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不碰到伤口,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来。这是师父那日给的,蓝回擦过后还有剩,但绝对是买不到的好药。一层层的涂,直到全部用完,又从怀里掏绷带,这可以说是做军医的后遗症了。
紧紧的缠了十几圈,算是基本搞定,只要勤加换药就好了。直起身来,想起一边的二哥,回头道:“二哥,有衣衫么?”二哥盯着我,眼神有些奇异,道:“帐篷角落袋里就有。”
我回身去取衣衫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凤自若的风格,看似普通,手感却极好,温软丝滑如苏。服侍他穿上了,心里却十分不忿。
“快要死了,还笑什么笑?”我嘴巴变毒了。他一个伤患,怎么完全没有伤患该有的样子?反而从头到尾噙着笑,一直在看我,听了这话后表qíng变为忍笑。有什么好笑?我想着,突然大汗……估计他是看到了二哥的表qíng。
二哥恐怕万万想不到,原来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夏天变成了这么凶神恶煞样。想想也需要和他说几句话,替凤自若盖好毡子,拉住二哥的手,走去帐篷外面。
站定,抬起头看他,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他也看着我,眼里复杂的光闪烁。我叹了口气道:“没事,一切都会正常的进行,你们不用担心。”顿了顿,又道:“我不会放弃把安宁弄出府的,二哥你答应过要帮我,有机会我再通知你。”
他看了我许久,抬手握住我的肩膀,紧一紧,又放下:“你知道了多少?”我淡淡的笑,道:“该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一个也不知道。”看着二哥,心里有着微柔软,或许是真有兄弟的血缘,而他也未对我无qíng罢?
踮起脚抱住他,很gān净的笑。前路已不由我控制,毕竟,我已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相信我,我会尽力的幸福。
静了一会,二哥突然动了动。我抬头,他的表qíng却有些古怪。我皱眉道:“怎么了?”他有点局促,似乎身上什么不对。我更疑惑了,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掀起他的袖子,看见许多小红斑点,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我怔了怔,突然忍住笑,道:“痒不痒?”他点头,算是承认。我笑道:“哪天开始的,从二皇子府里出来后?”他再点头,脸上有些尴尬。我怕弄错,再拉开他领口看看,也是如此,当即弯腰大笑起来。
二哥似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发作,那表qíng叫一个古怪。我狂笑,几乎呛着:“哈哈哈……想,想不到温文雅是个这么捉狭的人,哈哈哈……”
二哥身上的斑点明明是中了“蔓延”的表现,这毒并不要命,只是会从中毒的地方开始长红斑点,逐渐向外蔓延,直到长遍全身,而且奇痒无比。那本书上正记载了,不是我下的,还能是谁下的?
好容易忍住笑,连忙来安慰脸色已十分难看的人:“没关系,我知道解法。”说到解法,突然又大笑。二哥已回身就走,我一把拉住他,呛笑着道:“二哥得回去解毒,用萧国的季糙,明国的樾花加甘糙将一木桶热水熬出颜色,然后坐在里面,一天换一桶水连泡四十九天就好。”
说来简单,季糙萧国才有,樾花明国仅存,将要从千里之外拉足够熬四十九桶水的量来,不说办不到,也是极其郁闷了。而且在水里坐四十九天,人都得泡成猴子。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大笑一场。
安齐跃急匆匆来看了一次,吩咐贴身小兵将物品都送来,生怕怠慢了皇上。待小兵送饭来,我接了,凤自若微微笑的看着我,意思就是,来喂我吧。我嘴角有些抽搐,还是过去扶起他,找垫子靠了。舀了一勺稀饭,chuī了细细的喂。他嘴角含笑,往上瞟了我一眼,淡淡魅惑。
喂了一半,我突然想到个一直没想通的问题,顺口道:“你有没有发现安齐跃对我特客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凤自若一怔,突然仰天大笑,边笑边捧起我的脸,道:“夏天啊夏天,你平素通透清明,聪明绝顶,怎么卡在这小事上?”
我不明所以,他笑道:“我新登基,须得肃清势力,安齐跃带我来镇南关已是提心吊胆,生怕伺候不周。我却又带了你,还放在他下属的军营里,他想必以为你是我派来监视他的,能不小心对待着?”
……
无语。
次日便拔营班师,我和凤自若在原来那辆马车里,慢慢移回去。二哥守在车外面,原太子大概在另辆车里吧。
靠着车壁,我给他换药,皱眉道:“他既然和你说好了,何必又砍你一刀?”凤自若悠悠的啜了口酒,淡笑道:“其实之前我还使计让他杀了六皇弟,他争位输给我时,是准备自绝的,被我阻止了。我要求他去投奔萧国,然后等我的信号,随时反叛。回来后我在全陵国宣布,原太子牺牲自己成为卧底,他一夜之间可以从叛徒变成英雄。”
“他冷笑,道为何要听我的,我说是为了陵国,你信不信我能将陵国治理的更好。他信,虽然我们敌对,但是互相了解。不过他说,要我亲自到镇南关见他,只有我亲入险境证明那份心,他才会辅助我。”
凤自若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的兄弟我最清楚,他们可以是最不能信任的,也可以是最可靠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绷带,带着笑意:“不过,完全输了时,总得出点气吧?”
第35章 路遇寻医
瞪他一眼,去抢酒杯:“伤没好就不要喝酒,等你生病才会发现一个好身体是多么重要!”
