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团团给挤到城中心去,只见一片极大的空地中筑着一座木制的临时高台,台上挂着一圈彩灯绸花,五彩闪烁。台下道路两边,果然也是两条长绳挂的高高的,围着高台。人声鼎沸,已经有不少人把手上的花灯往长绳上挂了。
倾城重新挤到他身边,拉着楼何似的袖子道:“哥哥,我们挂那里嘛,那里挂的人比较少!”
冲着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而去,那里的长绳拐了个小弯。大概是离中心比较远的缘故,还是空空的。楼何似抱着大花灯,踮起脚挂啊挂,怎么也够不到……
写眉带笑接过,将花灯接过,挂钩落在绳子上。花灯轻晃,里面烛火随之摇动,光影变幻不已。上面的图案是三个孩子一起画的,五只乌鸦在山崖之上盘旋,两只大的,三只小的,空中阳光耀眼。
楼何似微微眯了下眼,突然觉得,里面的太阳好亮。
他们的灯不是用纱绸做的,那样写眉会敲头告诉这叫做败家子。灯做的比较粗糙,架子是轻木一刀刀刻出来,然后用轻薄的白纸糊了,白纸上再作画。山崖和两只乌鸦是他画的,另外的鸦是快羽学着画的,而太阳是倾城作出的。他硬说画出来不够亮,从外面看没有阳光的感觉,弄了油涂在上面,把那一块圆形弄的半透明状,烛一点,此刻从外面看,果然十分的亮。
转眼瞟向倾城,却见这个孩子居然没有说话,而是有些怔的望着里面那个太阳。
这边没响动,快羽却抢先说话了,拉着他道:“何似,你想许什么愿?”
楼何似怔了一怔,一会没说出话,抬头看向写眉道:“写眉哥哥,哥哥的愿望什么?”
写眉笑了笑,看着那灯,怔然一会儿道:“我倒也没什么愿望…唯一想的,希望鸦族能平平安安,繁荣昌盛。然后宝宝能一生过的好,没有烦恼,就是我最开心的事qíng了。”
众人还无语,右边一扑,是倾城抱上来,闪着大眼睛道:“嗯!娃娃也没有什么愿望,就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还想要变的很厉害很厉害,狠狠的教训那些看不起鸦族的人!还想要打快羽一顿屁股,还有,想要天天睡到中午,没有人说娃娃挑食!还想要,还想要刚才路过看到的糯米糕……”
啪的小脑袋上挨了一下,快羽忍无可忍的道:“我的愿望就是让你这个傻瓜立刻消失!”
倾城抱住楼何似,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哥哥…快羽欺负人……”
楼何似默然,据他所知,倾城唯一会哭的时候就是假哭的时候。
几人闹了一阵,末叶这人懒散随便,也没认真,随口说了几个,和写眉差不多也就罢了。问快羽,他结巴了一会道:“我才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说!”
可以预料,又被倾城嘲笑了一顿。
写眉弯下腰来,看着楼何似笑道:“宝宝的愿望是什么呢?”
楼何似怔了一怔,没说话。
他的愿望…他倒一直没想过。
来到这个世界,觉得分外迷茫…又很高兴。五年的时间,居然像梦一般,他恐怕有一天,突然梦醒了。
如果说真有愿望的话,让这一切维持下去,就差不多很好了。
正在愣神,突然左边一阵鞭pào声急速的响起来,巨大的声音震耳yù聋,只听欢呼声道:“出来了,出来了!”
楼何似回头看去,只见高台上灯火辉煌,出来了几个人,白色打底,装束华丽,好似说了几句话。人群拥挤着向高台过去,他们也就随大流的挤到人群中间。看台上人,肯定就是大总管家族的了,三道最重要灯谜,也就快出来。
只听又是一阵锣响,台上彩花一动,帘幕揭开,一个足有两人高的花篮被推了出来。架子也是轻木做的,雕刻的十分jīng致,外面糊着雪白的轻纱,纱上绘着各种各样的彩色花卉,牡丹杜鹃丛丛开放,而且看的出,每种花的风格笔法不同,略略能看出是许多人画的,动用诸多人力。而且花篮背后,真的有绿叶长长垂下,飘拂及地,映着花篮里面的光芒,变幻光影,十分好看。
一位白衣人登上花篮后面的小台子,弄了几下。一卷写着金字的红纸从提柄上猛的滚下来,长长的垂下,在灯下闪着金光。
谜面是: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亥,注明重门格,打一字。
楼何似看来看去,倾城和快羽都努力的转着小脑袋,想弥补之前的“耻rǔ”。他琢磨了会,隐隐有了点底,便拉了拉写眉道:“写眉哥哥,猜中了有什么好东西呀?”
写眉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但也可以肯定是惊喜不是惊吓。”他顿了顿,看着楼何似,道:“宝宝难道猜中了?”
楼何似连忙摇头,道:“宝宝没猜中,这个好难哦!”
