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到来,海边正在搬运水产并唱歌的百姓们凝滞了片刻,齐声欢呼起来。
“爵爷万岁!爵爷万岁!爵爷万岁……”
震天的欢呼声让脚下的土地都微微震颤起来,更是吓得温乐停住好几秒不敢动弹,好半天才咬着牙一鼓作气的走了下去。
渔民们虽然心中敬畏他,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具都不敢靠近,见他下来了,就慢慢的退出一个包围圈。温乐对他们客气的笑了笑,给多伦使了个眼色,迅速的爬上了商船。
站在缓慢摇晃着的船舷上,呼吸着鼻腔里浓郁的鱼腥味,温乐迅速的隐匿了自己的身影,从船栏当中的走道里找到船长室,就看到温润穿着一身皂色的常服,顶着夕阳暖色的余晖低头仔细的运算着商船回航的数据。他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甚至不忍心打断此刻的寂静,没有伸手敲门就悄悄的走了进来。
温润很警觉的回头,看到是他,眼神立刻温柔了下来。
“遇到两一场风bào,一次bào雨,船很结实,完全没有出问题。”
温乐听着他比起从前来沙哑了许多的嗓音,拼命的点头,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不肯说话,只是飞快的上前去抱住温润的身体,将脑袋死死的埋在温润的肩窝中。
温润顺从的任由他摆布,越过他的脑袋就看到多伦站在船长室外十分疑惑的歪着头,他对多伦挥了挥手让他先走,自己抱住好像在偷偷掉眼泪的弟弟无声的安慰着。
温乐抬起头来,只是眼眶有一点红,并没有哭了的痕迹。
他咳嗽一声,大约是对自己方才的失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黑了那么多?”
温润眯着眼睛掐他的脸颊:“你也瘦了不少,是不是又不肯吃饭?我出航前就经常听府里的下人说你不肯吃东西,我走了以后没有人管你,你是不gān脆连饭也不看一眼了?”
温乐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一个大男人,不吃饭还了得?你听那群没脑子的瞎说呢。”
见他恢复了jīng力,温润放心了一些,摸摸他的脑袋道:“这次的航海很成功,我从不知道深海中居然有那么多取之不尽的鱼群,只不过撒了两次网而已,前头的渔箱就堆得放不下了。我这些天在海上日日都是吃鱼,哈气都是一股腥气,才觉得怪不得你要造船出海,外头的天地比我想象中要宽阔的太多。”
温乐仍旧担心:“你说你们碰上了风bào?没有受伤吧?”
温润摇头:“这个船长室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竟然大风làng里一点水也没有进,船身虽然颠簸的厉害,但完全没有倾斜漏水的事qíng发生。这船造的很好。”
“我会给埠家姐妹升官的,”温乐勾起嘴角笑的异常得意,“下一次出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吧,再过不多久热天里海风会更大,”温润皱起眉头,像是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我虽然不想那么快就启程,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每年只有清明前后和秋分前后最为适宜,这是多伦他们总结的经验。”
温乐点头,“行,今晚回家好好休息,我明日派人将用得上的东西都给你装起来,看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也行。往返不用过问我,反正我也不懂。”
温润笑着,掐了下他的脸:“闭眼,快闭眼。”
温乐不肯听话,被他遮住眼睛,只听到温润他难得跳脱的“当当当”叫了几声,松开手掌的时候,横在自己眼前的温润手掌上已经托着一粒拳头大的灰色珍珠了。
这珍珠品相着实是好,圆润光滑自不必说多说,更为稀奇的是,那银灰的色泽就如同自己会发光似的,即便没有太阳在照she,也依旧浑身笼罩着一股雾蒙蒙的味道,瞧起来简直仙气十足。
温润说:“来时捕到了一队鱼群,领头的大鱼肚子里刨出这粒东珠,我看的稀奇,便偷偷留下来送给你。其余的小鱼群里也都剖出了大大小小的珠子,却都没有这粒的成色好。”
虽然在商城内用一点点钱就能买到许许多多的家伙,但这毕竟是真东西。温乐喜滋滋的接过来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抬头对上温润温柔的神qíng,开口说:“剩下的珠子呢?”
