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独一个人。
标准的北美权贵的装束。
一身白色,极其名贵的羊绒衫,一条价值2万美金的貌似不起眼却该死的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休闲裤,一双手工鹿皮鞋,看上去好像刚从马场回来一般。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脑子转过十万的为什么,也转不出为什么他能在这里的原因。
我因为紧张而吞了口水,嗓子眼里咕咚了一声。
乔深显然也认出了他,却没有说话。
他把我的行李箱子放在门口,跟了我说一句,“早些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我自己拎着箱子进屋,听见大门在我身后关上,我马上四处看了看我的屋子,害怕神马杀手突然出现扼住我的咽喉……
“你在看什么?”
身后的男人突然说话。
我一惊,手就软了,箱子倒在地上,发出咚一下的响动。
我捧着脸,笑着转过去,面对眼前的男人,“四少,您御驾亲历,糙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47
在我的记忆中,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姑娘,一个上大学努力学习的好姑娘,因为自己实验室呆的时间太长,回宿舍太晚,害怕影响同屋的另一个姑娘,所以回去的时候没有开灯,第二天,她发现FBI占领了她的宿舍,因为她的室友已经被切成了Salami(意大利切片蒜肠)。
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凶手在雪白的墙面上用血写着一行大字:‘你不是很庆幸夜里没有开灯,因为,我就在你眼前……’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勋世奉的第一眼,我的大脑中就显现出这个故事。
“你在看什么?”
勋世奉在我身后轻轻把门带上,然后用一种很正常的清淡表qíng看着我。
世人很有少机会近距离跟勋四少对视,而小女我正拥有这个荣。我和勋世奉是如此的接近,不过,我想别人一定也不羡慕我,因为这需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qiáng大心理承受能力。
勋世奉,他是我最好朋友的亲哥哥,让却跟勋暮生那个二百五截然不同。
我朋友勋暮生拥有一种超乎xing别的俊美,你可以用所有激起女人yù/望的词语来形容他,诸如璀璨、俊美、无边的权势和金钱,他就像上帝杰出的艺术品。
可是他的哥哥截然不同。
而眼前的勋世奉……你完全可以忽略他的样貌。如果说勋暮生是高贵傲慢,甚至是桀骜不驯的,至少,他周身上下散发出财阀四代的qiáng大光环,而他的哥哥,则是一个宇宙黑dòng。
就好像十五世纪的意大利,那个瑰丽辉煌,华美异常,却又暗藏杀机。//*www.*//
我捞起来箱子,竖立在墙根,暗中又仔细看了看我的屋子。
gān净,如同冰雪与死亡一般的gān净。
我原来随地摊开的杂志,本来放在餐桌上的薯片袋子,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团成一个团子的被子,成堆的游戏盘,CD和DVD,甚至连我偷喝的糙莓味道的气泡酒空瓶子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整个屋子gān净的好像被洗劫一空一般。
我转了转眼睛,看到勋世奉,试探着问,“四少,您这是为了普度众生吗?来了就来了吧,还给我收拾屋子……”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后面的话似乎是被冰冻住的小糙一般,蔫了。
我知道,我这样想着蒙混过关是不明智的。
我主动坐在沙发上,双膝并拢,两只手并排放在膝盖上,而勋世奉则到茶几半边,我看到那里摆了两瓶不属于我红酒。
他问我,“这是管家Max帮你清扫的,我本来想来你这里找点东西,幸运的是,我没有找到。”
我的心口砰砰的开始跳。
他不以为然的问我,“你想点什么,酒还是茶?”
其实,这只是勋世奉随便问问,他已经开始倒酒。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唯我独尊,不会给女人,或者给其他任何人选择权利。
我喝了一口酒,脑袋就开始发懵。
这七天,我好像狗一样连着拍戏,一天连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没有,昨天夜里我和乔深又连夜赶回来,刚才还qiáng撑着没有晕倒,现在一口酒下肚,我的头好像被人用大锤子砸过,轰隆隆直响。
即使对面的御驾亲临的勋世奉,也不能激起我的小宇宙了。
他似乎在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清。
我想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xing豁出去了,我把酒杯放好,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四少,您等我一会儿,不,等我半个小时……”
客厅里面就是浴室。
我走进去,拉上门,打开花洒,最凉的水喷薄而下。瞬间,我感觉一把尖刀割除了我大脑中的混沌,我清醒了。
可是……
我进来的时候忘记拿换洗的衣服和浴巾了,我怎么出去呢?
轻轻的拉开门,我看着门外正在使用自己的黑莓手机的男人,心中一闪而过一个故事,据华尔街日报的八卦说,Arthur Hsun走路掉了一千美金,他都懒得去捡起来,因为他弯腰这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赚入一千两百美金。那我要是请他帮忙拿一下浴巾,这几秒钟的时间,也要差不多六七千美金,我是不是应该去和勋暮生睡一觉而赚点外快补贴一下呢?
正想着,一个大浴巾飞过来,盖住我的脑袋。
“我时间有限,如果你清醒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勋世奉坐在我面前的沙发上,我则披着浴巾,穿了一件从柜子里面抽出来的裙子,踢着拖鞋,坐在‘这边’的木椅上。
“关于苏离,你知道多少?”
