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最爱。
当年我还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曾经无比想念这个东西,为了它,我专门买了赵薇的垃圾片《pào制女朋友》的碟片,无数次循环播放,就是为了看到开头,满面尘灰的赵薇捧着一个大海湾吃拉面的场景,美妙无穷,回味无限。
如今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
我坐在人山人海的招聘会路边的小摊上,吃着一碗牛ròu面,里面还有一个茶叶蛋。
“小姑娘,我们公司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们看您外形很好,非常适合做这项工作,小姐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公司的介绍?”
我正在努力把一筷子面条捅到嘴巴里面,旁边过来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的消瘦男,细声细语的,我端着面碗转脸,嘴巴里面塞着的面条,好像我的胡须。
——月薪3万,XX公司公关。
我瞄了瞄那张纸,我再瞄了瞄他那张寡淡的脸。
我咬断了面条吞下肚子,口吃不清的说,“谢谢,我对jī鸭广告没有兴趣。”
靠!
老娘前世怎么着也是好人家的闺女,我爷爷经商,给我留了一份嫁妆,我爹我娘都是大学老师,我家也算是半个52书库,还没有沦落到去做白斩jī的地步。
不过……
我又看了看眼前满坑满谷的人群,看样子这阵势我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当时我毕业的时候,我未婚夫萧商到英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他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吧学校给我发的那个学位证放进相框里面,恭敬的供在书桌上,虔诚程度不亚于供着一座关二爷。
文凭那就是一张纸,上面签着副校长的大名——威廉姆斯爵士,他狂笑,一纸文凭呀,一纸文凭。就这么个玩意,值那么多钱吗?现在看来,那玩意还真挺值钱的。
我寻思着,是自动卖\身不要被饿死了,还是饿死了再被动卖\身呢,这是伟大的选题,我要慎重。
我把面条彻底吞了下去,再塞入茶叶蛋的间歇,我把那个人的名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我,“谢了,这么大的事,我得跟我妈商量一下。”
那个寡淡男一看我接了名片,连忙坐在我旁边的小板凳上,“小姑娘,我们公司的名额有限,现在有很多申请人都在抢这个职位,我怕你一商量,时间上就错过去了,挺遗憾的。”
我把茶叶蛋塞进去嘴巴里面去了。
他继续游说,“小姑娘,你要是拿钱回家,你妈妈只能很高兴,不会说什么的,你也是大人了,这事qíng你自己就能做主,要不,你跟我到公司现看看再说?”
砰!!
哎呦!!——
寡淡男忽然捧着脑壳苦着脸叫唤,“谁打我?谁在打我?”
我一抬头,看见卖牛ròu面的大妈手中一把擀面杖,那阵势颇有当年梁山好汉孙二娘的范儿!
“额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驴粪球球,看人家小妹年纪轻,就骗人家!你那个什么公司哪里是好人去的地方,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混蛋,额打死你,额打死你!”
诶呀妈呀!
寡淡男抱头鼠窜了。
我吞下jī蛋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妈,大妈一脸厚道的笑,“小姑娘,面够不够吃,再给你来块ròu!”
砰!
一块烧的香喷喷的牛ròu丢到我的面碗里面,激起来的酸汤辣椒油飞溅到我的裙子上,星星点点的一大片,不过,这些辣椒油居然烫的我心底热乎乎的。
我当即一拍桌子,“老板娘,再来一碗内牛满面!”
我吃饱了面条,一看手机,才下午1点半,这个时候回去就要làng费半天的时间寻找工作和金钱,我在路边转了转,恰巧碰到一个发传单的,他发的很不耐烦,把所有纸张扔到流动着的人群,或者直接塞入垃圾堆,他的上司正好过来游街,于是他被炒了,我接过了这个活儿,微笑着向路人发放带着糙莓口味洗头水的传单,我一直站到下午7点,赚了70块钱。
我买了一斤包子回家。
回家的征途遥远而艰辛。
这个城市是现代化bàonüè扩张的结果,臃肿庞大,jiāo通线四通八达,却效率不高。它没有伦敦那蛛网、迷宫一般的地下jiāo通系统,却拥有中国如意结一般的立jiāo桥,还有汹涌澎湃永不停息的人流。
中午和傍晚,它诞生了第八大奇迹——世界最大的停车场!
我挤上公车,晃悠,换另外一路公jiāo车,在晃悠,最后,我可以步行30分钟,穿过鳞次栉比的小饭馆,超市,美容院,还有一排排的夜店,我才能回到我租住的小区。
在我途径夜店区的时候,在那边的陋巷里,有几个人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颓废青年,那摸样就好像非洲的鬣狗围攻一只藏羚羊。
我本来不打算多事的,只想安静的走开,可是月光却让我看到了藏羚羊那张上帝jīng心打造的艺术品一般的俊美的脸……
我想,人的命运一定由神明(我本来不信神鬼的,是异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经过了阎王特助让我起死回生的奇妙经历,我对它敬畏有加)注定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那只藏羚羊,就是小暮,他的全名是勋暮生,我上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们两个好到什么程度呢?
