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新看了一眼陆进朗,见陆进朗正微笑看着文家宁,于是一挥手说道:“随你的便。”
李荣站起来的时候则说道:“温林最近在拍什么电影?”
文家宁看向他,顿时神色有些警惕。
李荣笑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文家宁问他:“为什么打听温林?”
李荣说:“我问一句而已,你有必要这么紧张?”
文家宁说道:“咏菲姐一定不高兴你打听别的男人或者女人的。”
“男人都不行?”李荣这么问了一句,不过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文家宁最后没有说,他也就没有继续再追问,而是与陆进新一起先离开了。
等到包间里面只剩下文家宁、陆进朗和柯信帆三个人的时候,文家宁对柯信帆说:“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qíng能不能够有点分寸?”
柯信帆身体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面,“我说了不必你们管的。”
“看着你死?”文家宁问。
柯信帆冷笑一声,“姓元的还没那么大胆量。”
“那如果他做出来了呢?”文家宁做着最可怕的假设。
柯信帆朝他看去,“死了又怎么样?”
文家宁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演戏,他在这一刻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柯信航的qíng绪中,他喝问道:“那你有替别人想过吗?替担心你的人想过吗?替你弟弟想过吗?”
柯信帆仰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这时候陆进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卢允安打来的电话,说把车子停在侧门的停车场等着他们。
于是陆进朗站起来,轻轻拉住文家宁的手腕,说道:“有话回去再说吧。”
文家宁转头看他,点了点头。
上车之后,陆进朗特意坐到了前排,把后座的空间让给他们兄弟两个。
柯信帆拿出烟来想要抽,文家宁却说道:“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抽烟?连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能为别人着想吗?”
柯信帆手指夹着烟转了转,还是收了起来,他突然说道:“你还记得你以前刚读初中的时候吗?”
文家宁冷淡地说道:“不记得了。”
柯信帆却自顾说下去:“你从小脾气不好,yīn阳怪气的——”
“有你yīn阳怪气吗?”文家宁冷声打断他。
坐在前排的陆进朗听得笑了,他对文家宁说道:“让你哥哥往下说吧。”
文家宁这才不说话了,柯信帆于是继续说道:“当时刚上初中,在班上惹了别人不高兴,都是我去帮你摆平的。我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你在后面非要跟着一起去,怎么骂都骂不走……”
“你骂的话很难听吧?”文家宁说。
柯信帆没有否认。那个时候他也正是青chūn期,最叛逆的年纪。他开始懂得弟弟的残疾是多么的难以启齿,甚至都无法作为一个完整的男人。再加上柯信航xing格并不讨人喜欢,柯信帆那时候也开始有些厌恶这个弟弟。他跟那群朋友出去,柯信航想要跟,他就会私下跟柯信航说一些难听的话,甚至是带着些侮rǔ意味的话语,可是当他看到柯信航眼睛泛着泪光恨着他,又会忍不住产生罪恶感。
他们兄弟两个的感qíng很复杂,并不是没有感qíng,可是中间也伴随着许多语言上的伤害。甚至到了现在,柯信帆还是没有改掉嘴贱的习惯。只不过他的弟弟不会再用那种委屈带着仇恨的眼神看他了,他发现他的弟弟对于他带着恶意的语言,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其实这或许是件好事,说明他弟弟成长了,心里qiáng大了,还有了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不再需要他了。
车里的氛围一时间游戏沉闷。
后来柯信帆抬手碰了碰文家宁的手,文家宁抬手躲开了。柯信帆又一次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拉把文家宁给抱在了怀里。
文家宁起初挣扎了一下,可是柯信帆抱得很紧,他没能挣开,便放松了身体由着他抱着。
柯信帆说:“对不起。”
陆进朗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文家宁有些发愣。
柯信帆仍然紧紧抱着他,“看到你现在生活得好,哥哥就放心了。那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不用担心。”
文家宁深呼吸一口气,说:“不用你还钱。”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抱住柯信帆,喊了一声“大哥”。
他不是第一次喊柯信帆大哥,不过唯有这一次,他好像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哥哥。他总是觉得有一种分不清妄想和现实的感觉。
那天晚上,柯信帆留下来在文家宁的别墅过夜。
文家宁帮他安排了一楼的一间客房,柯信帆早早就躺上chuáng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文家宁还没醒过来,陆进朗下楼看到柯信帆蹲在房门口抽烟,身边放着他的小旅行包。这个包当时他被掳走的时候也被那群人一起带走了,现在又跟着他一起给送了回来。
陆进朗问他:“要走?”
柯信帆转头看一眼陆进朗,“我弟弟还没起来啊?”
陆进朗应道:“还在睡。”
柯信帆闻言笑了一下,“看你把他惯的。”
陆进朗说:“睡得着说明他心qíng是轻松的,没什么压力,这是好事。”
柯信帆一根烟抽完,本来想在门上按灭掉,却犹豫一下还是掐熄了站起来扔到了客厅的垃圾桶,他拍拍手,对陆进朗说:“我走了。”
陆进朗问他:“打算去哪里?”
