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开瀚无语的看了路文良一眼,闹不清他为什么每次都看自己教训唐瑞安不顺眼,于是只好气哭的捏一捏路文良的胳膊,站起身来:“再说,我睡个午觉去。”
路文良穿着短袖,皮肤被他一碰倏地起了一大排的jī皮疙瘩,浑身都在发麻,后脑袋一阵一阵的电流。
看唐开瀚人走了,路文良可耻的咬着牙,在心里骂娘:“真是没救了。”
殊不知唐开瀚也因为揩油了一把而暗自窃喜,进屋后他关门关灯,将那只手搁在鼻子前面深深的一闻——啥味儿也没有。
但挺好,触感犹在。
他打开灯,走到chuáng头柜那儿,打开抽屉取出一叠子文件来,翻开,搁在chuáng头,又仔细看了两眼。
那是一份房屋收购证明,地址是海川市平乡县周口镇周口村五号,就是路文良那间破破烂烂的老宅子。前段时间老宅的翻修是唐开瀚找人去做的,因为有政府拨款,材料都尽量选得好,主要把几根快要烂掉的梁子给换了,掉了的漆给重新补上,断了的雕刻照着旧模样给补好,锈了的铜大门卸下来给清洗好,上好油,又给装回去,再补一补墙面什么的,其余地方其实都不用怎么动,但老工艺人难寻,老房子从前大概是做官邸的,手工非常jīng巧,找不好人屋子估计就给修废了,只能千里迢迢去北京或者苏州去找修四合院儿的高手,这年头也只有那些地方还留着古色古香的老东西了。
所以光人工就是个大问题,唐开瀚也清楚路文良家里那点弯弯绕绕的破事儿,请人去修的时候就让透露口风是新主人买新房,这会儿再伪造一个房屋收购合同,拿回去唬唬人倒是不错,造假他是行家啊。
加上周口村环境挺不错的,冬暖夏凉,空气清新,现在那里连度假村也盖好了,离县城又进,jiāo通方便地域也辽阔,夏天去那儿度假倒是挺不错的,好过千里迢迢的跑去云南。
前段时间在度假村即将落成的时候,红豆杉的勘察就已经下来了,要人说政府的效率就是慢,这么长时间了居然就勘察个面积和土质,勘察完成之后就落成了一个国家红豆杉自然公园,当然,这自然公园也不是随便能进去的,里头好像正在改造荒坡,自然公园的开放之日还没那么快到来。
不过消息已经流传的很快了,那里土壤好风水好已经是全省皆知,地方电视台纷纷当做荣耀来播放,连新闻联播也以此占据巨大篇幅拿来证明我们的祖国仍旧山好水好,并且已经下发文件,将离自然公园比较近的工业厂房给搬迁到远一点的地方,流通周口镇的那条溪的上游也派了专人看管,再不允许倾倒垃圾污水之类的了。
如此,在园林开放之前度假村开业还是遥遥无期的,没有人流就没有生意,唐开瀚一时并不忙。
想到此,他打了个哈欠,调好闹钟,准备先睡半个小时。
屋外的路文良表qíng很奇怪,唐瑞安盯着那几个翻译的工作在仔细寻找薪资待遇一栏,这年头小时工的工资太低了,技术人员的也高不到哪儿去,这一行好就好在可以兼职,不用全天到岗,要是在家里有电脑的话,在家里工作也并不是不允许的。
这对唐瑞安来说是个好选择,虽然没有以前过年和路文良摆小摊赚的那么多,但进项快,一单一结。
他拿不下主意,捅了下路文良:“路哥,这个好还是这个好?”
路文良胡乱给他指了一个,起身浑身不得劲儿的回了房间。
唐瑞安一看他指的那个,上头有个网址,工价是最高的,就是要求据说也高。
“行!”他一下决心,站起来奔着书房走:“那就这个!”
中午半小时的时间里那场梦都不曾放过路文良,甜蜜的纠缠再一次包裹住他,那气息、那低语,带着呼之yù出的神秘,让路文良在浮沉中越发沉沦。
他被一场敲门声惊醒,门打开,屋外站着唐开瀚。
唐开瀚平时基本敲三下门就打开,不太征询人意见,这一回却让他遇到了一场百年难见的好风景。
路文良眼神朦胧看着门外的唐开瀚,他眼前还留着梦中的水雾,看什么都朦朦胧胧,也不知道自己正神色暧昧满脸cháo红。
他一时间没发分清这里是梦中还是现实,梦里的那事儿也不是没有剧qíng的,前戏基本一应俱全,有时候也有门铃啊对方进屋时的脚步声。
唐开瀚看够了,眼神莫名的双臂慢慢环在胸前,半靠在门框。
“打扰了。”
路文良眼神骤然清晰。
梦中从没有这样不带回音的话出现。
“啊!”他颇为尴尬的坐起来,一手扶在自己的鸟窝头上,抓着被子,看着门外的唐开瀚,因为被抓破了不好的事qíng显得有点惊慌,“恩,有什么事?”
唐开瀚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瑞安刚刚把工作确定下来了,说今晚要出去庆祝一下,恩……没想到打扰到你了。”
路文良被他最后一句话呛的猛然咳嗽起来,他拿被子捂住脑袋,难得的不知所措起来。
唐开瀚轻轻的给他关上门,一回头,盯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唐瑞安。
“哥你和唐哥说什么呢?”看到路文良脸红红的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唐瑞安满脸的好奇,扒过唐开瀚的肩膀要往里偷看,没料到门一下子关上了,“哥!”
