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_石头与水【完结+番外】(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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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见陈山不知何时到来,正静静的注视着跳舞的瑶瑶。
赵长卿对陈山微微欠身,悄然离去。
赵长卿婉拒了陈山的提议是不想给陈山添麻烦,也是不想用这种廉价的方式用掉郑妙嘉付出的人qíng。只是,赵长卿再料不到会这么快求到陈山头上。过了宋嘉语的及笄礼,夏家忽然出了事。
夏文的爹夏老爷原是因罪发落到边城的,当初纪让使了银子,军中都疏通好了,夏老爷告了病,只管在家里安生的过日子,不必去军中充役。结果,忽然一道军令便将夏老爷发落到了军中大牢里去。
夏家一个外来户,平日里宁可吃些亏,也不会去得罪人的。夏家与外并无怨仇,好端端的,何况已是使了银子的,谁会再去为难夏老爷?
纪让直接就找了赵长卿,还有夏文夏武兄弟,连带着纪诺,大家一道商量救夏老爷的事。纪让道,“我又往军中寻了人,那些人军阶不高,只说是上头的吩咐。我们都是外来的人,思量许久,并未得罪过谁。赵大夫,你可有得罪过军中的人?”
赵长卿抿抿唇,“我去问一问。”
夏文也想到了瑶瑶那里,道,“我陪你一道去。”
赵长卿道,“你与夏武多去狱中看望夏伯父,他见了你们心里就稳了。我去问问我爹,看军牢里可有相熟的人,疏通一下,也能叫夏伯父少吃些苦。”
纪让道,“这你放心,牢里我打点过了,已经与阿文瞧过,夏伯父还好。”
赵长卿便直接去了瑶瑶那里。
抓夏老爷不过上头一句话的事,放夏老爷也不过是陈山一句话的事。至于赵勇寻的军牢里的熟人,根本没怎么用,夏老爷便被放了出来。
瑶 瑶叹道,“都是因我连累了姐姐。”接着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赵长卿,“我如今是城中有名的狐狸jīng,家中大奶奶的兄弟在军需处任个小官儿,因姐姐常来我这里, 就招了人的眼。我寻常从不出门半步,就是偶有出去,必是与将军在一处的,那人动不得我,自然拿我身边的人做法。姐姐家里是六品门第,也不是好惹的,便从姐 姐的生意着手了。将军知道这事气个半死,吩咐我好生跟姐姐赔礼。我就说嘛,军中好端端的怎会寻姐姐铺子里大夫家里的麻烦。”
赵长卿笑,“夏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身上也无大碍,哪里还要你来赔礼,这就外道了。其实我也虑到你这里了,不然也不能上门。我爹是在卫所做百户,实在不知道军中的事,不然悄不声的花些银子把夏老爷弄出来,也省得叫你为这个烦心。”
“我 有什么烦心的,这种事寻常的很,烦心的是将军哪。”瑶瑶眉尖轻蹙,眼中一抹轻愁,“我就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也知军需是个肥差。大奶奶原是将军的姨 母家表妹,将军把小舅兄安排在军需处,可见对小舅兄很看重,他又最是个要脸面要qiáng的人,偏生是他的人打脸。将军回家前我劝了他许久,莫要因此迁怒。姐姐不 是外人,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陈山简直气个半死,人家郑妙嘉刚托他照看赵长卿,陈山也有意jiāo好赵家,不然不会有让赵长卿做军中生意的提议。赵长卿也是个稳得住的人,在军中生意面前犹不动心。赵长卿拒绝了陈山的提议,陈山并未着恼,反对赵长卿有几分另眼相待,觉着这小小女子行事与众不同。
结果,立刻出了小舅子兼表弟的事。
陈山不是没脑子的人,回家没去找妻子发火,也没去母亲那里,他直接与父亲说,“表弟不大稳重,前头撞死人的官司刚压下来,又生事非,长此以往,不是常法。”
陈将军问,“他又生事了?”
陈山把夏家的事简单说了,道,“夏家算什么,一个发配来的犯官,好端端的何必去为难人家。”
陈将军别有所指,“是啊,夏家算什么,你表弟也不是为了为难夏家。就为了个青楼jì|女,我看你是家也不要了!”
陈 山不与父亲讨论瑶瑶出身,他又将赵家说了一通,道,“郑博刚升了左都御史,郑妙嘉临去帝都前特意从甘肃路到边城来,亲自托我照看赵大夫。那赵大夫的亲爹, 就是当初在边城救了宋皇后的百户。赵百户的母亲出身边城朱家,刚致仕回边城的户部侍郎——朱侍郎,那是赵老太太的兄长。咱们做官,只恨不能多结些善缘,何 苦与这样的人家结仇?”
