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一,拥有同徐樱桃相似的背景,却没有他那种宛如沟壑一般深不可思的城府和心机;拥有乔深的面孔(其实,他就是乔深出演的),却不像乔深那样爱上一个不可言说的萧容;他拥有谭酒桶那样完整的家庭,却比谭酒桶要年轻并且洁身自好许多……至于勋家的勋暮生和勋世奉……男一拥有他们所没有简单、直白与安全。
廖安的这个男主角就是所有妞心目中的完美的代言人。
我就这样,像个小粉丝一样,搬着小马扎,坐在片场整整一天,看着乔深那出神入化的表演,与他那张价值亿万,几乎可以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可以把看着他的人,带入只属于他的梦幻当中去。
嗡嗡……我手机震动的声音。
拿出来一看,是Simon张的来电,他提醒我,晚上在ET酒店有一场我和于灏主演的那个《战国》的庆功会。
根据调查数据显示,这部戏在各个卫视的收视率非常好,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把人们对于历史剧的狂热从被清宫大辫子戏份给腻歪和恶心的不堪一击的玻璃心中唤醒。让老百姓恍然大悟,哦,原来我们的老祖宗还有这样美人如玉、死士豪杰、国运纵横、诸子百家争鸣的辉煌时代啊!!
原来我们的历史不都是宫墙内的脂粉yīn谋,后宫中的女人心计,太监宫女的虚假颠鸾倒凤,外加朝廷上匍匐于地的号称是大臣,其实是奴才的,行为是太监的男人们。
原来,男人也可以如荆轲一般做死士、做豪杰,也可以如苏秦一般执掌六国相印,或者像秦始皇一样承袭六世余烈,扫六合,征伐天下。
而女人,也可以如赵姬一般,权倾天下,或者如姬蘡薁一般,凄美红颜,烈爱一生。
反正,这个故事还真的挺受欢迎的。
ET专门为这部戏,把联合投资商,还有媒体,艺人的什么,都叫过来了,凑在一起,开个Party,说是庆功,其实开始第二轮的营销,并且同时推出ET别的几部新戏和一些新签约的艺人。
作为ET的执行总裁,勋暮生一定在场,而且必定是主角。我作为《战国》的第一女主角,我身边必定是饰演秦始皇的于灏,还就是勋暮生。
今天我穿了一件红色软纱的luǒ肩礼服,黑色的Christian Louboutin的鞋子,没有戴任何珠宝首饰,可是口红却是容易激发女人敌意的大红色,来自Dior限量版的口红,为了不在镜头前面成为妖姬,头发并没有卷,只是自然的chuī直,垂落腰间就好。
于灏是GUCCI的黑色西装,而勋暮生,照例是意大利手工西装,今天,他穿了一件深蓝色带着竖条细纹的三件套,显得贵气十足。
镜头,可以泯灭一切爱恨qíng仇。
我,勋暮生和于灏,面对镜头,用社jiāo这种完美的商业化笑容,面对镜头。
我无法答应嫁给他。
所以,我只能滚开的,躲在离他的远远地方,不碍他的眼。
我已经努力克制了,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看着他酗酒,看着他不要命的工作,看着他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从深夜亮到黎明。
那天,听说他又去了医院,又是胃的毛病。
我还是克制着自己,不能去看他,也不能再照顾他。
为了拒绝他,我已经用尽了我两辈子以来,最高的自制力,可是,……事qíng依然越来越糟糕。
拍完照,就是拿着锤子敲破冰雕。
随后,则是酒会。
勋暮生照例开始喝酒,这次的宴会上不只有软绵绵的红酒和香槟,还有烈酒如白兰地、威士忌和朗姆酒。
勋暮生喝白兰地。
他手中的杯子一杯一杯的换着。
我看着他,一次一次把烈酒倒入口中,他的眉头些微的皱起,像是怎么也不熨帖不平一般。
……
他的左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胃。
……
我认输。
我真的认输!
我前世今生,两世为人,重新得到了一些,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可是我失去的更多。我的家人,我前生的爱qíng,我的生活,还有,我与勋暮生之间那被命运扭曲的感qíng。
经过死亡,唯一没有失去的,也就是只有他了。
我对他的感qíng,不是对权势和金钱的屈服,自然也不会被这些东西收买。
即使,不是爱qíng。
而是,也不是沉默与无动于衷。
我无法看着他再这样下去。
所以,我认输。
一份恋qíng,可以随时结束,世上也许根本就没有一生一世的男女之爱,更何况,我与勋世奉之间只是是一份尚未开始的恋qíng。
可是,我对勋暮生的感qíng,却是至死不渝的。
我知道,我根本斗不过他。
他折腾自己,就可以让我屈服。
也许,我无法承诺如他爱我一样爱他,也不一定可以承诺一段婚姻,至少,我可以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让他现在不要这么痛苦,在他可以割舍掉我的时候,就让我离开就好。
我向他身后走去。
勋暮生身边的人开始起哄,然后,我单手,从他的身后,揽过他,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酒杯,我对大家说,“我来吧。”
说完,把他手中的酒喝gān。
随后,我来者不拒,只要是过来敬酒的,看热闹的,起哄的,无论是gān什么的,只要对方喝酒,我也喝。
我听见有人喊着,“哟,Alice,救驾来了!”