“滚滚滚!”唐开瀚心qíng极好,于是也不发脾气,揪着弟弟就朝客厅丢,这一下唐瑞安也猜出大概,愣了一下,然后色色的笑了。
“我知道了~~~~~”
唐开瀚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什么了?”
唐瑞安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反倒凑过去神神秘秘的撞了一下他哥的肩膀,伸出两个拳头上的大拇指碰了一下:“我路哥他肯定是……这个了!思chūn!恩!”
唐开瀚眼神危险的眯fèng着,若有所思的盯着唐瑞安:“你……刚刚看到了?”
唐瑞安想到路文良裹着被子难得吃瘪的模样,嘻嘻笑起来:“我不光看到了,他还问我了呢!路哥肯定是个处男,你看他多纯qíng啊!”
唐开瀚拉着老huáng瓜脸:“你瞎说个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不许猜了啊!他问你什么了?”这种事qíng去问唐瑞安,路文良他真想得出来,来问自己不也行么?
唐瑞安于是把那天路文良在寝室问他的话选了一点跟唐开瀚说了,言罢,捂着嘴巴笑:“我那天还以为路哥喜欢的是男的呢,后来转头一想,他既然用女人举例子来问我,肯定要说是男人啊。哥你不知道,路哥在学校都快成了全民公敌了,学校里最漂亮两个校花追着他不放,又是送饮料又是送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他偏偏一个都不选,这多可恨啊,现在我明白了,他肯定两个换着在做梦呢,都不知道选谁好了。”
话音刚落,他以为他哥会一起八卦偷笑的,没料到后脑勺忽然挨了一拳。他哎哟一叫,委屈的盯着唐开瀚:“哥你gān嘛啊!?”然后就看到他哥满脸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正盯着他。
“长进了啊,还两个换着做梦……”唐开瀚声音低低的,说完抬手又朝着唐瑞安后脑勺招呼,“你在学校就学这个啊!就学这个啊!就学这个啊!!”
唐瑞安泪奔逃跑:“谁说我了!!!我说我路哥呢!!!!”
唐开瀚不听他说,继续揍。
路文良出来,就看到唐小弟穿着运动服满脸颓废的蹲在玄关口,委委屈屈的撅着嘴看自己。
他挺喜欢这小孩的,最见不得他被欺负了,见状赶忙拉他起来:“怎么了?”
“我哥罚我站,”唐瑞安低低的说,“他说我乱jiāo女朋友,要断我零用,我怕他真的罚我,就站这儿了。”
路文良把小孩往身后一拉,瞪着书房里出来的唐开瀚:“你gān什么啊!一天到晚老欺负他,做哥哥也不是这样做的啊!”
唐开瀚对他也没好脸色,yīn沉沉的看了一眼,把手上的文件朝着茶几上一丢。
“他不听话。”
“他听不听话我还不知道啊?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弟弟,你好不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自己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路文良扭头去盯着唐瑞安,唐开瀚这样说了,代表话里还有隐qíng。
唐瑞安说的就是路文良的八卦啊,他哪敢坦白啊,路哥生气比他哥生气可怕多了,于是立刻弯着腰讨好:“路哥,我不生气,真不生气,你也别气,我刚才说胡话给我哥揍了活该的,一会儿我请你和我哥吃饭去,刚刚我联系了你指的那个工作,现在人家连第一单文稿都发给我了,嘿,咱不说这个了。”
唐开瀚冷笑一声。
路文良有时候看不太懂他俩的斗争,似乎在自己qíng况未明的时候通常胜负就已经定了,不过人家既然和解了,他也当然不去管闲事,于是点点头,又叮嘱:“你也老实一点,不要惹你哥生气了,挨打那么多次还不记着教训呢。”
唐开瀚这一下午总算听到路文良向着他一回了,脸色转霁,弯腰点了点桌上的文件:“你过来看看吧。”
“什么呀?”路文良低头看了两眼,惊讶道:“你要买我老房子?”
唐开瀚坐下点了根烟:“假的,你签了之后我去搞个假证,你爸那边找麻烦的时候就能你帮忙。”
路文良顺手签上字,因为刚才的事qíng还是有点不太正眼看唐开瀚,不过大方的道了谢。
唐开瀚盯着他的脸看,尤其还能看到脸上未褪下的红晕,脸侧有湿湿的水迹,大概是刚才洗过冷水了。他看的又觉得有意思。
路文良和他们认识那么久,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类似害羞的qíng绪呢。
因为害怕路文良恼羞成怒,他也不再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锋一转说:“老房那边装修队给我打电话说,维修的东西都搞得差不多了。”
路文良摸着鼻梁笑:“又是你帮忙的,多谢了。”
唐开瀚盯着他:“你们快要放国庆假了吧?我恰好也没事儿,假期有七天呢,要不要回去看看?度假村也快要完工了。”
路文良想了想,觉得时间也凑得上,于是点点头。
唐瑞安实际没什么钱,所以虽然名头上是他请客,付钱的还是唐开瀚,唐开瀚不是小气的人,选地方都选得好,三个人口味都挺清淡,商量了就去吃海鲜。
这海鲜楼盖在市郊,旁边就是渔村,档次挺高,但人并不多,尤其是大堂里,寥寥也就几桌子,不过楼上的几个包厢却都是满座的,因为这附近坐落着许多市政单位,法院啊工商地税国税什么的,所以来这儿吃饭的大多是公款,大家都不太露面,忌讳。
一桌饭吃了一半,楼梯那儿吵吵嚷嚷的下来了一群人,路文良随便瞥了几眼,立刻愣住,提醒了一下唐开瀚:“回头,回头看看。”
52书库推荐浏览: 缘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