当凤自若说的他的兄弟这几个字后,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仿佛错过了什么,但仔细想却又抓不住那丝灵感。凤自若却躲开我的手,把酒杯凑到我唇边,调侃笑道:“好啊,我不喝,剩下的你替我喝了。”
看着那戴着玉扳指的修长手指,心想不是等于和他间接接吻?我皱眉避开,道:“不要。”他挑眉一笑,我正防备时,他却说:“不要算了。”自己一口gān了,将酒杯搁到暗格里。
说到暗格,我不禁有些抽搐,这辆马车分两阶,我们坐在上一阶,比较窄的下阶用来放鞋和褪下的外衣。不但大,还有许多我原来不知道的功能,壁上镶的小柜子可以固定各种各样的jīng美菜肴,左边下面的暗格里摆着许多极品美酒,还有jīng致酒具。马车底铺着温暖柔软的毛毡,壁上还挂着名家字画。但是从外面看,它只是比普通马车大了一些,而且还更破旧一点。
倦在柔软的毛毡上,我已经昏昏yù睡。原来就喜欢gān净着赤脚,皮肤摩擦毛毡的感觉太好了。眼看就要睡着,外面突然传来刀剑相击声,马车猛一个刹住,我啪的撞到车壁,幸好有凤自若拦腰揽着,否则就滚下去了。拉车的马高高的嘶鸣了一声,尖锐刺耳,这会算是完全清醒。
妈的,这样也会有人找麻烦?前面是十几万大军,车旁是暗潜的护卫,还有人敢找麻烦?是找死吧?
“原约怜出来!你这个缩头缩脑的妖孽,又攀上了什么王族?今天你一定要把我哥哥的毒解了,否则我们跟你拼了!要是他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快给我出来!”
我有些怔愣,这是认错人了吧,连车里是什么人都没看到,叫什么叫?瞟了眼仍然优雅的凤自若,在他下达格杀令前高声回了句:“车外的仁兄,你是认错人了吧,这里没有那个人!”
刀剑碰撞声更急,夹杂了惨叫声。那几人似乎也有真工夫,并未放弃攻进来。先前说话那人估计在跳脚了:“放屁!青泓明明闻到了,那妖孽身上的味道独一无二,也是别人冒充的了的?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今天若是抓不到他,日后追到皇宫大内也要抓住!快给老子出来,老子不和你屁话!”
这人是气过头了,那个原约怜是什么人,好像给他的哥哥下了毒?不过两个时空混了这么久,还从没人这么骂过我!
当场便要跳下地去,却给凤自若一手攥住了。他俯下身去拿起一只鞋,一手捉住我的脚,然后竟然温柔不失优雅的替我穿鞋!我呆住,他抬头向我微微一笑,凤眼里都是魅惑,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我脚背上抚摸。
我脸轰的就热了,拼命想把脚收回来,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气氛正暧昧,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皇上,这批人……”转眼一望,掀帘的正是二哥。他微怔后垂目,道:“并非国外刺客,只是一般武林中人,皇上指示。”凤自若眉梢微扬,注意力仍集中在我的脚上:“先让夏天去看看罢。”二哥显然有些意外,却只道:“是。”回身又闪了出去。
凤自若倒是知道我无聊……等他替我穿好鞋,我也没有骂人的底气了,垂着脸把马车的帘拉开,突然一道白光正对面she来,还没反应,白光砰的与凤自若she出的玉扳指撞了个正着,扳指固碎,白光也不知飞哪去了。
“老子让你出来!你个王八蛋诡计多端,最会逃跑!刚刚说话的哪个人?也是一伙的妖孽!”
我X他的OO!
帘子一揭,我跳下地来:“有病就去看,少在这里碍眼!你才是他X的妖孽!人都没认准还敢来,脑子进水!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我搞不死你?像这种人就该早死早投胎!cao你妈B还làng费国家粮食!”
眼前几个正和护卫缠斗的人大多已额头见汗,那些在明里的暗潜护卫因为凤自若的命令,并未下杀手,二哥在一旁掠阵。只是我刚刚那一番话骂出来,所有人都有点石化状态。我遥遥向前方望了一眼,原来这马车与军队拉的甚远了。
先前开骂的人是个小个子,模样还算清秀。和他一路的还有个文弱青年,一个方正脸孔的人,一个彩衣姑娘。小个子正指着我跳脚,我扬眉道:“跳什么跳,你又见到那人进马车了?什么原约怜,听也没听过这个人!”
那小个子又yù开骂,却给那文弱青年一把拉住了,在他耳旁说了什么。小个子一边听一边看向我,眼睛越瞪越大,要不是青年拉着,恐怕跳到天上去了:“你跟原约怜是什么关系?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们!”
我翻了个白眼,道:“说过不知道了!不认识!”文弱青年拉着更生气的小个子,扬声道:“请各位先住手!”我见有好戏,拉了拉护在身旁的二哥。双方都停了手,文弱青年对我抱拳,道:“无意冒犯这位公子,实乃在下几人之过,只是还请问公子,身上香味从何而来?”
我身上有香味?我满脸的问号,道:“我身上有什么香味?”那青年轻咳,道:“或许更准确说,是药味,只有我这般行医之人才能感到。公子身上的药味与那人很像。”我想了想,要说药味,就是我制的那些毒药迷药金疮药了,全混在一起,谁知道是什么味道?看向那青年,也不像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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