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泪·岁月尽头/亲爱的,驾_一度君华【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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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绿瞳僵尸很不习惯,这些行尸的速度于它而言,简直跟爬无什区别。而后面的老兄明显不理解它的不满与憋屈,仍是guī速前进。
赶尸小道都非常偏僻,历来赶尸者都故意走险道山径避开生人。他们自然也不例外,樊少皇自幼便出生翠微山,这些小径他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次,早已无什新鲜感。
绿瞳僵尸脖子上挂着风灯和引魂铃行在队首,时不时左瞅右望,樊少皇将行李都背在最后一只行尸身上,跟在队末。
山中yīn森,樊少景赶尸时便常有魑魅魍魉前来偷尸。人始生,先成jīng,jīng成而脑髓生。新鲜行尸的脑髓与它们言都是大补之物。而樊少皇在,一般的鬼魅却是不敢打尸队主意的——落在樊少景手上顶多不过接受再教育,落在樊少皇手上可是要出妖命的。
是以暗处虽然隐有妖气浮动,却都处于垂涎三尺状态,无妖魅真正出手。
樊少皇若无其事地赶路,绿瞳僵尸可沉不住气了——那些妖魅邪灵,在它看来也是大补之物……
一时冲动、为食所诱的结果,就是激起公愤,群妖反扑,樊少皇在山中捉了一晚的妖……
而妖也是灵物,一看道士捉妖去了,就摸过来偷偷攥尸体。幸好樊少皇的镇妖符还算好用,否则老头会罚他跪祖师爷牌位跪到死……
等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山下义庄时,樊少皇累趴了。义庄年生已久,看庄的是个行就将木的老头,樊少皇把尸队带到里间停好,可不敢让绿瞳僵尸守着。
这个你可以想象,如果真让这馋嘴僵尸守着,保不准晚间他起来,进屋一看就空空如也了,再问它:“尸体呢?”它就能打着饱嗝、舔着嘴回他:“嗝,味道不错。”
……他得继续回祖师爷牌位前罚跪到死……
樊少皇睡下之后,绿瞳僵尸便没什么事做。它回到小木屋时,天方破晓。巧儿还没起chuáng,它偷偷拱进棺材里,抱着她放在自己身上。
小木屋没有窗,阳光难入,它却是第一次在里面睡觉。巧儿醒来时便欢呼了一声,紧紧抱住它的脖子。
它任她贴着,得意得哼哼,随即伸手搔搔她的肚子(看见樊子君这样搔猫肚子)。巧儿咯咯笑着拍掉它的手,趴在它胸口和它聊天。现今她懂的殄文多起来,一人一尸能聊的话题也渐广。
她问它今天吃了什么,它便能告诉她猫妖比树妖好吃,还告诉她翠微山的尸煞都是丑八怪,其中对翠微山掌门那只尸煞进行了详细的外貌描述……
天光大亮,巧儿便待起chuáng了,绿瞳僵尸自然是不起来的,巧儿收了套gān净的衣服给它换上,让它在棺材里躺好,又用木板将棺材盖住,这才打开小木门。
她将绿瞳僵尸的衣服洗好,又张罗着重新给它fèng套衣裳,它的衣裳总是破得快,时不时又要重新fèng补。
它难得回来,待吃过饭,她关了门重新躺到棺材里,它便很高兴地逗她玩。
樊少皇醒来时天色尚早,习惯xing地先去停尸房检查尸体,义庄的老头抖抖索索地做了饭,樊少皇对饮食有轻微洁癖,碗筷什么的都自带,这么多年,老头也习惯了。
他正坐在大厅吃饭,他的尸煞已经回来了,脚步轻快,看上去心qíng不错,就差没哼小曲儿了。
樊少皇黑着脸扒拉完饭,暮色初降,他已经收好行装,整好尸队,准备出发了。
绿瞳僵尸仍是在队首,无比郁闷地领着众尸往前跳。往前是一条河流,他们需要沿河而下。河边芦苇dàng间杂糙丛生,绿瞳僵尸闲不住,时不时叼芦苇叶玩。
一路平静异常,唯闻水声清越铮淙。突然,樊少皇顿住脚步,他背后长剑隐隐低鸣,是有凶灵靠近。
队首的绿瞳僵尸也感知异兆,停下脚步,警惕张望。
樊少皇迅速将尸队领到一处,与绿瞳僵尸抵背并立。浓烈的血腥气缓缓靠近,蓝色的夜幕中星辰骤暗。空气中有怪声,竟然如同巨鸟扑楞翅膀。
樊少皇与它心意相通,眼见得空中黑影渐近,还有时间跟它解释:“鬼车。”
而绿瞳僵尸问了他一句之后他就狠狠地闭了嘴,它一脸纯洁地问:“鬼车?有鬼的马车?!”
