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挺困难的,但懂得谋略之后也不算是特别难上手,学会了规则和规律之后,路文良就再没让臭棋篓子唐爸爸高兴多久。唐爸爸这人个xing古怪,他不喜欢一味拍他马屁的,反倒喜欢敢当面反抗他的人才,路文良看准了这个,几天下来,唐爸爸捏着围棋对他实在是爱恨jiāo织。
他心胸宏达,当然不会记仇,只是对于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拼不过几天学成的速成人才这一事实表达qiáng烈的不满,可发脾气的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路文良的优点实在是挺多的,他脑子不笨,从棋路上就能看出来,做什么事qíng虽然不算是光明正大,但好歹都有底线,不爱坑蒙拐骗,出阳谋更多,脑子也灵光,辅佐有时会意气用事的唐开翰实在是再和适不过了。
他眼界宽,看过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悲喜闹剧,脑筋自然不死。他也不是就这样要绝香火了,后面还有个花花肠子一肚的小儿子顶班,子嗣的事qíng他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他从小就很少能管到大儿子,现在大儿子一意孤行的要做什么事qíng,他也自然少了挺多指摘的权利,加之路文良还是个挺顺眼的对象,这段感qíng在他看来当然一天比一天更不突兀。
事实上看习惯了大儿子每天yīn气森森面无表qíng的死人样,冷不丁发现他也有人味儿十足cha科打诨的一面,唐爸爸还是很惊喜的。他再严厉也是个父亲,哪儿有父亲真的不盼望儿子好的?当然,路文良家的那些奇葩是要另外计算的。
唐开翰那脾气他最明白了,这段感qíng他要是胆敢破坏,那父子感qíng肯定要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cháo期,这低cháo期进入了可不就是轻易能出来了的,唐开翰和xing格不同,完全是个记仇的脾气,一万年之后估计还要死盯着矛盾的焦点。
他也就只能每天劝自己宽宏大量接受事实,他是做爸爸的嘛!不能那么死板僵硬,要勇于接收新事物,男媳妇儿也不例外!
与唐开翰相比,还是不着调又低落yīn沉的小儿子更让他担心一些。
唐瑞安显得比过去要沉稳多了,一星期前白露退了学,据说找到门路去北京读书了,熟悉的校友们因为校花的离开还狠狠的伤心了一顿,搞了个聚餐,但也是真心祝愿白露能去更好的学府深造的,从白露离开之后,唐瑞安就一天比一天忙碌,他接工作,同声翻书面翻,医院实习,还报了西班牙语的兴趣班,回宿舍已经很晚很晚,倒头就睡,起chuáng就离开。
除去周末两天在家里会多说几句话,在学校的时间他基本不太开口了。
这变化让唐爸爸欣慰,也让唐妈妈心疼又无奈,但男孩子总会长大的,唐瑞安付出的代价要比别人更大一些,他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也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顶着这日渐沉闷的气氛,复习、报考、放假。
年末即将到来。
第71章
海川,乃至整个中国,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
无论如何抨击,我们也必须承认,社会虽然仍旧并存黑暗腐败,但人们的生活却过的比从前要富足许多,这对经济发展不过数十年的中国来说尤为不易,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粮票就已经退出了生活。从前为了买一架自行车绞尽脑汁寻找票证的人们已经可以咬咬牙搬回家一台电视机了。
这使得一年中最为重要的盛会来临前很久,浓郁的庆贺气味就一天比一天飞快迫近。
“良子!”唐爸爸还没有走,一家人在海川的时候,就把圣诞节给取缔了,到过chūn节的时候,有唐妈妈在,比往年更加忙碌,“家里柚子还有吗?没有的话让你妈顺便买一点回来!”
路文良打开橱柜往里看了一眼,迅速的在桌面上把缺了五个柚子写上。
唐妈妈一边擦玄关上摆放的古玩,一边慢慢的走进唐爸爸,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怎么随随便便爹妈的就使唤起来了?
唐爸爸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对路文良的自称,立马就盯着老婆的反应看,发现她只是有点郝然,松了口气。
“你真是的,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唐爸爸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撞了下老婆的肩膀:“说实话,良子比咱家的两个王八蛋听话多了!”
“再听话不也是别人家的!”唐妈妈翻了老伴儿一个白眼,“人家嘴上不说,说不定心里多膈应呢,你可别太不当回事!”
唐爸爸叹息:“你就是太小心了。”这样小心翼翼的,坦白的事qíng肯定会更加困难,在慢慢接受了路文良之后,唐爸爸也成为为了出柜事业无形在努力的人之一,但唐妈妈不得不说,实在是太保守了,唐开翰刻意的在她面前做出了各种引人遐想的举动,为的就是在出柜之前给她一个缓冲的余地,可什么都做了,她愣是纯洁兮兮的,偏不往那头去想!
连唐爸爸也无奈了,这是他的错,从结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让唐妈妈去工作过了,平常唐妈妈的消遣仅止于购物打牌什么的,在民风开放的香港愣是没有熏陶到任何古怪的常识,在她的眼里,同xing恋大概只是个很遥远的名词吧?她甚至都不太有这一方面的概念。
这样一来,担心她反映过激,孩子们倒是更加不敢鲁莽提出了。路文良倒是还好,唐开翰这段日子来却当真是愁的不行。路文良叫唐爸爸“爸爸”的时候简直萌的人肝颤!什么时候他能随着自己叫爹妈,那世界就真的圆满了!
