走去:“师尊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害羞些什么?”
云采夜耳廓微红,挣扎道:“这不是害羞,是知羞耻,你——”
烛渊停下脚步,直接转过头来在青年唇上吻了一下:“弟子要是知羞耻的话,怎么能这样非礼师尊呢?”
“你——”云采夜瞠目,胸膛起伏着,“为师说过很多次了,不可白日宣yín……”
烛渊皱起眉,满脸疑惑:“我们没有yín啊,师尊。”说完这话,他又低下头,用下半身轻轻撞了青年一下,“还是师尊想到其他的事了?”
论流氓功力,云采夜从来都是玩不过小徒弟的,他知道若是再在这里和小徒弟争论下去,那他们今日就别想出门了。于是云采夜将小徒弟推远了些,说道:“再闹就不带你去了。”
烛渊对青年的这番话一笑而过,但也没继续耍流氓,装得真如同个孝顺的小徒弟一般乖乖地跟在青年身后。浮云枝给他们开门时,看到云采夜身后一脸乖巧的烛渊还愣了下。
浮云枝把朱砂石门推得更开了些,左手拎着盏长明灯问道:“采夜上仙怎么来了?”
云采夜对浮云枝行了个礼,作揖道:“采夜是来问云枝上仙一些事的。”
“诶,别客气了,进来说话吧。”浮云枝挥挥手,让他们进去。
“夕叶不在吗?我给她带了些酒嶷酿的酒果甜酱。”云采夜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落夕叶的踪影,便向浮云枝询问道。
浮云枝把他们带进藏书阁,听到云采夜的问题后他随意笑了笑:“不知道又跑去哪层玩了,不过左右是无事的。”
云采夜把装有酒果甜酱的储物锦囊放到书桌上道:“那等夕叶回来,云枝上仙再将果酱jiāo给她吧。”
“好好好!”浮云枝笑眯眯地把果酱收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说想问我问题吗?快问吧!这段日子以来闯塔的人都变少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云采夜笑了笑,开口道:“不知道浮云枝上仙可否知道,这世间可有不在魔界,不在仙界,也不在人间界,却可以藏身,使世人都寻不到他的有藏身之处呢?”
“当然有啊!还不止一处呢!”浮云枝答得很快,仿佛云采夜问的这问题有多简单一般,“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云采夜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望云枝上仙解惑。”
浮云枝挑了挑眉梢道:“不在魔界,不在仙界,又不在人间界的地方有三处,一是失落的神洲,那要天雨降世,天地倒转,且有神族血脉为引才能开启,咱们揭过不提。还有剩下的两处,不就是你的云剑门和我的镇魔塔吗?”
云采夜一怔,面露惊愕,连烛渊也愣了片刻。
浮云枝看他们俩这猛然顿悟的模样,自己也懵了,惊呼道:“不是吧?你们真不知道?镇魔塔为倒塔,下连接仙界却又不在仙界;云剑门立于破云峰之上,下接人间界却又不在人间界,咱们这两块地,可是不在人间界又不在仙界的奇葩之地啊,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云采夜深深叹了口气,长眉蹙得更紧,不止他和烛渊不知道,整个仙界的人都没想过这两块地。
云剑门虽不在仙界,但门中仙家弟子众多,仙气浓蕴,仙界的人都把他那当成了仙界的一块地;而浮云枝这边,镇魔塔虽然仙气稀薄,妖魔煞气弥漫塔周,整日与yīn月残星为伴,但它可是上古神祗逸格秘境所在之地,有神柱镇塔,任何魑魅魍魉被锁入了镇魔塔,不炼尽身上的每一寸煞气就别想出塔,所以他们从未想过,鸦白可能会在这镇魔塔之中。
但……若鸦白装作闯塔的人呢?
镇魔塔对六界开放,不论修为,不论仙魔妖灵人鬼皆可闯塔,鸦白只要进了这镇魔塔,放慢闯塔的速度,不就可以永远躲在这镇魔塔里了吗?
浮云枝不傻,云采夜受伤这事闹得挺大的,他也听闻了这事,此时再联系云采夜找来门来问的问题,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你别告诉我,鸦白就在我塔里。”
云采夜不答不动,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早来问我呢?!”浮云枝瘫了身体,面露苦相,“我那么聪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来问我啊,还拖那么久才来!”说着,浮云枝便伸开双手,浑身消散为一团团乌黑的墨汁,浮到几乎高不见顶的书架上抽出本厚厚的书册来,上半身化为人,下半身依旧为墨汁地翻看着书册。
“我看看……卞沙洲出事后来闯塔的名册。”浮云枝翻了半天,眉头蹙得越来越高,“没有啊,没有灵来闯过塔。”
云采夜上前道:“那其他的人呢?不是灵的其他人。”鸦白每一世都不一样,万一他上一世其实是真的死了,但他再次转生了怎么办?
浮云枝闻言又从头翻起,手指着黑迹逐字阅读:“……等等,有、有!有个鬼魅来闯过镇魔塔,在这塔中待了几十个仙日了,与他同期进来的闯塔人早就出去了,就他一个人还留在这塔中没有出塔记——”
浮云枝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住了,眼睫颤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什么极其荒谬震惊的事一般。
“云枝上仙?”云采夜在浮云枝面前挥了挥手。
浮云枝猛然回神,怔怔地望着云采夜,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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