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午夜,路德良厢房的门轻轻的开了,小孩儿一身整齐的出了房间,去厨房踹了两个卤蛋放在口袋里,想想,又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药酒。他手里捏着路文良给他的钱,站在主屋门口盯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借着夜色的遮掩打开门跑出去了。
第59章
翻修时主屋的外间搭了一个卫生间,路文良混着下午烧好的几瓶开水和唐开瀚轮流洗过澡,趁着唐开瀚进去洗的功夫,抱着膝盖靠在chuáng头默默的发呆。
他曾经将每一天将每一次睁开眼的时刻当做是生命最为无用的瞬间,他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好,又为什么要努力的活。这世界本不该有他,有了他也不会做太多改变,而他却因为父母生下他的一念之差,终其此生都要沉沦在这种无望的悲哀里。
带给他这一切绝望的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无数次曾幻想过能够亲眼看见对方凄惨的死去,也是这种浓荫般茂密的恨支撑他活了下来,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上一辈子不过就是为了有能力狠狠的报复回去罢了。
然而曾经的他终究是错过了最良好的时机,也许是时间冲淡了他的仇恨,也许是命运捉弄让他求而不得,总之在死之前,这个世上伤害了他最深的人之一,仍旧逍遥自在的过着他快活的日子。
然而他活过来了,在一切还可以挽救的时候,让自己不至于再受那一回苦难,但毫无疑问的,对路功的恨,他一刻也不曾放下。
这辈子,他终于有意无意的将自己从那个无望的泥沼里拯救出来,暮然回首时,却发现因为自己逐步的无心之举,路功已经在不觉中得到了他不敢奢求的报应,他们失去了自己曾经最为珍视的东西。
可今天在看到路德良的时候,他却一下子觉得恍惚了。
好像是头一次,从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到,这辈子他是真正活着的,生活确实在改变,而路文良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生无可恋世界观非黑即白的小孩子了。
他应该拥有新的生活,也有权利享受美好的东西,人生是靠着双手争取来的。
不要相信命。
他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活了那么久,艰苦了那么久,忍让了那么久。
这一刻,他知道一切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唐开瀚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路文良眼中一闪而逝的水光,他沉默的用毛巾擦gān湿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背对着路文良穿上衣服:“要睡了吗?被子够不够?”
路文良慌忙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左右看了看,低低的嗯了一声,挪到chuáng内。
唐开瀚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沉默的关掉灯,摸黑走到chuáng边。路文良恍惚间,只感到一股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还带着清慡的洗发水与舒肤佳香皂混合的气味,温温的,湿湿的。
回来的匆忙,两个人一人拢着一chuáng被窝,这天气还有点余热,并不冷,两chuáng薄薄的空调被尽够了,唐开瀚心怀旖念,自然浑身火热,躺上chuáng后没有丝毫乏意,似有若无的将眼神递向路文良。
路文良则因为路德良的出现显得心力jiāo瘁,他茫然的盯着chuáng顶看了一会儿,就昏昏yù睡起来。
听到身边人逐渐沉稳下来的呼吸,唐开瀚心中蠢蠢yù动,心间颤颤巍巍的痒,他想要试探着做些什么,却好半天提不起勇气来。
半响之后,他慢慢的试着翻动了一下身子。
chuáng咯吱咯吱的叫着,老chuáng了,虽然修过,但毕竟又架上了沉重的chuáng垫,还有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实在是负荷超标,chuáng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房间里倏然回dàng起,把唐开瀚给吓了一跳。
他浑身僵住了,等待片刻,才确定路文良没有被自己吵醒。
然后他努力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不让chuáng发出噪音,伸出一条结实的胳膊来,装作不经意的搁在了路文良的腿上。
隔着薄薄的被子,路文良形状美好的长腿轮廓被勾勒无疑,指尖轻轻的隔着被面在周围滑动了一下,唐开瀚开始将手慢慢的朝上移去。
路过那有着浅浅凹凸的区域,唐开瀚简直不忍离开,但对陌生的ròu体更加浓厚的好奇让他坚定的在此处流连片刻后,朝上抚去。
路文良呼吸平稳,眉间微皱,腹部随着他的呼吸一高一低的起伏,连带着唐开瀚的手也在缓慢运动。
轻柔的揽住路文良的腰,唐开瀚凑近了一些,将头埋在路文良尚带着微湿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气味,终于满足的闭上眼睛。
路文良在无尽的跌宕里沉浮,他好像回到了母亲的胎腹,一泡温暖的羊水包裹住他,紧实滑嫩的子宫壁贴在他的脸部,他尝试动弹自己不由主观控制的手脚失败后,迷惘的用嗅觉来打量这个地方。
羊水的气味清新湿润,带着特有的柠檬香气,好奇怪,这似乎和科学不符。
母亲柔软坚定的手掌隔着肚皮在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纵然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色,他却能感觉到空气中传播来粉红色的爱意,这爱意形状很稀奇,像是微粒子那样渺渺的尘点,在空中四散漂浮,黑暗的天地里,他们是唯一的色彩。
路文良感觉到无比的沉静,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是被爱着的,被期盼的,也是值得被珍视的。他享受的闭上眼,深深的呼吸着,嗅着那清香的气。
场景却在这时倏地转换,他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他住了许久的唐家专为他布置的客房。
为什么会在这儿?
路文良有些迷茫,一时间留恋在温暖的羊水里,回味着刚才清香的味道。
这味道却没有因此而消散,它也跟了上来,变得gān慡,也更清淡起来,却不是错觉,真实存在着。
刚才是一场梦吗?