樊少皇几度qiáng忍,方才没有在杀敌之前一剑削死身后这个二百五。
巨鸟的身形渐渐能看明白了,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几滴水从空中落下来,幸得绿瞳僵尸对血敏感,否则它肯定以为那是巨鸟的排泄物。
它抬头好奇地看过去,巨鸟竟然有许多头,却多出了一条脖子,正在滴血的便是这根无头的鸟脖子。
樊少皇脸色有些凝重,对付这头凶shòu他本也不惧,但是人家会飞。他沉思间突然后背一空,他的尸煞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这次樊少皇不轻松,心中还狐疑:这孽障不会又跑了吧?!
好在绿瞳僵尸这次争气,只一瞬便出现在巨鸟面前,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樊少皇仍是保护着自己的尸体……呃,是保护着尸队里的尸体,在绿瞳僵尸与巨鸟缠斗时以画地为牢之术将尸队圈好。那巨鸟头多嘴多,趁着他划圈,用三个头对付绿瞳僵尸,剩下六张嘴过来啄樊少皇带的尸体。
它显然是饿极了,若是以往它是不会为了些许食物与绿瞳僵尸这种修为的对手拼命的。绿瞳僵尸把三根鸟脖子都揪住了,樊少皇把镇妖符贴好方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嚓地一声轻响,火折子被点燃,光亮渐起。
绿瞳僵尸是不怕这点光亮的,它只畏惧阳光,那头来势汹汹的怪鸟却尖叫一声,自它手中奋力挣脱,翅膀一扇,逃之夭夭了。
绿瞳僵尸有心想追,又觉得它ròu少毛多,懒得费jīng神。踌躇间樊少皇已经整好了尸队,它很自觉地到了队前,看着身后那位看上去很是新鲜美味的老兄,它知道这是不能吃的,仍是伸手摸了摸那位老兄的头。
樊少皇警告xing地低咳了一声,它立刻缩回手,一本正经地转身,仍领着尸队缓缓而行。
樊少皇也没闲着,边走边给它讲这只九头十脖的怪鸟:“这就是鬼车,传说中它为祸人间,被吠天犬噬去一头,自此剩下十颈九头……”
传说总是惩恶扬善,十分美好。而人与神妖界实在不太熟,好多事都只能人说什么,咱听什么。
绿瞳僵尸也信了传说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它从一个小僵尸那里听到真相——鬼车同志本是神鸟,某日于南天门外打盹,彼时巡视天官乃二郎神——他好喝两盅,于是有其主必有其犬,吠天犬也好喝两盅。
可这狗没有主人的海量,这几盅一下肚,它就醉了。你知道的,喝酒的时候如果有几根鸭脖下酒,那滋味又要好上很多,可不幸的是它转了一圈没找着鸭脖,倒是发现了正在打盹的鬼车,于是……= =!
自此之后,鬼车xingqíng大变,自神鸟坠落成鸟怪。细细想来,可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十九章:怎么会少了个耳朵?

