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看出点什么,忽然说,“彩凤儿,你嗓子怎么了?”
我看着她,又不说话。
King说,“她拍戏拍太狠了,嗓子哑了。”
艾禄权忽然说,“啊,孩子的嗓子哑了,没事吧。能治吗?”
我又看着他,还是不说话,King说,“不难,她拍戏的时候能念台词,应该养养就好。”
King知道的这么多,看样子,我嗓子的事在根本就没有秘密的娱乐圈算是传开了。
就是,不知道……我与勋家兄弟的事qíng,King知道多少。
因为,King毕竟是‘圈内人’,并且地位还不低呢!
那天,在我被整个八卦媒体围攻,然后被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拯救于水火之中,随后,整个媒体被集体封口,这样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的惊天巨làng,作为‘圈内投资人’的King,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只是,他什么都不说,连一个暧昧的眼神也欠奉,我就又不知道他的意思了。
至于‘我’亲爸艾禄权……who cares?
King对艾禄权说,“姑父,您有什么事就明说吧。Alice现在也算ET的红角了,她身上合约缠身,很忙的,出来一次不容易,这次要不是我说您亲自来北京了,人家根本就不理睬我。”
闻言,艾禄权假意咳嗽,清了一下喉咙,他看了一下后妈,后妈抿了一口茶,她说,“你们是父女,有什么说什么,别看我呀!”
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艾禄权说,“孩子,这次我们来北京,是想让你回家。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他自己都说的这么底气不足,我也就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然后,像是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奇怪,可是,他又一种理所当然,因为他真的就是‘我’老子,他至少还养了‘我’几年,并且,他毕竟曾经愿意掏出那么多钱供‘我’在北京读国际学校,说到底,他和‘我’是骨血相连的亲生父女。
他转了好几个弯子,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其实,他这次来,是让我回老家相亲结婚的。
艾丽丝的老家那里,姑娘很值钱,出嫁的时候能为娘家赚一大笔彩礼钱;尤其是艾禄权这样发迹之后的、有家底、财富殷实的家庭中的姑娘就更值钱,不但能给娘家赚取一大笔彩礼钱,还能进行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联姻,给娘家融资神马的,要是这些都不成,至少,能给娘家招赘一个有本事的女婿回来,在艾丽丝的老家,艾家的财富足有资格让男方入赘。
‘我’亲爹艾禄权说,“闺女,你毕竟是老艾家的女,原本像让你读个学位出来,这样嫁人的时候底气更足,婆家更不敢轻慢你,可是,当时没读下来,咱们什么都不说了。
你现在是红角儿,可是这样抛头露面的,总不是个事儿。所幸,也没闹出个什么来,你表哥海涛都告诉我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公司炒作出来让你更出名的,现在你有名气了,趁着手脚还gān净,赶紧收山,跟爸回去。
你是大明星,又是老艾家的闺女,爸给你找个高门大户,让你嫁进去,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虽然说,咱们老艾家的这几十条船,一个厂子,还有几处房产以后都是你弟弟的,但是,你出嫁的时候,爹给你陪嫁,大别墅,超跑,外加huáng金钻石首饰,再给你支票压箱底,好吧,什么也别说了,跟爹回去。”
这个,我应该表示感激吗?可是……感觉又不像。
我看了看King,我以为他又沉默,结果他说,“姑父给你相中了一户人家,他们家有钱,儿子就想找个漂亮的,家世背景的什么都不挑,对方一听说是你,特别愿意,再加上你有我姑父这么一个有钱的爹,他们就更加愿意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事,他们可以为姑父担保,向银行贷款,你不做生意不知道,现在民营企业向银行贷款很麻烦的,银行一手卡储户,一手卡企业,做生意是很不容易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艾禄权生个闺女真划算,可是够物尽其用的了,不但散着养,几乎让闺女放了羊,最后,还能再卖一笔好价钱。
我刚要比划什么,手机震动,我拿出来,划开手机,勋暮生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还不下来?”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后来他似乎也觉得问题出在哪里了,就挂断通话,不一会儿,短信过来,——‘下楼,我就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我回短信,——‘再等我10分钟。’
原本我的联系人信息上,勋暮生是‘勋小暮’,后来在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成了‘勋暮生’,现在,他那一栏上,写的联系人的名字是‘Lance Hsun’。
King离我最近,他看到我写短信,看到我发短信,又看到我回短信的联系人的名字,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个,ET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根本不是疑问的口气。
我看了看他,还是不说话,只是把手机按黑,装起来。
‘我’爸艾禄权忽然问我,“什么人来的电话?”
‘我’后妈忽然说,“我听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赶紧下楼!”
‘我’弟艾晋堂忽然说,“妈妈,您早就说过了,她不学好,随便和男人睡觉!可是爸爸就是不相信!!”