一个夏家,陈将军不放在眼里。但,此时的赵家,陈将军就得考虑一二了。
陈将军笑,“郑博最是个耿直的,生个儿子倒忒个多qíng。”又道,“那个赵大夫,是不是就是以前楚将军家未娶进门的儿媳妇?怎么又与郑家人勾搭上了。”
“爹你这话可真是,没凭没据的,不好坏人家赵大夫名声。”
陈将军摆摆手,“我知道,又不会跟别人去说。”如今这些女人也了不得,一个个的恨不能通了天。“你表弟的事,我来处理。他也忒不像话了。”
陈山说完了表弟的事,就要退下。陈将军看着儿子道,“你这么大了,应当知道宠妾也不能灭妻的道理。若你屋里的事弄得清楚,也出不了夏家的事。”
陈山道,“我天天在军中忙,回来就是休息的,自然哪儿让我觉着舒坦我到哪儿去。我实在没jīng力回了家再哄女人。”
都是男人,陈将军叹道,“赶紧让你媳妇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就安分了。”
“又 不是成亲一年两年,周氏都生了常哥儿,她生不出来,难道能怪我。我也盼着她赶紧生个儿子,安安生生的才好呢。上回去别院险些bī死阿瑶,母亲还说阿瑶不懂 事,我倒信她是真贤良,如今怎样?就是给阿瑶看病的大夫,她这眼里都容不下。把常哥儿养得跟个丫头似的,还是叫母亲带着常哥儿吧。”老婆死活生不出来,陈 山也不能gān等着,于是庶长子就生在了前头,因有了庶长子,陈大奶奶更加着急自己的肚子。
陈将军皱眉道,“怎么跟老婆子嘴似的,难道还叫我cao心你房里的事?去吧去吧!一点子女人的事都搞不定,你这辈子也有限了!”挥挥手,撵了陈山出去。
女人太厉害,如宋皇后或是赵长卿这种,寻常男人降伏不住。可,若是太笨,也叫人心烦。边镇不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陈将军自然不希望儿子因内宅的事分心。
陈将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狠的。
间接结果是,凌大太太到赵家说话,对凌氏道,“不枉四姐儿婆家舅妈告一场,那天打雷霹的军需官已经被免了职。还赔了一万多两银子,这也够几辈子吃用的了。”
凌氏道,“是啊。可见还是有天理的。”
姑嫂两个念叨了一阵,晚上赵长卿也听说了,只是一笑,并未提及其中内qíng。倒是夏家举家来道谢,待送走夏家人,赵长卿方同凌家说了这事。凌氏吓个好歹,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跟爹爹说了,爹爹怕吓着母亲,没叫我说。”赵长卿直接推到自己老爹头上了。
凌氏跟赵长卿道,“以后给些寻常老百姓看看病就罢了,可别再去这些权贵人家,好端端的给人看病,倒看出祸事来。若人家夏老爷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悔都没地方悔去!”
赵长卿好脾气笑,“知道了。”
凌氏知这事不能怪儿子,唠叨道,“这富贵人家事qíng就是多,二房啊妾啊外室什么的,弄这么一屋子小的,正妻怎能痛快?寻那外室的不是也正常。”
赵长卿笑,“正妻不容易是真,做外室的难道就都是坏的?其实这原不是女人们的错,若男人一心一意,再出不了这样的事。说来说去都是男人的不是。”
凌氏叹,“话虽这样说,可富贵人家,有几个是没妾的?”
“咱家现在也养得起丫环婆子,爹爹就不是那样的人。”
凌氏心内一甜,笑,“你爹爹是老实人。”
“就得这样的老实人才好。”
“有件事,我还没跟蓉姐儿提,你向来有主意,帮我参谋参谋。”赵长卿素来有见识,别看赵蓉往日乖巧小意,有了大事,凌氏还是喜欢跟长女商量。凌氏道,“知府夫人似是看中阿蓉了呢。这两次见面,话里话外的总是赞阿蓉。”
赵长卿笑,“阿蓉早就与知府大人的千金jiāo好,这事若真成了,起码姑嫂间相处不成问题了。知府家公子如何呢?只要人品好,这可是难得的一桩好亲事。”记得前世知府公子便是赵蓉的仰慕者之一,不想从前世到今生,知府公子的口味没有任何变化。
听赵长卿这样说,凌氏高兴道,“我也是这么想,到时再叫你爹出去打听打听知府家公子的品xing,若是合适,待知府太太再跟我说,我就暗里应她几句。”
说了回小女儿的亲事,凌氏又对着长女发愁,“长卿,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长卿沉默片刻,方道,“我的姻缘也快到了吧,总不能在阿蓉后头嫁人。”
凌氏与赵勇说起两个女儿来,赵勇道,“我打听打听知府家的公子,要是个好孩子,这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凌氏笑,“我说也是。还有一样,长卿的亲事,外头有人说的几个,她总是不愿意,这可怎么办?做姐姐的,总不能落在妹妹后头。我想着,若是阿白这次中了举,不如我跟苏先生提一提。先时长卿不愿意,无非是觉着阿白小她两岁,其实两岁算什么,如今阿白也是大小伙子了。”
赵勇还是老话,“我问问长卿再说。”
凌氏心里蹿火,道,“你总是惯着她,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谁家闺女十九还没婆家,我夜夜急得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做梦梦到她成亲能笑醒。”
赵勇自有主意,老神在在,“亲事不比别的,急不得。你先忙阿蓉的亲事吧。要头发掉的多就叫长卿给你开个方子。”守着个会医术的闺女,格外方便。
凌氏给丈夫噎个死,转身懒得再说话,随他们父女折腾去吧,看到时老在家里着不着急!
赵勇赵长卿这对父女是不急的,倒是赵蓉知道了知府太太打听她的亲事后,与凌氏道,“姐姐的事还没定下来,哪儿能先说我?就是知府太太求亲,也该先说姐姐的。”
凌氏只当小女儿乖巧懂事,欣慰笑道,“你姐姐的亲事急不来。这是你的缘分,人家相中的是你。我跟你爹爹都觉着知府家门第还可以,你爹爹着人去打听知府公子的品xing,若是都可以,便定下来吧,你也及笄了。”
见 拿赵长卿搪塞不住,赵蓉撇下嘴道,“知府家虽好,只是娘想一想,不往别处看,就咱们家,腾表哥自小就奔着科举功名的,十七上就中了秀才。更不必说阿白,比 腾表兄还小一岁,十六就中了秀才。还有阿宁,明年也是要下场考秀才的人。阿宇年纪小,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官学。我常跟徐姐姐来往,徐公子跟姐姐一样的 年纪,身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做的诗连我都不如。门第好有什么用,那是徐知府的本事,又不是徐公子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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