我,“……”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我手机铃响——:“今天好运气呀,老láng请吃jī~~~~~~~”
我指了指手机,“Do you mind if I get that”
勋世奉手指一挥,“No, go ahead.”
于是,手机屏幕上那个来电显示上‘勋小暮’三个字快乐跳动着,我按下了它,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二百五的笨熊声音,从里面跳了出来。
“Hello, honey.”
我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勋世奉,他也在看着我,我只能如常的接了一句,“Hello, sweetie.”
“在哪里?”
“刚到家。乔天王亲自驾车,一路顺风。洗了澡,现在我头发上的水正在一滴一滴往下落,等着汇流成河。”
“乔深走了吗?”
“嗯,走了。”
“你没有猥亵他吧。我再告诉你一遍,要是你非礼男人被人告了,让公司赔钱,我让你滚回地下室去!”
我的脸似乎大了一圈。
我决定忽略他的二百五的论调。
“七少……”
“gān嘛?”
“以后,别喝那么多的酒,伤肝,也会让你面对赤|luǒ的女人都不举的年龄大幅度提前。忠言逆耳,你还是听我一句比较好。”
我这句话,我自己觉得好像在jiāo代后事……诶。
……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伴随着一声‘滚!!’被掐断了。
我按黑了手机。
平心静气的问对面的男人,“四少,您不会是亲自来杀我的吧。”
48
8 years ago.
那个时候,我还在上辈子阳光灿烂一般的活着,我还是Empire University的一个17岁的fresh girl,我跟同样是帝国大学的一年级学生勋暮生处在纯洁的正当的男女同居关系中(他帮我付房租,我给他做饭洗衣,外加收拾房间,还有帮他写作业)。
Empire University (帝国大学)。
校徽是盾牌、利剑和缠绕jiāo错的都铎玫瑰,盾牌上面刻着一顶华丽的王冠和锋利的十字架。这个学校始建于1359年,享誉世界的欧洲着名学府,现任校长为世袭第十六代兰莫洛特公爵,他的爹是女王的亲戚,对英国王位拥有第40以内的继承权,同时,公爵本人也是一个着名的空间物理学家。
帝国大学下属36个学院,各个牛B,随便拎一个出来,他们的成绩和研究所成果都足以震古烁今,彪炳史册,其中一个学院的大门是巨大的黑色雕花铁门,上面用huáng金薄纸包裹的手写花体字写着他们学院的历届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的名字。
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骑自行车过那个门口,每次都被那些金光闪闪的大字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跟勋暮生都是摄政学院(Regent College)的学生,我学金融,他学信息。本来以他的身家背景,他应该也学金融神马的,不过他仰慕他那个拥有麻省理工物理PhD学位的哥哥,于是就跑到我们这里,不着调的学习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信息工程。
鄙视他。
“这里的房子都是古董,乔治王留下的石头建筑,位置也好,所以价格要高出平均价钱15%,不过,物有所值。”
“你们看,前面正对着桥桑大教堂,那是都铎王朝的亨利八世国王卖羊毛抽税建立的。桥桑大教堂在英国圣公会拥有极其显赫的地位,每一代英国教会首脑级别的任务——坎特伯雷大主教都要在这里住三个月,他会一直住到复活节结束,你们可以在弥撒上得到他的祝福。”
“……看,还有这里,教堂的外面是一个亨利八世的雕像,他左手托着一个象征着君权神授的十字架圆球,右手则是一个腐朽的椅子腿,这是一个非常着名的典故,据说当年国王手中举着利剑,可是帝国大学的学生打架,有人爬上来把利剑抢去斗殴,后人看着国王手中空空如也,感觉不好意思,所以给他塞了一个椅子腿,这个椅子腿现在也成了古董了,都快要150年了……”
一个金发的地产经纪怀抱着文件,在前面边走边说,我跟勋小暮在后面边走边看。
我看了看这座漂亮的石头建筑,白色的亚麻窗帘,外面种着蔓藤玫瑰。
我,“这里有热水吗?听说老房子都不接自来水的。”
“有!有热水,有电线,有BT的网络,不过为了保留房子的原始结构,这里没有现代化的取暖设备,你们可以使用壁炉。”
我斜了勋暮生一眼,“怎么样?”
勋暮生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他哥哥听了他的叙述,只说了一句,“不可以,这里不安全。”
勋暮生冲着我摇头,“不成。”
我脚丫累的都快抽筋了,这已经是我们看的第六个房子。
勋暮生的哥哥极其挑剔,而且极其拥有控制yù,他远在纽约,却可以对勋小暮的生活起居产生深远影响,就好比这次我们找房子……本来我在家里写Essay,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勋小暮这只笨蛋熊冲进来扯着我就下楼,说他需要搬家,要我跟他一起看房子。
而我看在钱(他帮我付房租)的份上,只能跟着他走。
于是,我们就进入了惨无人道的猎房24小时。
第一个房子是在帝国大学的亚洲学院旁边,那里挨着中国研究馆,是一个很不错的四合院,而且前后都是中国超市和一个叫做鸦片的饺子馆,可是大西洋彼岸的勋哥哥一句话‘那里龙蛇混杂,不安全’就给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