我拿出手机,认真的打字,然后给King看,上面写着,——刚才是我男友,谢谢你请客,我先走了。拜托你和你姑父说,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来往了。
King看完,我站起来,看也不再看艾禄权那一家三口。
谁知道,艾禄权一拍桌子,也站起来,“艾彩凤!你敢走?!你要是走了,就是不认我这个爹,从此,老艾家就没你这个闺女,你别再登我们的门!”
我站住了,回头,很认真的看着他。
我是不想看他,因为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却不由自主的站住了,好像,我觉得,艾丽丝想要最后再仔细看看他。这就是她的爸爸啊,小的时候,也曾经把她抗在肩膀上,在公园中看荷花,也曾经‘小宝贝’‘小公主’的叫着,也曾经是他的心肝,究竟怎么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难道,就因为亲娘死了,后妈进门,又生了儿子,小公主就成了小白菜了吗?
血缘亲qíng,怎么就无法抵挡一个女人的枕边风?还是,闺女原本就不如儿子值钱?
不知怎么了,心中竟然有一丝很清淡的悲凉,如同飓风中的游丝一般,从前世慢慢浮现出来,……,出现了,又逐渐湮灭,就好像一滴很淡的墨,落在宣纸上,逐渐晕染开,像是消失了,可是,却永远印刻着一层一层的、极其淡的涟漪。
我对King比了一下口型,很慢的说,——King,对你姑父说,登报吧,我们脱离父女关系。从此,我不姓艾。
King如实转达,艾禄权冲着我扔过来一个盘子。
我一躲,摔在地方,砸成了粉碎。
艾禄权,“混账东西,为了野男人,连老子都不认了。”
后妈赶紧给他拍打前胸,“别着急,别着急,看你着急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彩凤儿啊,你不对。”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演,实在没有任何兴趣。对于完全不想gān的人,没有必要投入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我转身就要走,后妈忽然发话,“彩凤儿,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出嫁,就把名声玩坏了,这丢的可是我们全家人的脸。再说,我就算有什么慢待你的地方,可是你爸终究是你爸,……”
她从座位上起来,踩着高跟鞋过来,单手搭上我的肩膀。
“有什么委屈冲着我来,就算阿姨之前对不起你。你爸好歹生了你,养了你,还给你学费在北京上学,你不能这么气着他。来,向你爸认个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听你爸爸说的,回老家结婚,咱家的闺女不能在外面这么抛头露面,让人随便乱说……”
‘我’弟弟来了一句,“说你和男人乱睡觉!”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右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快速的抬起来,很绝的抽动,啪的一声,给后妈的脸颊上扇了一个大大的、清脆的耳光!!
我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它似乎有些陌生,可是又如此的熟悉。
很难形容那个感觉。
艾禄权都被打愣了。
后妈也愣了。
只是小孩子艾晋堂砰的站起来,像个牛犊子一般横冲直撞的过来,冲着我就顶,“你这个贱\人,我让你打我妈妈!?我让你打我妈妈?!”
我一让开,他砰的一下子,撞了红木的桌子腿,然后捂着脑袋滚进桌子下面去了。
后妈嗷的一声,伸出涂满了指甲油的五指就想挠我,我又躲开了,然后她赶紧钻到桌子下面,去抱她儿子。艾禄权一看儿子到桌子下面去了,好像动了他的心尖子ròu一般,过来就想打我,King抱着他,不让他过来,他开始叫骂。
——“你跟你那个娘一个德xing,yīn沉沉的,好像个水鬼!小肚jī肠,见不得别人一点好!我有儿子怎么了?我有儿子就招你惹你了?你妈生不出来儿子,就让我艾禄权断子绝孙吗?我告诉你,老子不欠你的!济萍怎么了?她再不好,可她给老艾家生了儿子,她就有功!你不喜欢她,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生了你,养了你,花大钱让你读书,可是你连一毛钱都没给老子挣出来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脸色?……”
接下来,骂的就是脏\话。
我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再听下去,就对King说,我们吵成这样,聊不下去了,你问问你姑父,我一共欠了他多少钱,我还!就是砸锅卖铁我都还!
随后,推开门,离开。
一下楼,就看到了勋暮生,他靠在车子上,正在吸烟,凶狠的吸了一大口,把已经燃烧到一半一支香烟在路边垃圾桶的上层水沙上掐灭,扔掉烟蒂。
他看见我,正要说话,可是身后是着急跑下楼的King,他急忙忙的追上来,拉住我,想要说话,却被勋暮生一出手,攥住了手臂。勋暮生的手指的骨节都用力到突起了,King面孔上一阵子扭曲,我扯住勋暮生,让他放开,King这才抽出手臂,另外一只手赶紧伸过来揉搓。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勋暮生。
传闻,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曾经同在一个圈子里面混,King认识勋暮生,可是说相当之单方面熟悉。
他看了看勋暮生,后者不说话,只是眼似刀刃一般。
King对我说,“今天把你叫出来,是我不对。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其实,自从姑父娶了那个叫做济萍的女人,他和我们荣家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爹就因为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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