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了一个人坐在身边,郁瑞觉得一下就暖和了起来,唐敬也没说话,郁瑞起初还打起jīng神,后来被摇的困了,就靠着轿子睡着了。
唐敬听他呼吸平稳了,伸手把他的头拢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郁瑞的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唐敬将他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有些微微的凉意。
郁瑞睡熟了,被一股温暖围住,只是稍稍挣动了一下,没有挣开,也就稀里糊涂的由着唐敬握着。
过了好长时间,郁瑞猛的睁开眼睛,其实睡得时间并不长,还没有到唐宅,却瞧见自己手被唐敬握着,自己还枕着唐敬的肩膀。
郁瑞顿时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只不过他不敢动晃,怕唐敬也醒了,反而尴尬。
唐敬一直就没睡着,只是闭了眼睛假寐,郁瑞轻微一动他就醒了,对方动了一下马上就乖巧的不再动,脑袋又靠回自己肩膀上,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放松下来,全身都靠住自己。
一路倒是安逸,到了唐宅,唐敬才松开手,郁瑞也装着刚刚醒来,只不过他一直靠着唐敬,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他还以为自己装着挺自然,忽略了唐敬是个练家子的事儿。
他们到了门口,正往里走,诚恕迎面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册子,递给唐敬,道:“这是老爷成婚要邀请的名册,下个月就要摆宴,再不请恐怕来不及,也显得不正式了。老爷过了目,要是没有加的减的,我就让人写了一一送去。”
唐敬没想着本身好好儿的,一回来就听到成婚的事儿,他主动促成这门婚事,其实是为了趁了老太太的心意,图个清静,不成想如今弄得这么繁琐。
他都没看,也不去接诚恕递来的册子,只是挥手道:“你看着请就好,不必弄得太繁琐了,像个样子就可以了。”
“这……是,老爷。”
诚恕跟着唐敬这么多年,也深知唐敬的秉xing,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这时候郁瑞还没走,他在一旁听了,脸上挂上一层温和的笑意,说道:“爹爹马上要纳贤了,儿子还没来得及恭喜爹爹。”
唐敬没有马上说话,唐家的通堂里挂着灯笼,一会子关了大门之后,通堂的两边儿门也要闭上,灯笼自然熄掉,此时虽然还亮着,只不过蜡烛已经快烧没了,光线有些昏huáng。
唐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顿了半响,忽然说道:“你是个聪慧的人,所以我才将铺子jiāo给你处理,想必上次在陈家别院的事……你也能料得到是谁做了手脚。”
郁瑞的心突然犹如擂鼓一样,正如唐敬所说的,郁瑞是聪明人,所以郁瑞从来不提起那夜里的事儿,不管那天夜里的欢愉两个人有多疯狂,总之郁瑞就犹如忘记了一般,好像没发生过。
只不过唐敬却突然提起来,将一层薄薄的窗纸“啪”的一声捅漏了。
唐敬见对方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快极的望了自己一眼,又马上本分的低下头,他却不着急,继续说道:“你我都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你可能猜出,我为何还要娶她?”
第42章 嫁衣
郁瑞低下头去,本分的道:“儿子并不敢揣摩爹爹的心思。”
唐敬似乎是笑了一下,道:“说白了,唐家的嫡妻要门当户对,陈家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陈家也算得上最登对的了,这些你都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想要当唐家嫡妻的人不在少数,会算计的,会说话的,会办事儿的数都数不过来,陈姝无疑是最合适的,因为我料得她翻不出天去。况且,陈仲恩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他撒了手不管,那是最好的。”
郁瑞只是老实的听着,这些他都能想到,只是他不能想到的是,为何唐敬会跟自己解释,自己只不过扮演者唐家儿子这个角儿,若不是唐敬给他的两间铺子,他现在还是个有名无实的。
唐敬见他不言语,盯着对方半响,才慢慢的道:“你明白我为何与你说这些?”
郁瑞抬头瞧了他一眼,撞见唐敬的目光,又低下头,只是道:“儿子不知道。”
唐敬道:“你行事说话儿都这么仔细,我也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你知道。”
郁瑞心口颤了一下,就像被唐敬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的砸中,他心里猛的在跳,忽然有些什么呼之yù出。
唐敬看他仍不言语,拍了拍郁瑞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儿子,永远是唐家的嫡子,只要是你希望的,不要让我失望。”
唐敬说罢了,抬步往里走去,穿过通堂,回正房去了。
郁瑞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唐敬的背影出神。
赵黎在花园宴请大铖的诚靖王,连赫自然也会赴宴,因喝了些酒,头有些发胀,出来走走,就见一个宫女往这边来。
连赫是认识的,那宫女是琦妃身边儿的人,连赫还道她是去见圣上的,哪知道那宫女走着一半,看见了连赫,赶忙上前来请安,道:“连大人。”
那宫女道:“琦妃娘娘听说陛下要处斩元公公?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请问问连大人。”
连赫笑了一下,道:“琦妃娘娘耳目还真是灵通,刚刚的事儿,方才圣上醉了酒,因着元弼说话不谨慎,忤逆了圣意,皇上已经命人将他押出去。”
那宫女惊道:“真是这回事儿!琦妃娘娘遣奴婢来求大人,帮着元弼公公说两句好话儿罢。”
连赫道:“元弼的事儿怎么和娘娘牵扯上了,不是连某不帮忙,娘娘还不知皇上铁了心谁说的动?”