  陈家村是个小地方,也是这次赶尸必经的道儿。樊少皇到达义庄时已经有数名乡绅打扮的人等着,绿瞳僵尸跟在樊少皇身后,他们似乎并不避讳这些行尸,当下便央着樊少皇去自己府上坐坐,说有大买卖。
樊少皇似也与他们多有jiāo往,当下停下尸队便yù出门。
翠微山上下极重道家门风,对门徒弟子更是管束严格,但是樊少皇算是翠微山中的一个特例。他与樊少景的xing格完全背道而驰,尤其喜爱金银之物,平日里经常便有不法之徒私下里找他。
或是bī死了良家妇女、惹上冤孽债让他擦屁股,或者便是逆天改命,妄图延长福禄寿数。这些在道家看来俱都折福减寿的事,只要钱财到位,这个人都可以做。
平日里用得上他的人多,再加之他的本事确实是连樊少景亦无法望其项背,在民众间的声望自然便高得出奇。
这次所说的大买卖,肯定又是看上了哪家的宝贝。
绿瞳僵尸没跟着去,樊少皇命它看守尸队,临走时还特别严肃地瞪了它一眼,示意不准监守自盗!
它也在尸队面前坐了一阵,奈何樊少皇一走,义庄除了看庄的老头以外便安静得落针可闻,眼前的老兄们更显得鲜嫩可口了!
它在各个尸体脑袋上都摸了摸,又选西瓜似地挨个敲了敲,最后勉qiáng想起个正事儿,转移了注意力。
那只倒霉的鬼车正在四处觅食,它喜食人或动物的脑髓、jīng魄,有时候也吃些腐尸,这其实也算杂食动物,按理来说也不至于给饿成这样,但是它极其畏光,稍微一点光亮便只能落荒而逃。
是以觅食一途就格外艰难,这会儿天色未亮,它正在四处盘旋,找着哪里有吃的,忽然一个黑影几乎瞬移至它身边。
此鸟大吃一惊,当下就炸了毛,尖喝了一声:“谁?!”
此怪鸟也算是老资历了,毕竟也做过神shòu么,懂人语,后来沦为鸟怪了,倒也入乡随俗,学了点妖邪之物的殄文。此时一见来的是只僵尸,立时又用殄文问了句:“谁?!”
由此可见,多掌握一门外语,于人于神于妖俱都百利无一害。
绿瞳僵尸想得好,它长期不在,这鸟儿又通人言,逮回去给巧儿作个伴也还不错,它九个头,九张嘴,说什么也能解闷。小木屋离镇子远,巧儿一个人得走好一阵,有个座骑也还不错。这鸟也算是一鸟多用了……
所以这会它也不答话,上来就同鬼车斗在一起。
鬼车虽是鸟怪,毕竟也曾是神shòu,平时也算有风度,此时一见这僵尸忒不要脸,一声不吭动手就打,气得是九个脑袋一同破口大骂。
鬼车哪里是它的对手,在空中与它争斗了一阵,终被它攥住脖子,用力一扯给扒拉到地上。一到地上绿瞳僵尸立刻将鬼车死死摁住,鬼车爪子陷进泥土派不上用场,翅膀拍打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一样,九个头急得死命地啄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僵尸。
绿瞳僵尸早已是铜皮铁骨,不怕这鸟嘴,啄了半天终于鬼车也累了:“你他妈地到底想gān啥!!”
绿瞳僵尸不懂,它八张鸟嘴破口大骂,剩下一张鸟嘴用殄文又问了一遍,绿瞳僵尸终于讲明来意。鬼车一听更炸毛了,又拼命挣扎,这次九个鸟头,九张嘴齐心协力一起啄!
它力道实在不算小,或是普通人,九个鸟喙一下子便足以啄个稀烂,偏生遇上了跟个铜豆子似的绿眼儿。绿瞳僵尸也不急,先在它背上趴了一阵,感觉这身毛手感不错,又暖又软和,扶手也结实,这才和它讲条件。
它讲条件很直白:不同意就扒毛!
它紧紧趴在鬼车背上,狠狠揪了一掇毛。鬼车尖叫一声,九个脑袋、十八双眼睛横眉怒目,再度破口大骂……
毛对鸟来说,相当于什么呢?打个比方说,如果人类最不能接受的是luǒ奔,那么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秃毛。
于它而言,毛就是生命、毛就是尊严,一切都是浮云,只有毛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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