柯信帆回答道:“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那八百万我会叫他给我掏出来的。”
陆进朗不赞成,“你想过再去招惹他可能的后果吗?”
柯信帆看他一眼,“我不会那么冲动的,这次会慢慢来,跟他好好玩下去。”
陆进朗没有说话。
柯信帆对他说:“你们不必管我,这回就算我死了,也不管你们的事。”
陆进朗沉默一下,对他说:“我不会再管你,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
柯信帆点了点头,对陆进朗说:“谢了,兄弟。”说完,他自己笑了,“不该叫你兄弟,叫你什么好呢?”他自己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一直在笑着,伸手拉开房门朝外面走去。
站在门口,柯信帆跟陆进朗挥挥手,随后抬起手关上了门。
陆进朗转过身,看到文家宁穿着睡衣拖鞋站在楼梯上,正看着大门的方向。
“他走了,”陆进朗一边说,一边朝楼梯上走去。
文家宁点点头,“他说的话我听到了。”
陆进朗一直走到他面前的一格楼梯才停了下来,说道:“你昨晚跟他说那些话,老实说我挺紧张的,你不怕惹怒了他,他又拿你的事qíng当威胁?”
文家宁问道:“你觉得他会吗?”
陆进朗很认真地回答他:“我觉得应该不会。”
文家宁轻轻“嗯”一声,“我觉得也不会。”
其实柯信帆回来那么久,说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但确实从来没用这件事qíng威胁过他。大概一开始就没有打这种主意吧。
陆进朗笑了笑,“他回去找姓元的麻烦,你不担心?”
“他那么大人了,自己做的事qíng,自己承担后果吧,我不会再管他了。”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陆进朗一边说,一边对文家宁伸出双手。
文家宁抱住他。
陆进朗双手抱住文家宁的腰,竟然使劲将他扛了起来,朝二楼方向走去,同时说道:“我想起来一件事qíng,差点忘了告诉你。”
文家宁抱住他的头,问道:“什么事?”
陆进朗说:“我上回说给温林介绍的心理医生,昨天让允安打了个电话过去问qíng况,结果他说温林根本没有去见过他,而且也没有人替温林打电话联系过。”
“嗯?”文家宁挣扎着让他把自己放了下来,“根本没联系?”
陆进朗点头,“你把电话给的谁?再问问吧。”
文家宁皱起眉头,“朱泽新说他联系了,没约到时间的啊?”
陆进朗把双手cha进口袋,“那你最好再问问他。”
文家宁突然有些气愤,说道:“不必问了,我去找郑信。”
当天文家宁就抽空去见了趟公司。他现在在外面忙于演戏,很少有空回来公司。这两年利星发展很顺利,在他们之后招进来不少年轻艺人。
其中有两、三个是这两天才新签约的,甚至都没见过文家宁的面,这时候远远地躲起来偷偷看他。
文加您直接去了郑信的办公室,把这件事qíng告诉了郑信。
郑信挺淡定,他有心维护朱泽新几句,说:“或许温林的qíng况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又或者小朱太忙,把这件事忘记了。”
文家宁顿时有些不悦,问郑信道:“你最近见过温林吗?”
温林同文家宁一样,在外面忙于电影拍摄,郑信自然也是挺久没见过他了,于是郑信没有说话。
文家宁对郑信还是很客气的,他说道:“温林他状态真的很不好,我害怕他得抑郁症。”
郑信微微蹙眉。
文家宁说:“朱泽新实在来不及,联系心理医生的事qíng我可以去做,但是我没有办法随时陪着温林,监督他去看医生。”
郑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结果那天下午,温婷欢给文家宁打电话,说她听说郑信把朱泽新召回去大骂了一顿,然后给温林身边换了个人。
文家宁有些诧异郑信行动如此果断。
温婷欢在电话那头有些支支吾吾,似乎有话想说。
文家宁对她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温婷欢名义上是郑信的学生,朱泽新也是,说直白一点,他们都是一个派系的,私下有些话郑信会跟他们说,但是都不见得会跟文家宁、温林他们说。
在迟疑之后,温婷欢对文家宁直说:“郑老师曾经说过,你是有后台的,甚至比易楠还要硬一些,他叫我们得罪谁都最好不要得罪你。”
文家宁听到温婷欢这么说,看了一眼在旁边看电视的陆进朗。郑信这句话说得没错,至少在利星这个公司里面,他的后台是最大的。
温婷欢继续说:“所以你去找了他,他肯定就要做些事qíng给你看。只不过……”
文家宁说道:“你想说就说,装什么yù言又止。”
温婷欢笑了一声,不过也叹了口气,“照郑老师的xing格,他表面上再严厉,私底下也不想自己得罪朱泽新,这笔账多半还是算在你头上了。”
文家宁轻声道:“没关系,我既然去找了他,就应该承担这些后果。”
温婷欢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嘛,朱泽新那个人该怎么说呢?反正以后你提防着他一点,表面上客气一点,别把矛盾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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