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勋先生不胜酒力,身体不好,还望大家手下留qíng。有什么事,自有弟子服其劳,大家海涵。”
勋暮生把手臂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就这样揽着他。
我觉得,他没有醉,因为我还搀得动他。
只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到酒会的结束,他也没有推开我。
黑色的梅赛德斯平稳的行驶着。
坐在后面深色的皮座椅上,我让勋暮生躺在我的腿上,他的额头上是一层细汗,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却有着并不平稳的呼吸。
我问他,“要喝些水吗?”
他不说话。
我看了看外面的道路,“也许还有45分钟才能到你家,……,真的不去医院吗?”
他的左手无意识的抚住了自己的腹部,我探了一下他的手心,冰冷的,我把他的手拿开,把自己的双手搓热了,解开他的外面的西装,背心的扣子,还有衬衣,直接按在他的胃的部位。手下,是他依旧苍白而冰冷的身体,隔着身体,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疼痛,那是一种火烧一般的,犹如尖刀分割的痛苦,似乎可以把人撕裂开了,全身都可以随着抽搐。
我问他,“好点了吗?”
他沉默着。
很久,很久。
当我们的车子驶上山坡,分开了那一片遮天蔽日的红松林,看到那座象征是无尽的金钱财富和权势的石头城堡的时候,我听见他说:
“阿苏……别走……”
“别走。”
……
我闭了一下眼睛。
轻声回答他,“我不走。”
“Alice,……,别离开……”
“为了你……我们,……可以做朋友……”
……
我以为自己哭了,可是转脸看着车窗玻璃,我发现,我没有。
玻璃中,那是一张显得异常陌生的面孔,jīng美的妆容,像一张完美的面具,把我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这是一个演员的面孔。
这是谁?
是我吗?
那我是谁?
我是Alice。
那么,苏离,又是谁?
我揽着勋暮生,只是说,“我不走,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96
黑色的梅赛德斯穿过了弯曲的道路,前面就是那个黑色的镂花铁门。
一道红色的细激光束。
大门缓慢向两旁慢慢滑开。
我们的车子停在冬青丛前面,司机打开车门,我看到外面,有些意外。平常这个时间,这里的停车场依旧是空空如也,可是今天,这里停了许多车辆。有勋世奉座驾,那辆经过改装的迈巴赫,还有他的那几辆黑色宾利,也有几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而最靠近我们的,则是一辆特殊定制的奥迪,它拥有一个极其特殊的牌子,京X06XXXX,我听说,这是连闯入北海都不用报备的特权车,我听说过,见过的人当中,似乎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特权……怎么,今天他也在吗?
诡异的人群。
奇怪的夜晚。
司机打了电话,早有人从城堡中出来,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架起醉酒的勋暮生,一步一步上台阶,进入大厅,我也跟着他们进来,却发现,这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气。
中国娱乐圈头牌影后叶宝宝曾经说过,自己的美貌太犀利了,给男人极端的压力和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她需要名贵的珠宝,这些璀璨的钻石,华美的珍珠,和出身名门的翡翠都是属于女人的,天生带着脂粉的香气和美丽,这些可以让她看上去更soft一些。
可是,这句话,显然不适合现在。
大厅中,穷奢极侈的布置,即使再风华无限,也不能让这里变得稍微柔和一些。
这里站着几个人。
Max大叔照例站在一旁,大理石的台面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是浓重的黑咖啡,他身边站着一个全身黑色Armani套装的年轻女人,整齐垂到肩膀的头发,很清秀的面孔,画着jīng致却不夸张的妆容,而她身后则是几个同样正式西装的男人。
我在英国见过那个女人,一面之缘。
她是Linda Lee,华裔,MIT毕业生,勋世奉的学妹,康斯坦丁基金新加坡的负责人。这是一个罕见的,比能gān的男人还要更出色的女人!这么年轻,不到30岁,就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的、独立的、一套价值700万美金的公寓。市场上一度有传闻,她是Arthur Hsun的qíng\妇,并且,似乎她也是破除Arthur Hsun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蓝血美人魔咒般童话的女qiáng人。据说,她极有可能入主康斯坦丁基金,成为真正的女主。
而她身后的那几个男人,应该是亚洲分部的一些高级主管们。
而这些人的前面,站着的人,则是与我久别重逢的徐樱桃。
勋世奉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身上还穿着正式场合才穿着的深色手工西装,异常严谨,甚至连领带都笔直工整到好像刚刚才系好一般。
修长的双腿jiāo叉架起。
他微微抬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徐樱桃。
他的气势,并不因为仰视面前的人而有半分削弱,反而,彰显的愈发qiáng悍,让人能清晰的感觉到,似乎徐樱桃的面前压着一整座泰山!令人窒息的沉默,让软弱的人恨不得立刻死去,也要离开这里。
我第一次见到樱桃哥哥这个样子,此时的徐公子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即使不仓惶,也有一些沮丧的摸样。
他正在叙说着什么……我知道那是什么,这两天新闻炒作的铺天盖地的,徐樱桃承认,这是他工作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