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仗着身份出众,便不把寻常规矩放在眼里,就算人在谢府又能如何?见那丫鬟生的娇媚,即便是尚方宝剑也压不住心头熊熊邪火儿,他便找了个由头离了席,尾随那丫鬟到了僻静处,就将人拉了屋内,便yù寻欢。
不料见了月娥,更是如蚊虫见了血,恨不得扑上去舞弄个饱,怎奈佳人看似面嫩,却不是水做面捏的,兜头竟给他一巴掌,打得此人铁一般的面皮也刮出些血痕,虽说是小伤并无大碍,却是他从不曾吃过的亏。
当下此人便恼了,搡了一把,力气颇大,月娥撞的浑身震颤,那心都抖了三抖,见此人来势凶狠,月娥便上了心,身子借势向着旁边一歪,只做无力之状。
安大人合身而上,便yù摆布月娥,脱衣狞笑说道:“谢小侯眼光倒是不错,只恨平日不与我一起,不然,平添多少趣儿,如今本大人弄一弄你,也算是一偿心愿。”说着,便将月娥揪起来,低头要一亲芳泽。
月娥被他拉扯住,忽地嫣然一笑,说道:“大人真是xing急。”双手反而探出,一扯安大人肩膀,将他向自己这边儿扯来。
安大人被月娥一笑迷得颠三倒四,又见她如此动作,还以为美人开了窍,便笑道:“原来美人儿竟是个识趣的,这样不也好?”就随着月娥的手势矮了身子,要来亲她。
月娥向前一凑,膝盖高抬,向着那三岔口-jiāo接之处,闷声不响地用力一顶。
只因他生得高,又靠的近,如此一矮身,才正好……刹那间,安大人只觉得自己那一窝儿要害似是被马蹄子狠狠地踩了一脚相似,挤压的分外疼痛,双眼霎时瞪大,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裆部,将人放开。
说时迟,那时快,月娥一伸手,便将旁边花架上一个长颈的细瓷瓶子握住,仿佛是个cao酒瓶的样儿,用力向着安大人头上敲下去,只听得“彭”地一声,酒瓶碎成片片,瓷片四散。
安大人晃了晃身子,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觉得额头上湿乎乎地,有什么滑下来,弓着腰撑着身子伸手摸一摸,满手的血!
这位大人出身不同,自小被骄纵爱护,这真是打出娘胎都没吃过的巨亏了,乍然间又是一声惨叫。
月娥见状,便飞快地向着门口跑去。安大人痛苦流涕,却偏无法追赶。
月娥刚要将门打开,门扇却乍然而开,月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人的同党前来,定睛一看,却见竟是谢敬安!
月娥松了口气,那边敬安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惊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听错了,你在此做什么?!”月娥说道:“是那人拉我进来的,他……他……”这功夫声音才抖起来。
敬安目光一动,便看到安大人那躬身猥琐的姿势,又看一看地上的丫鬟,……先前他在紫云县想用“英雄救美”之策引月娥上钩之时,也见过如此盛况,当时便明白这不知死活之人必然也是吃了亏了。敬安心头又笑又怒,只说道:“我知道了,好月儿,你别怕!”
敬安将月娥放开,大步走到安大人跟前,伸手将他当胸一揪,便将人扯了起来,说道:“好个无耻之徒,敢在谢府撒野!”
安大人正在疼痛难耐,闻言勉qiáng抬头,叫道:“谢小侯!我未找你,你却竟先找起我来了,你养的好姬妾,泼贱人,贼婊-子,竟敢伤我!今日我不将她弄死,不显我的手段!”
敬安见他半脸血,有些不认得,听他说话,才认出此人,眉头一皱,说道:“安了舅,怎么是你?”
那安大人将敬安的手拨开,说道:“你才认得我?谢小侯,我只同你说,你把这贱人给我,叫我摆弄死她,出我胸口之气也就罢了,倘若不然,我跟你谢府没完!”
月娥见敬安撒了手,口吻惊奇,就知道这安大人果然是个来历非凡的,谢府本非寻常,竟有人胆敢在此作jian犯科,不是个活的不耐烦的,就是极有来头,果然便被她料中了。
敬安听了安大人如此说,微微一笑,回头看了月娥一眼,又看安大人,说道:“大人看中了她?”
安大人见他笑笑的,只以为此事可成,忍着痛,便说道:“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我还从未见过,叫我难出心头这口气,谢小侯,怎么,你愿意呢,亦或者……”
敬安笑道:“我自是愿意……”双眼望着安大人,说道,“你做的好一场美梦!”说罢,手上拳头一握,用力向前一挥,拳风凛冽,出拳极快,安大人连躲的机会都无,头向旁边一歪,不免飞了几颗牙齿,也吐了一口血。
敬安兀自不解气,高高地又飞起一脚,正踹中安大人的腰间,此人惨叫了一声,身子倒飞出去,竟撞在墙上,宛如死蛇一样,歪歪扭扭落在地上。
敬安上前,一脚踩中他腰间,说道:“你的火怎么出我不知道,我的火却又向谁出?你当我这谢府是你了舅府,你打错了主意!——今番就叫你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安了舅声嘶力竭,叫道:“谢敬安,你敢如此待我……你、活的不耐烦……”
敬安说道:“我瞧你的命也就在眼下!”
月娥在旁看得不好,急忙上前,将敬安的手臂拉住,说道:“别打死了他!”她心知这安了舅不是等闲,倘若真弄死了人命,怕讨不了好。
敬安冷笑说道:“我早看这厮不顺眼,今日竟敢对你动手,合该他找死。”说着,脚下又多用力一分,安了舅大声惨呼,声音凄厉,很不像话。
月娥用力拉敬安,哪里拉得动,正在此时,外头有人厉声喝道:“敬安!”