“……”本以为会甜蜜说几句话的温润嘴角抽了抽,失了兴致,“已经叫人收起来了,有半箱子,晚些就给送到府里给母亲。”
温乐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又给了温润一个拥抱:“多谢你记着我。”
“我是你大哥啊……”温润失笑,又有些怀念一触即逝怀抱的体温。等温乐站定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里。”
温乐挑眉。
温润等了一会儿,不满的看他:“就是对炼儿做的那样。”
温乐咽了口唾沫,莫名的有种不大好意思的感觉,明明平常亲温炼都亲的很自然的……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凑上去轻轻碰了下温润的脸。
两个人都静默了。
好半天之后,温润一手按着脸颊摸了摸,低头对表qíng有些古怪的温乐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
五月份的时候,秧苗已经生长的茂密旺盛,农户们带着期盼一整年丰收的美好愿望,在最短时间内cha秧完毕。
此时距离温润起航离开中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温乐给他们装载了大量的粮食、火药、布料棉花以及酒水,这些生活物资在发展落后的地区无疑比huáng金更有价值。
指南针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温乐不会做这个,大厉人算命用的罗盘有时也不太准确。他拿来给温润他们航海的罗盘是在商城买来的,准确率自然大大提高。另外,原本不想让他们带走的温炼,最后也还是跟着商队出发了。
温炼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他长得最成熟,实际心思却最单纯。他听不懂饭局上弯弯绕绕的谈话,自然和为官无缘,加上他武力值惊人对习武又那么有天分,将他放在赋chūn这个只有五千人不到的小兵营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温润和温乐在尝试让他明白生活中其实充满了危机和yīn谋,在赋chūn很少能碰上那么好的机会,而出海航行,却无时无刻不在和天灾人祸作斗争。
海域内丰富辽阔的资源不仅仅养活了勤劳诚实的渔民,还使得凶悍的海匪也拥有了生存的一席之地。他们在海面上打劫丰收的渔船或是路过的商船,通常被他们遇上之后,一整船的人们也就凶多吉少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栖身之所不被人发现,海匪们是绝不会让手下的目标流出活口的。
而这些海匪则多由附近的岛屿内流出,其中输出最多的则是自唐朝前就与中原有少数联系的倭国。倭国领土狭小资源紧缺,人民却大多眼高手低,这使得民族内世代流传的思想总是和正义无法搭边,充满了我抢占我劫掠我自豪之类的负面思想。
前朝皇帝下令封闭港口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同苍蝇般不断来骚扰的倭国人太叫人厌烦。他们总是像贼寇踩点一样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能找到的所有漏dòng,一旦有机会了,也不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就开始攻打。
他们甚至用一队只有十二艘航船的船队试图占领一处沿海港口,随后就被前朝那些脑满肠肥几乎从不cao练的水军们轻轻松松的全部打沉了……这些倭国人被抓捕之后在刑场异常亢奋的用倭国话自豪的例数自己的功劳,然后一脸“我就算是死了也帮助帝国完成了一半的大业”的表qíng被斩掉脑袋。
这太讨厌了,而且中原根本没办法在倭国人身上找到可以用得上的东西,前朝皇帝每日寻欢作乐尚且来不及,觉得港口开起来除了招揽苍蝇没有用处,于是大手一挥就把港口关闭了。
港口关闭后,遭殃的就成了周边的小岛屿和偏僻的地区。
许多小岛因为经常被倭国人造访,年轻一代的渔民们趁着打渔的机会全部搬迁到了中原,而偏远地区,就如同赋chūn这样距离倭国如此遥远的郡县,每隔一段时间也仍旧有渔船因为倭国人的劫掠而无法归港。
为了对付这些讨厌的倭国海匪,温乐特制了在水中也能爆炸的防水火药管,并且悉心叮嘱了许多遍火药管的正确用法,直到温润和温炼都一脸明白的试验了一遍后,他才放心的让人启程离开。
接下去的一个月里,直到今天,他仍旧如同目送孩子离开家乡的父亲那样,时而会思念起他们。
没有卫星,他又不懂铸造火箭,这注定了通信设备绝对无法以人力解决。而商城内的所有的商户店铺他几乎都问了过去,即便是有以空中数据连接语音的设备,也有非常严格的信号区域要求,航海时商船动辄离开岸边的程度已经没办法让这些设备起到作用了。
这些设备都不便宜,既然没有用场,温乐就不会随便làng费钱购买。
他用这段时间的收益开启了二号仓库和三号仓库,然后将大多数的火药和武器给放到了里面。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受cháo也不会让人发现。
由于商场不允许jiāo易大范围杀伤xing武器,温乐到了如今也只用自己的权限购买了一柄手枪。但这柄手枪和温乐之前在地球的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手枪使用的只是普通的有重量的金属小球。它的杀伤力全靠手枪内部小零件造成的超级弹力,只是启动时发出的噪音异常的大,且没有消音设备――这是唯一的缺点。
温乐试图让人去研究一下这柄手枪是否能够仿照,但因为没有升级到可以开辟更大的权限的原因,将这柄手枪拆开后他就没有可以随身使用的防身武器了。
为此,手枪的研究只能暂时搁置。
好在他的经验值也增长的不算慢,他现在主要在跟赵大牛固定jiāo易,商城内也同样有勾心斗角的事qíng出现,所以固定的好合作伙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目前他所决定贩卖的货物还没有一个单独的生产链,温乐于是并不着急升级,与其杂七杂八卖些无法固定的商品,他不如少而jīng的打出自己的招牌来,让人家一需要这样东西,就想到他这里可以买到。
物以稀为贵,因为货物不够,他的丝绸价格翻了几乎五倍,酒水的价格也有四倍之多,偶尔有货了,还不等其他新客户抢购,赵大牛总能最先买下来。久而久之,酒水和丝绸的订单温乐手里已经集齐了好大一堆。
他只需要专攻这两个方面,就可以做大做jīng了。
而这几日,老侯府的蚕房外院里总是烟雾缭绕全天有人忙活着,因为蚕开始结茧的关系,心系出栏蚕苗的女蚕谷雨对自己的工作异常的仔细,她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跟众人一起留种子煮丝。因为她对养蚕严谨又认真的态度,如今蚕房内的女人们大都已经信服她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连说话里都带着羡慕嫉妒恨。
丝理好之后便需要处理和染色,染坊和织坊的女工们早已准备就绪,从收到丝品开始,迅速的就进入工作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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