他说过,他结婚的时候,我会穿着淡灰色的晨礼服站在他旁边,做他的伴郎,而我嫁给萧商的时候,他会做我的伴娘。
我们之间的孽缘始于我的好心,就和现在的qíng景一模一样。
勋小暮被他哥哥流放在英国读书,可他和我不一样,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每天就是读书,上网,打工,睡觉,周而复始;而他是豪门的寄生虫,他每天喝酒打牌,周旋于不同的俊男美女之间,活脱一个21st Century 12.1版本的道林?格雷。
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我还是一个fresh girl,我刚进帝国大学读书,那天我打工完了回家,在拐过科摩湖、路过醋栗林的时候,我看到几个男人围住了已经喝茫了的小暮,正要预图不轨,我正义感突发,拉响了手中的鬼叫警报器。
鬼叫警报器是学校Security部门贩卖的一种以气体作为能源的一次xing报警器,1胖子一个,像一个胭脂盒,方便携带,遇到危险只要一拉响这玩意,鬼一般的叫声冲破云霄,震动大地,叫声波及方圆十里,凡是听到它的声音的人都可以拿起电话报警,5分钟之内,警车会从四面八方赶来,颇有‘八方风雨会中州’的王八之气。
小流氓被吓跑了,我拖着勋小暮回家。
从那之后,我们就成了好伙计。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qíng了。
我甩了甩头,把那些思绪都甩走。
陋巷中,勋小暮的钱包已经被人抢了过来,他们正在撸他的手表,而喝茫了外加有使用轻型迷幻剂嫌疑的小暮无力挣扎,样子活像一只等待被塞进果木炉子的北京烤鸭,我正义感又爆发,我把头发抓乱了,然后用土混着手中的饮料和成泥,摸在自己脸上,然后我抄起来一个路边摆摊卖栗子的大叔的一个扁担,冲到巷子口大叫,“放开俺男人!”
我就戳在巷子口,没有进去。
旁边的路人受到了我的惊吓。
……
“呀,打人了,打人了……快来看……”
“咦,打谁了?死人了吗?”
“打死宁了,打死宁了……”
“快看,快看,小姑娘救小qíng人了……”
“里面好像有人抢劫!”
“啊!!抢劫!!”
“快走,快走,没沾惹这是非!”
“报警!报警,快来报警!”
“有抢劫的啦!!——”
……
事实证明,一切恶徒在人民群众面前,都是纸老虎!
巷子里的小流氓一看外面人群以几何级数的速度迅速围拢,他们连骂晦气,抢了小暮的手表和钱包,又把他揍了一拳,就从巷子的另外一边逃窜了。
我连忙对大家抱拳,“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我可不想进派出所。
可是国人对看热闹的兴趣根深蒂固,从鲁镇时代就流传了下来,经过百年的沉淀,愈发浓厚了。
人越来越多,在麻烦缠住我之前,我要赶紧离开。
我探头进箱子看了看,确定他们已经逃窜了,这才扔下扁担,走进巷子里面,一把拽起来小暮,所幸他喝的不是太茫,还有一点行为能力,只是我现在可是美少女,没那么大的力气,仅仅是借出一个肩膀让他靠着就差点耗尽了我中午吃的两碗牛ròu拉面。
我带着小暮挤出人群,抢到一辆出租车,拉上车门娇喘吁吁的说,“大哥,快,开车,后面有人追我们。”
司机见多了我们这种打完架就逃命的苦命鸳鸯,他甚至没有问我们目的地在哪里,在我人都还没有坐稳,他的车子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把所有人群,还有远处隐约而来的警察抛在后脑勺后面。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
我用面巾纸把脸蛋子上的泥土都抹了下去,忽然觉得饿了,于是我啃了一口ròu包子,补充补充能力,再拧开我手中的水晶葡萄正好喝,忽然感觉到什么,我扭头,看见勋暮生的那双黑夜一般幽黑的眼睛深qíng的注视着我。
我的心怦怦乱跳,那感觉就好像你家养了多年的狗狗,它忽然对你表白,它是多么爱你,它爱你比爱狗粮ròu骨头还要深刻的时候,你的心头划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触动。
勋暮生抿了一下嘴唇,樱色的嘴唇有些gān裂,良久,他嘶哑的声音低沉的说,“水,给我喝口水。”
我,“我的口水不给你喝,我们接吻是错误的。我可以给你喝我的水晶葡萄。”
对,他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和他接吻有一种乱\伦的微妙错觉。
然后,我看到了小暮眼睛中的鄙视。
他老羞成怒,“谁要吃你的口水!谁要和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接吻!你想的美!”
随后,一把夺过我的水晶葡萄,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随即对出租车司机吩咐道,“Ritz府邸。”
虽然他说话的样子让人很有犯罪的bào躁。
我就特别想把他那个鼻孔朝天的脸揪住,往死里面狠狠揍一顿!
还有他的话也很让人不慡!
在中国的土地上说半吊子洋文,轻浮。
可是司机大哥并没有bào躁,反而显出了一种绵羊般的温顺和对富贵狮子的景仰。
一切缘由就是‘Ritz府邸’——城中顶级酒店式公寓。
那地方座落在超级奢华的利兹酒店顶层,俯瞰整个人间,拥有十五世纪意大利王宫的那种虚妄繁华的王八之气,周围簇拥着大马士革玫瑰,底层有收藏级珠宝名店,顶楼有直升机停机坪。
侍者永远带着昂贵的笑容,冰桶中永远有冰得恰到好处的Perrier Jouet(巴黎之花香槟,瓶子上一水彩绘着玫瑰和蔓藤莲花)。
52书库推荐浏览: 姬泱
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