敬安听了这话,却才急忙抬脚,退到一边去,门口那人飞身进来,说道:“畜生!你这是在做什么!”那安了舅爬不起身,大声哀号,叫道:“谢东炎,谢小侯yù杀我,你这大理寺少卿可要纵容亲弟行凶不成?”
被敬安将牙齿打落,说话漏风,听来可笑之极。
敬安又怒又笑,便骂道:“你还敢说,今日是我父亲的忌辰,你却跑来我府内,yùqiáng-bào丫鬟、女眷,你眼里可还有云天谢府!”又说道,“大哥,我句句属实,不信你看,那丫鬟还被他弄晕了,衣衫不整,先前他还yù对月娘不利。”
谢东炎目光闪烁,皱眉说道:“住口!”便亲自将安了舅扶起。
安了舅见了东炎,又逐渐缓过劲儿来,便说道:“谢东炎,此事决不能轻易罢休,我不过是耍弄个丫鬟姬妾罢了,他们就想行凶杀人,哪里却有这样的道理!”
东炎正色说道:“安大人,此事愚弟的确做的有些过了,然而今日是我父亲忌辰,大人如此,未免也有失体统,如今幸亏无有大事,依我之见,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此事就此息了如何,免得闹了出去,众所周知的,谁也不得好。”
安了舅捂着嘴,皱眉想了片刻,才又说道:“谢东炎,他是你亲弟,你自然是护着他的……今日算我认栽,不过,倘若你要息事宁人,也罢,我只一个条件,只要你把伤我的那贱人给我,此事便算了了!”
谢东炎一怔,敬安便笑,冷冷说道:“安大人,方才打的不够尽兴是么?我瞧安大人还在做梦呢!”安了舅被打怕了,缩了缩身子,谢东炎说道:“住口!”又说道:“安大人,愚弟鲁莽,请勿同他一般见识,只不过……这位姑娘,并非寻常妾室,不能相赠安大人。”
安了舅心头恼火,说道:“谢东炎,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过是个姬妾罢了,什么并非寻常,你推三阻四的,是不许了?”
谢东炎摇摇头,敬安只瞪着安了舅,安了舅便说道:“很好,你们果然是兄弟同心,竟然为了个婊-子不顾谢家,你们须知道,得罪了我,便等同得罪皇后娘娘!谢东炎,你等着瞧罢!瞧你们云天谢府厉害,还是皇后娘娘厉害!”
安了舅说完,便迈步出外,一时忘了身下受伤,脚一迈之际牵动了痛处,顿时又低声呻吟,弯腰微微捂住,心头由是大恨月娥三人。
且不说安了舅愤愤去了。谢东炎回头看着敬安同月娥,一字一顿,说道:“你惹得好事。”敬安不以为然,说道:“大哥,你理会那贱人做什么?仗着自己是皇亲,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又敢在谢府闹事,我若杀了他,也不过为民除害。”
谢东炎恨得牙痒,见敬安夸夸其谈,便说道:“你给我住嘴,你得罪了人还不知反省!虽说他是个混账人,但他横行京城这么多年兀自无事,你就该知道他是个不能得罪的……昔日我为了官司,也捉拿了他数次,哪一次不是皇后娘娘出面,才保了无事,如今倒好,果然惊动了皇后娘娘,就算皇上再器重你……你自己知道是何下场!”
敬安兀自不以为意,只说道:“又能如何,大不了便又贬我出去。”东炎双眼冒火,见这人尚自不知事qíng之严重,手一动便yù动手,目光对上月娥担忧双眸,却又生生忍了垂下,沉声说道:“给我滚去前厅,好好地招呼客人,倘若再有差池……我……”
敬安见东炎动了怒,慌忙说道:“我知道了,大哥请放心,我送月娘回东院之后,立即就去。”
当下敬安便相送月娥回东院,正遇上小葵取了伞,四处找人不到,当下撞见了。敬安亲自拿了伞撑着,又半抱着月娥,两个人在伞下挤挤挨挨,着实亲热。
小葵见状,便先冒雪回东院去了。
月娥靠在敬安怀中,回想他方才对待安了舅之时,半是忧心,半是安慰。眼前风雪飘摇,月娥抬头去看,只觉景色凄迷,虽美不可言,却又有些伤感之意。
敬安一路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又笑,说道:“这安了舅仗着是皇亲,也不知欺压了多少平民百姓,良家女子,今日还想对你不利,却是小看你了,叫他吃了这个亏,却是好笑又解气,到底是我的宝贝月儿,做的真好!为夫心中甚慰。”说着,就抱紧了月娥,低头在她脸颊上亲。
因还在路上,虽说少人,到底是外头,月娥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推开他,说道:“你庄重些,怎地不见你丝毫忧愁,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儿的,瞧那人凶狠霸道,而大公子方才十分担忧,我怕此事不能善了。”
雪片纷纷而下,伞下敬安笑意微微,越见肤如冰雪,笑却能化冰雪,双眼如星,望着月娥,说道:“月儿,你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管他是什么了舅……他敢动你,便要他死……”又抱紧了她,说道,“今儿算是便宜他了,我也不信皇上是那种耳根软的人,只凭皇后娘娘几句耳旁风就偏向他大舅子?我须不是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就算皇帝要处罚,也要掂量掂量,再说,就算是处罚,也不必担心,顶多降我的职,发配外面,正好我同你自由自在出去……你看,这雪越下的大了,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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