学校放了假,唐瑞安也得了空闲,年节的时候翻译也很忙碌,但工作虽然多,却也抵不上家人重要,他推了好几个工作从几天前就呆在家里陪母亲解闷,白露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时常会想起这个梦中的女友,但慢慢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恨意已经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时被掩埋在内心深处无法自知的愧疚。
然而现在他并没有面对对方的勇气,只要一想到夭折的孩子,他就觉得自己和白露之间隔阂着无比沉重的监墙。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川寒冷的天气在这个阳光普照的下午里也显得闲适怡人,新年将至,年货的采购是家庭的重中之重,唐妈妈从几天之前就开始策划这些了,看到下午天气好,索xing说动全家一起驱车去市中心采买。
路文良坐在唐开翰的副驾,车子途经健康路时,已经能看到出租出去的店面挂上了鲜明的招牌。
路文良的几家店面被同一个人租下了,打了隔断之后做了一个相当大规模的商铺,听房客的言谈,大概是预备拿来做奢侈品的。
健康路在市政规划上走的就不是接地气的路子,这附近还在兴建一座大楼,已经几乎要落成了,大楼初具规模,恢弘壮阔,占地十分大,听姚庆有回喝酒的时候透露出来,那大楼已经招揽了相当多的国际一线奢侈品进驻,届时大楼开张,生活丰美的富人们将趋之若鹜,同等地段的健康路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才几个月的时间,从大楼消息透露出来开始,健康路商铺每月的房租已经涨了两百了。
海川专门的年货街依旧热闹,唐瑞安附在唐妈妈的耳边窃窃私语,说自己在这里摆过摊子,逗得唐妈妈惊讶无比。
人一多,买的东西就更加不像样。唐妈妈看到商品就失去了理智,红包、红围巾、红帽子、红手套,挨个儿仔细看过去,再挑挑拣拣的买了大堆的食物材料。
从食材上已经明显看出物价的上升,金华火腿买的比去年贵百分之十,大蒜也贵了三块钱,称了十斤老板还不肯搭颗老姜,讲价的路文良很不高兴:“老板你做生意怎么那么小气呢!”
唐妈妈听的有趣,她家中的男人没有一个是这样顾家的,平时接触的朋友要面子也不太会还嘴,但年轻时她也曾是还价的能手,于是英雄相惜,对路文良异常欣赏:“小路可惜了是个男的,他要是个女的该多好,肯定是贤妻良母,长得还好看,我肯定抢来做儿媳妇。”
唐瑞安听到他路哥有这么高的评价,捂着嘴暗暗发笑,唐开翰瞥他一眼,状似不经意:“我觉得他挺好的,你要是喜欢,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了。”
唐妈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嘻嘻笑了起来:“你可别被他听到,好好一个男孩子被妈这样讨论,他肯定要生气的。”
“他肯定不会生气的,”唐开翰说,“不信你和他说一遍,我俩打赌?”
唐妈妈不明就里,看了眼丈夫和大儿子心照不宣的表qíng,和小儿子对视了片刻,纷纷不解。
她脸皮薄,还是唐瑞安脸皮厚,他鼓起勇气朝着路文良叫到:“路哥!”
路文良说服了小贩,拿到了一颗生姜,满怀斗志的道了谢,扭头过来:“怎么了?”
“我妈夸你呢!”
“夸我什么了?”路文良有点诧异的看了唐妈妈一眼,发现她正在纠结的掐小儿子手臂。
唐瑞安迅速的说:“她说你是贤妻良母!当儿媳妇最好了!”
“瑞安!”唐妈妈生气了,这给人家听到算是什么好呢?在背后这样说人家男孩子,路文良得怎么看她?瑞安这小子太不分轻重了。
路文良只不过愣了两秒,立刻回过神来,张口结舌的盯着唐妈妈看了一会儿,耳朵根子迅速的红了。
他拎着大蒜低下头,什么都没说,躲到了唐开翰的背后。
唐开翰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手揽住他肩膀,接过他提的东西,得意的盯着母亲:“我没说错吧?”
“……”这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唐妈妈。
“……”这是以为自己会被揍一顿的唐瑞安。
唐爸爸欣慰的叹了口气,唉,这个儿媳除了xing别,真的是什么都好,脾气都那么好!
路文良扯着唐开翰远远的掉队在后面,看前面三人离得远了,尤其羞愤的去掐唐开翰:“你gān嘛!?你刚刚又和你妈说什么了!?”
“哎哟!哎哟饶命饶命!”唐开翰告饶道,“我真没说!真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谁问你这个了!你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说儿媳妇啊?要真的算关系,我也不是你媳妇儿啊!”
唐开翰一听这话就眯起了眼睛,他抓住路文良的拳头,贴在自己的腰边,把人牢牢的抓住了,低头问:“你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媳妇儿?不是我老婆?”
“恶不恶心啊!”路文良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都是带把的,老婆来去的牙都倒了,你怎么不是我老婆呢!”
唐开翰挑起眉头,迅速的看了眼身侧,发现自己所在的货架边上人烟稀少,于是猥琐的用下半身撞了撞路文良的大腿:“你现在别嘴硬,晚上我让你叫我十遍老公,你看我赢不赢!”
“无聊。”路文良翻个白眼,刚想要说什么,就忽然听货架那头传来唐妈妈的声音:“你们俩在gān什么!?”
他吓了一跳,回神看去,只见唐妈妈抱着酱油醋大步走了过来,眼神狐疑的盯着自己两人看。他这才想起自己正被唐开翰暧昧的抱在怀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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