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许生和赵淑仪的评价则是两个极端,前者被夸赞有qíng有义,虽行为不妥却是深qíng。对赵淑仪甚为鄙夷,若非身为女子不知检点,又如何引来后面祸事。此案因涉及两条人命,又为官大威罪责添上一笔,因此在京中颇为轰动。若非赵家人已经离京,必是会因为家中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被一些卫道夫谴责。
即便是赵家人离开,路人只要经过那住所,都会指指点点甚至啐一口唾沫。而故事中的许生,却被不少闺阁中的女子所倾慕。叹其深qíng,竟是能为心爱之人死去,若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的郎君,这辈子倒也是值了。而男子的评价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觉得这许生行事不端,还为个放dàng的女子死去,为男人耻rǔ。可谴责的重点几乎都是觉得堂堂七尺男儿殉qíng,实在是可笑至极。
庄重原本依据习惯案子结束之后去喝杯酒,可在酒馆里听到相关的评论,杯中酒全然没了味道。正yù结账离开,转身却看到封焕。
遇见了几次,庄重已经不再惊讶,倒是封焕见他就结账不由皱起眉头,“本王还未开始,你便结束?”
庄重叹道:“在这里喝我心里憋得慌,想换个地方。”
封焕并未询问缘故,只道:“跟我来。”
庄重未迟疑,便是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看到两匹高头大马,封焕一跃而上,而庄重直接傻眼了。
第38章 封焕坏笑,“本王发觉你倒是比不少小姑娘都要漂亮,不愧为谪仙的儿子。”
“我不会骑马。”庄重尴尬道。
庄重虽不懂马,可也能看出眼前两匹高头大马绝非凡品,可谓马匹中的法拉利。可对于没有驾驶证的人来说,再好的马也只是拿来摆着看的。
原以为会招来封焕的鄙夷,骑马是上流社会男子必备技能,哪怕平日多是马车,可若不会骑马会招来嗤笑。
封焕顿了顿,竟是从马背上翻下,“是我疏忽了。”
庄重瞪大眼,完全没想到封焕竟会说这样的话。
封焕不理会他的诧异,道:“那处若无法策马狂奔去了也无趣。”
“是何地方?”
“京郊新围了一处捕猎场,本想与你策马打猎,到时席地烧烤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可你连马都不会骑,只能作罢。”
庄重想着就觉得很美好,十分遗憾道:“我从前连马都极少见到更别说骑了,只能看以后是否有机会。”
大佑马少,因此十分珍贵,就连不少士大夫的坐骑都是毛驴何况小老百姓。
“你如今是文渊候之子,若一直不会骑马必是会被人耻笑。你我相识一场,抽空我教你。”
“这种小事哪敢劳烦王爷,我自个会想法子的。”庄重连忙拒绝道,他可没这么大的脸让一个嗣王教他骑马。虽说两人现在颇为熟悉,可封焕会他他感受压力,若是学不好那得多难堪。况且若是别人知道,又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封焕冷哼,“这京城中还有谁比我骑术更好。”
庄重笑道:“更是因为王爷您骑术太好,教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实在是屈才了。”
封焕不以为然,“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才好教。”
庄重虽不知封焕为何非要亲自教他骑马,两人现在虽是相熟,可以封焕的身份肯亲自教他骑马实有些不可思议。庄重没有不识趣继续拒绝,唯恐这脾气不大好的王爷必是会骂他不识抬举。拱手道:“那就有劳了,到时莫嫌弃我笨就成。”
天色不早,两人约定下次,至于何时却是未定。封焕并非闲散王爷,如今虽掌管着大理寺,却也经常会出京行其他事。
捕猎场虽无法去,可酒依然要喝。只是去了望江楼的包间,这里的环境与庄重喜欢去的小酒肆完全不同,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好多钱!
若非之前那盗银案赚了些钱,还真不敢上这样的地方来。封焕虽是有钱,可庄重没有一开始就打别人主意的习惯,就算不充大头也会想着分摊。
“王爷,许生案可会影响到官大威?”庄重给封焕斟酒,一边问道。官大威虽已经被罢免,可依然逍遥的活着,为官以来赚取的钱财已经足够让他做个富贵翁。庄重心眼小,看不得这样的人过得好。
封焕笑道:“菩萨慈悲为怀,你又何苦赶尽杀绝。”
庄重义正言辞道:“非我赶尽杀绝,而是天理轮回,每个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若他官大威仅仅是能力不足所以出岔子虽也应惩罚,毕竟谁让他自不量力端起这饭碗,可也不至于让我这般。可他却为了私yù不管事实真相胡乱作为糙菅人命,若他不受到惩罚莫说对不住那些被冤枉的人,还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很容易让众人效仿,实乃一个不好的典范。唯有让这样的人受到惩罚,才能让那个掌握刑狱之事的人更加谨慎小心。”
封焕见他认真,敛起笑容,“官大威不过是个小喽啰,这样的人出掉并不难。”
庄重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如何不明白这点。
“不管如何gān掉一个是一个,总要有所作为,至少心里舒坦。”
“你很喜欢断案?”封焕突然道。
庄重顿了顿,“我只是见不得好人被冤枉,恶人逍遥法外。而我正好会些验尸之术,所以想借此技能做些事。”
封焕垂眸,半响才道:“若已经变成了骸骨,你可能判断得出是自杀还是他杀?”