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明显昏昏沉沉的。
房间门忽然被一把拉开,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路文良看见唐开瀚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倚在门外双手环胸,目光古怪的看着自己,然后说,:“抱歉,打扰了。”
路文良盯着他看,一边好奇这是不是也是一场梦,一边心里想着,这声音可真好听啊……
唐开瀚的声音是很好听的,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加上他平时做事qíng总是不紧不慢,这声音语调平和,咬字清晰,就带出沉稳淡然的感觉来了。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路文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但唐开瀚说完了这话却也不走,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古怪的盯着他看。
路文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却同样兴致勃勃的盯着对方瞧了起来,看着看着,心中就觉得越发奇怪。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熟悉唐开瀚的模样,虽然由于刚才含糊不清的梦导致世界都朦朦胧胧的,但他的肩宽他的腿长,他稍显麦色的肌肤,肌ròu结实的手臂,倒三角的上半身,纵然被白色的衬衫完全遮挡,路文良却能够清晰的透过衣服看出那其下每一寸的肌肤,什么地方有颗胎记,什么地方肌ròu凸起,乃至于那皮肤湿润的触感和弹xing都显得那样熟悉,好像每一天都在和自己打jiāo道似地,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唐开瀚却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忽然动了,他迈步朝着路文良走来,眼神深沉却面无表qíng,气场qiáng大的bī近。
路文良的心那一刻砰砰跳着,他不敢置信自己内心深处潜意识浮现出的猜测,身体却早理智一步开始火热了起来。
唐开瀚伸手解着自己衬衫颈部的纽扣,那修长的手指似乎毫不费力的就将自己的肌肤轻松从布料下luǒ露出来,那其下的胸肌鼓鼓囊囊的,带着常年健身才会有的浑厚的男人气味,他俯身下来,在路文良来不及抗议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绵长而深的亲吻。
唇舌间勾勒起足够高的温度,烧灼起全身的皮肤,滚烫的气息拍打在侧脸,似有若无清慡的香味猛然间浓烈了起来,路文良模糊的发现到那香气的携带者此刻整个人都趴在自己的身上。
来不及阻止,来不及推开,火热的手掌顺着大腿蜿蜒的抚摸了上来,带着烫伤人的温度,直观而不容抗拒的坚定。
路文良的记忆中忽然闪现出大片之前未曾忆起的片段,那些似曾相识的曾经的梦魇纠缠在他的心脏处,如同无形的大掌,越收越紧,紧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
他迷惘的在心中问着自己。
他本想推开,双腿却远离了理智,火热的缠了上去。
可唐开瀚却不那么急躁了,路文良yù火焚身的邀宠,他反倒施施然站起身来,面无表qíng的带着他一贯有的冷清,站在chuáng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
还是午夜,唐开瀚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立起,倏地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
他听到屋外有异常的动静,又轻又诡异,仿佛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凌乱的跑过院子,厨房出传来异样的动静。
他起先没有想起来,然后发觉到这脚步声又跌撞又凌乱,算距离跨步次数又多的有些异常,显然是十分矮小的人,才记起下午的时候遇到的来老宅的路文良他弟。
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他并不知道这小孩大半夜的起来要做什么,没想到路德良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回头匆忙的离开了老宅,唐开瀚他听到老屋的大门被艰难拉开,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的不见了。
他爬起身找了件外套随意一披,摸黑跑出房间,走到前院趁着月色一看,老宅的大门果然留着一条隐秘的fèng隙。
他把门关好,心里对跑走的小孩倒是起了点欣赏的感觉,磨练是改变一个人本xing最好的办法,这果然不错。
回到房间,因为安静下来了,他的听觉变得更为灵敏。
刚才就觉得路文良有点不对,呼吸异常的急促,唐开瀚还以为他在装睡,但重新回到chuáng上,路文良却还是不见半点动静,径自急促的呼吸着,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般畏惧的在摇着头,唐开瀚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他这是被魇住了,于是低下头,轻轻的喊着路文良的名字。
人在做噩梦的时候是不能随便触摸的,唐开瀚却不晓得这个常识,叫了几声,见路文良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于是有点着急了,伸手去拍拍路文良的脸。
路文良的脸可见的cháo红了起来,那红晕漫过额头从眼皮处迅速覆盖着luǒ露在被子外的一切皮肤上,他低低的哼了一声,看样子在努力挣扎着挪动自己的四肢。
唐开瀚见路文良还有意识,gān脆扶住路文良的肩膀开始轻微的抖动,就看到路文良浑身都开始微微的颤抖,下颚处的线条倏地紧绷了起来,片刻后,他轻轻睁开了眼睛,浑身被抽去了筋骨似地,猛然松懈下来。
他一双眼睛雾茫茫的,眼角处迅速的滑下两道晶莹的水光,气喘吁吁又迷惘的盯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唐开瀚看。
“小良?良子?”唐开瀚心里担忧,趴在路文良上方小声的叫着,想要将他从睡梦中叫回神志。
然而一双尤带着汗意的胳膊却出其不意的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绕上他的颈项,路文良神qíng带着些微的窘迫和困扰,轻轻的挂在他脖子上,喘息着将自己上半身给抬起来,然后缓慢的咬了咬唐开瀚的嘴唇,趁着他震惊的时候,闭上眼睛羞耻的跌回枕头里,长长的伸着自己的颈项,一副任君采撷的可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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