宫女道:“不瞒您说了,娘娘只是瞎cao心的,只怕皇上因着醉酒误斩了好人。”
连赫嗤笑一声儿,道:“去回娘娘的话,陛下是不是真醉,做臣子的不敢置喙,只是陛下斩的是不是好人,那就另说了,再者,娘娘不知道元弼因何被揪出来么?还是让娘娘去问问自己亲兄长才好,免得劲儿不打一处拧,适得其反。”
那宫女不敢再多说,只好去回琦妃娘娘的话去了。
第二日一早,元弼处斩的消息就传到了唐宅里,昨夜因着皇上宴请诚靖王喝醉了酒,元弼一句话没说好听,就被赵黎糊里糊涂的推出去斩了,据说第二日赵黎清醒起来,还惋惜了一番,只是旁的话一句也没有。
唐敬听了只是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赵黎看起来糊涂,不过他怎么可能糊涂,唐敬针对的只是元弼一个,若是赵黎不糊涂,那彻查牵连的可就广泛了。
赵黎这样做还是聪明的举动,斩了元弼正好合了唐敬的心意,若是做皇帝不能狠,想来赵黎也坐不稳当这个位置。
郁瑞早起来要往铺子去,他虽然是管事儿的,但新接手的铺子,也不能做撒手的掌柜,好些东西都需要郁瑞知道,要重新开始习学。
郁瑞起了就让时钺准备轿子,反正也不必去家塾了,就到铺子去看看。
掌柜的没料到唐郁瑞这么勤快,一大早的就来了,赶紧将他请进去,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
掌柜笑道:“少爷吃了早饭没有?若是没吃,我让活计给您从旁边包些来。”
郁瑞道:“吃过了,不碍事,您忙您的,我只是来看看。”
掌柜哪能嫌弃郁瑞碍事,巴结还来不及呢,就这功夫,又见外面有活计跑进内堂来,道:“掌柜,外面似乎来了不得了的,您不去看看?”
掌柜道:“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
做生意的就要混个眼缘,大买家来了,掌柜的少不得要出去客套几句,和个折算什么的,甭管钱多钱少,也要去说说话儿,好歹显得殷勤,这样人家才爱再来。
那伙计道:“是铖国来的王爷呢。”
郁瑞接口道:“诚靖王?”
“正是呢!”
郁瑞笑道:“这可有缘。”
掌柜道:“想必是少爷识得?不然少爷出去见见?”
郁瑞点点头,掌柜的殷勤的抢着推轮椅,亲自推着郁瑞往外堂去了。
伙计推开门打起门帘子,就看见慕容缜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铺子里挨着墙设了几把椅子,两把椅子中间夹着一张小茶桌,若是大主顾来了,免不得端茶倒水的慢慢挑拣。
慕容缜一偏头也看见了郁瑞,忙站起来笑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郁瑞笑道:“你跑到唐家的铺子买东西,我自然在这里。”
慕容缜大呼有缘,郁瑞让他坐下来,就听旁边有人yīn阳怪气的笑道:“原来是唐家的少爷。”
郁瑞瞧过去,慕容缜并非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儿还跟着一个人,郁瑞也识得,还是老相识了,姓柳,名唤做柳常秋。
自那日唐敬让人遣柳常秋去老宅,郁瑞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他已经离开了唐家老宅。
柳常秋让人求唐敬放他出宅,说是思乡心切准备回家乡去,可是从小地方儿出来的人,宁肯留在京城里吃糠咽菜,谁还愿意回去,柳常秋只是找借口离开,并没有真的想回乡下。
他出了唐宅,因着时日久了,班子里早换了主儿,他总是有唱功有身段儿有样貌,没有班子也是白搭,柳常秋可不甘心就如此灰头土脸的走了,但是身上没银钱,自然要找个金主才行。
若说给银钱花,又随意吃香的喝辣的,这种缺心眼儿的活计,还真是只有慕容缜gān得出来。
郁瑞看到柳常秋和慕容缜一并,也没有太惊讶。
倒是慕容缜道:“你们也认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常秋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和唐少爷识得的时候,可比王爷早得多。”
慕容缜没听出他的口气,只道是柳常秋和郁瑞也是jiāo心的朋友,于是道:“那咱们去旁边儿的酒楼坐坐如何,我有两日没见过郁瑞了,你不去家塾,况且这些天听说唐家老爷要娶亲了,我也不好去你家里叨扰。”
柳常秋一听唐敬要娶亲的事儿,面上僵了一下,随即又笑道:“还真有这回事儿?若是娶了嫡妻,可把咱少爷放在什么地儿啊?”
其实这些慕容缜也有考虑,只是他再呆也不会说出来,慕容缜还以为柳常秋秉xing简单,因着不管不顾就说出了口。
眼下是在铺子里,旁边儿还有掌柜和伙计们在,柳常秋尽说些不管不顾的话,也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去,郁瑞就道:“既然诚靖王都到了这里,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这酒一定要我请才是。”
三人心思不一样,出了铺子往旁边的酒楼去,慕容缜一来,时钺就轻省了,好歹是一个国家的王爷,抢着来推郁瑞的轮椅。
刚出了铺子,门口正好压下一顶轿子来,唐敬从里面走出来。
唐敬一出轿子就看到郁瑞、慕容缜还有柳常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道:“瑞儿这是要去哪里?”
郁瑞可没想到唐敬会来,就听郁瑞道:“儿子正要请诚靖王去酒楼叙话。”
慕容缜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是唐郁瑞的父亲,唐家的当家人唐敬,那日在大殿上慕容缜虽然见过唐敬一面,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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