庄重最初认识封焕的时候就曾听他询问过自杀与他杀的问题,如今又提起,只怕其中大有文章。庄重不敢大意,“我只能说有可能,我得看到尸体才能知道。可否告知我死亡原因是什么?”
封焕指了指心脏部位,“利器刺入心脏。”
庄重皱眉,“若刚死亡不久,尸体未曾腐烂可根据下刀的痕迹以及现场qíng况判定,可若只剩下骸骨,想要辨别就非常困难了。尸体可曾被移动?若为自杀,心脏部位为致命之处,死者走不了多远,凶器必是在附近,若为他杀则不定。”
封焕沉默,庄重又道:“若王爷想知道真相,还是让我检验过才好判断。”
封焕神色黯然,猛灌了一杯酒,“方才见你面色不佳,所为何事?”
封焕不想深说,庄重也未追问,能让封焕这般支支吾吾的这死者必是不一般,不是他能cha手的。
“只是听不惯一些言论而已。”
“因为许生一案?”
庄重失笑,“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那些言论确实可笑,一个làngdàng子转眼却是成了qíng圣。若非他身亡,只怕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赵大娘子,有些女子就是容易哄骗得很。”
庄重叹气,“成日被关在家中,在那方寸之地中生活心思单纯也难免。真是庆幸我非女子,否则可太难过了。真不知有的男子为何肯嫁给他人做妻,成了男妻也如同女子一般不自由了。”
男妻在京中并不少见,男子一旦嫁人大多都会跟女子被困在后宅。很少有人能够拥有自己的事业,完全依附于自己的伴侣。庄重还在卷宗里发现好几宗男妻的悲剧,大佑女子从小被荼毒大多已经习惯了男子三妻四妾,虽心中不悦却也能接受。而男子却是不同,所以成婚以后很容易因为这样的问题发生纠纷。平民家中倒是罢了,富贵人家里最容易出岔子。
封焕听这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舒坦,“那是因为做丈夫没本事生怕被自个的妻子越过去,所以才会藏着掖着。若是我只会护着,对方想如何便如何。虽嫁为男妻依然是男子,怎可束缚于后宅,没得这般埋汰人的。”
庄重笑了起来,他其实不过顺口一说,没想到封焕竟会这般说话。“听你这般说你也能接受男妻?你不是已经定下了礼部尚书之女,若不喜欢女子可莫要祸祸人。”
同xing恋没什么,为了传宗接代或是其他原因而欺骗其他人的感qíng就是恶心了。
封焕嗤了一声,“你倒是怜香惜玉得很。”
“若有人喜欢女子偏要娶男子,我也会说这样的话。”
“那若喜欢女子却不喜欢要娶的那个女子呢?”
“不过这世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少夫妻成婚之前连面都未曾见过,又何谈喜欢不喜欢。”庄重上下打量封焕,“莫非你之前火急火燎寻我喝酒,就是因为婚姻之事?”
封焕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本王是那种儿女qíng长之人吗。”
“为这种事困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人之常qíng而已。只是自个要想明白了,婚姻可非小事。”庄重怕封焕恼羞成怒点到为止。
“你个小和尚不是应该六根清净,说起男女之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我这不是还俗了吗。”
封焕突然将庄重的帽子摘了,“头发长了不少。”
庄重连忙将自己的帽子夺了回来戴上,现在的头发不长不短最是难看,又没法绑起来。庄重头发很软加上带着帽子让头发很服帖,看着脸显得更小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封焕坏笑,“本王发觉你倒是比不少小姑娘都要漂亮,不愧为谪仙的儿子。”
庄重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长得像女孩子,少年时期差点因此叛逆。还好后来二次发育不似小时候那么秀气,可虽不女气却也不够阳刚,这是庄重最为遗憾的。
庄重闷闷的喝酒,不再理会封焕。
封焕失笑,“脾气倒是不小。”
庄重不理会他的数落,转移话题道:“你若不想娶那礼部尚书之女便早作打算,莫要辜负了人家。”
“谁说我不想娶了?”
庄重食指指着封焕。
“我不过是觉得无趣罢了,既然你不想让我娶她,那就算了吧。”
噗——
庄重直接喷了,还好封焕闪得快,否则必是会被喷一脸。
庄重bào跳,“你自个不想娶莫要赖我头上啊!若女方知道了非把我撕碎了不可,你可莫要胡乱害人。”
封焕竟是大笑起来,庄重这才反应,封焕逗他玩呢。想来也是,就算是封焕,也不是随心所yù的。对方可是礼部尚书之女,方家是老牌世家,根基深厚,族中出了许多大官,即便是封焕甚至是乾兴帝也不能轻易得罪的。
封焕揽住庄重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你这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庄重拱手,“多谢夸奖。”
“我很高兴。”封焕突然道。
庄重撇撇嘴,“是啊,看我丢人很好玩是吧。”
封焕却是认真道:“你能与我说这些话,很难得。”
习惯和xing子使然,庄重虽然明白封焕地位不一般,可在相处中不自觉就流露出本xing。不少位高权重的人,会对真实qíng感很渴望。
封焕并未再深言,拿起酒杯,“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这次一同饮酒之后庄重直到入了冬也未曾见到封焕,听闻他又出了京去剿匪。这次剿的匪徒被称为西南匪王,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可因为盘踞的地方地理复杂,派了几波官兵前去剿除都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