还是不要太露脸比较好,枪打出头鸟。
时辰过了几许,下面有人写谜底了。写眉末叶只管看热闹,倾城快羽猜了半天也没挨边,两人都懒了,尽在楼何似手里找东西吃——当花灯挂上去以后,吃的都给他提着了。
答案公布,是“虫”字。
许多人拍手叹息,楼何似这一团叽叽喳喳,尽在说话。大花篮退下去,另一彩灯送上来,这上面贴的却是首神智体。五人里只有写眉和楼何似还有点猜头,末叶和倾城快羽都是在胡搅。不过这两人基于安全考虑,也不想出头去猜了。
又是一阵鞭pào过,宣布正确答案,然后台上人又说了几句话,下面更加人声鼎沸起来,因为最后的花灯上来了。
一只巨大的天鹅花灯推上高台,雪白羽毛,额顶黑色碎羽,优雅的长长脖颈弯曲下来,宝石般的眸子看着地面,整个身体放着璀璨的光芒。
上面的人一动,又是一条既长又宽的红纸,带着喜庆的意味落下来,上面蓦然是一幅上联。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楼何似怔了一怔,他以为会出一些歌舞四海平之类的句子,毕竟最后一个,讨个吉利。如果想出难题,这个联虽然难对,但也不是完全就答不出。
倾城和快羽又在唧喳,他下意识看向写眉,却见那眼里,有惊悸。
第65章 分别
那边末叶的声音也蓦然停住,转头看去,他与写眉一样,死盯在那联上。楼何似隐隐感觉古怪,刚要说话,突然见高台右边的人群一阵骚动,突然轰的一声爆出了一阵火花,转眼间火焰冲天而起,有人呼道:“不好了,走水了!”
鸿鹄城里虽然有灵力者不少,但最多的还是普通居民百姓。此刻一旦火起,顿时慌神,纷纷走避不迭。一时救火的提水的乱成一团,高台上白衣人已不见,想必是下台控制秩序,安排救火事宜。
突然右后方一阵人流急涌而来,楼倾城哎呀一声,被挤的直往右踉跄了过去。楼何似一惊,一把抓住了倾城的手臂,给猛的带过去几步。听写眉声音急切道:“宝宝!”突然又是一群人挤过来,楼何似手上的点心给撞掉在地上,和踩碎的花灯架子混在一起,两人差点摔倒。一时眼花缭乱,找不到写眉几人在哪里,楼何似只得抱着倾城,费力的从人脚边钻过去,贴到不远的墙根下,才得了个安全一点的空间。
“哥哥!哥哥有没有摔到?”楼倾城急道,一手去摸楼何似的膝盖。楼何似摇摇头,按住倾城白嫩的小手,道:“我没事,娃娃别急,我们和写眉哥哥他们走散了,等会人安静了再去找。”
倾城听话的点点头,抱着他没挪地方。楼何似扫了几眼周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暗掐法诀,低声道:“娃娃,赶快跑!”
头上一阵压力bī来,楼何似胸口一窒,倒退了两步。心知不妙,张嘴就要喊。突然压力猛的增大,登时吐不出一个字来。楼倾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嘴唇隐隐发白。
四名青衣人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一人扣住一个。眼前一花,周围突然寂静下来,登时到了城外。一辆马车无声的停在那里。楼何似只觉头顶给人一拍,然后啪的给扔进了车里,倾城也没幸免,摔在坐垫上还没翻身,马车一动,便开始飞快的奔驰。倾城给推的一滚,抬起头来,小嘴一扁,可怜巴巴的道:“哥哥,娃娃又给封了。”
楼何似想笑又笑不出来,摇头道:“没封才奇怪呢,娃娃给哥哥看看,刚才一定撞到了。”
小裤腿卷起来,膝盖上一片青紫。楼何似心疼的慢慢揉,心道这几人身上毫无妖气,有的是淡淡灵气,肯定是人族而不是shòu族。不过就算是人族,如此高的功力进入鸿鹄城,难道城中守卫一点察觉都没有?鸟族虽然不可能把人族拒之门外,但也不可能全然放心吧?
想来想去,突然听倾城道:“哥哥,他们是要送我们去‘皇宫’么?”
楼何似淡淡道:“应该是,至少不太远。”
楼倾城咬着指头,闷闷的道:“这些人好坏,就想隔开我们和写眉哥哥他们,那火肯定是故意放的!”
楼何似一笑,亲了亲倾城,道:“娃娃真聪明,现在着急也没用,还好快羽没跟着来!”
马车一路奔跑没停过,沿途换马不换车,吃喝拉撒都在车上。外面看守看的极紧,隔两个时辰就要检查一次,倾城被封了灵力,楼何似绝对不放心自己一人逃跑,所以越狱很困难。
gān脆不逃了,等到了地头后再找机会。
滚了几个月后,终于到了京城。
这时的楼何似与倾城,已经没心qíng去管绑架的问题,因为晕车的晕车,不晕的也颠的跑了半条命了。两人连眼睛都不想睁,给提着进了一扇小门。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眼前一条小路,开满了雪白的jú花,大朵小朵,随风摆动。给提了一段拐弯,见路边星星点点,多是jú花开放,也有淡huáng大朵的。远处可以看见木楼建筑之类,少许丹桂点缀其中,远远散发清香。
走了段路,见前方一个清澈的大湖,几许游禽划来划去,湖中筑着七八座小木楼,每座楼间距离很远,都以白绫相连,唯一一根通上岸的白绫接着湖边一座小木楼,这座楼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湖里。一阵风chuī过来,楼角玉马银铃相撞,叮然作响,十分悦耳。
楼前没有一个守卫,两人被直接提了进去,从大厅拐到楼上,扔到一间空房里,然后关门,啪的一声颇响。
房间很好,布置是清淡的类型,有chuáng有桌有凳,总算不像láng族给扔进监狱。楼何似摇了摇,爬起来,看到桌上居然摆好了小菜和清淡米粥。
抓他们的人还真有自信。
把倾城扶起来,坐到位置上,先喂一口,自己再喝一口,把肚子基本填饱了。然后两人再也忍不住,滚上chuáng偎在一起,睡着了。
一觉醒来,却是下午,阳光灿烂。
倾城还没醒,一路上颠的累了,小孩子也撑不过去。楼何似小心的把手从小胳臂里抽出,然后把被子给拉上,再跳下chuáng来。走到门前,伸手一拉,门开了,走廊上居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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