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男人,听了这话一定会jī皮疙瘩直竖吧。就连我自己,也是qiáng忍着阵阵呕吐的yù望才顺利地说了出来。
果然,下一瞬间,我果然看到那少年开始抖了起来,下巴似乎也有要垮到地板上的趋势,然后他颤抖着手将药碗摔放在一旁的桌上,一边无语地站起来,回身,跨步,突然兔子似的惊跳起来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喊着:“娘啊!我的娘!不得了了……公子被痰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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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当然不是小冉的娘。
而是一个gān瘦的老头。
我任那老头给我把着脉,闲闲地笑着看他。他把得是脸神凝重。
当然,最后除了惊吓过度、寒气入骨、疲热jiāo加之类的,他什么也没查出来。
我就不信这时候有心理医生,有测谎。我宁愿他们把我当疯子看,也不愿他们知道我是个借尸还魂的鬼魂。
大概这身体的主人原本是个极静不理人的小孩,那老头和小冉被我这么左一眼右一眼地瞄着,越来越觉得不自在,最后老头起身告退了。小冉却还手足无措地站在屋里盯着我,他似乎是随侍我的贴身小厮,不能随便离开的。
我招招手,让他过来。
他神色惊惶地来到我chuáng边站着,我指指凳子,他立刻就乖乖地坐下了。
“小冉,我是生了好大的病吗?”哎,其实挺累人的,我已经好些年没用这么粘人的口气说过话了。
他呆呆地盯着chuáng柱不敢看我,点点头,想想,又摇摇头。
“可是我总觉得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娘总是说快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小冉,虽然我以前不爱说话,但一直把你当朋友,我该怎么办?我好像什么都记得一点儿,又什么都忘了。……难道我是患了失心疯,疯得快死了?那公主见我这样,会不会不要我……”说着,我泫然yù泣。
说话的技巧就在这里,夹着自己推测出来的,再夹着别人说过的,最后加一点对方私自已经认定的,谁还会对我莫名其妙的来历起疑心。硬bī着自己用恶心人的口吻说话,造成的结果之一就是,我自己也被恶心得面容泛白。
啊,我坐拥这么老熟的心理年龄,居然跟一个正向青年挺进的小小少年撒娇,真是寒得我一阵一阵地抖。
小冉看我脸色越来越差,竟以为我是急得发抖,也着急了,一下也红了眼,说道:“公子别怕,宫主,宫主不会这么小心眼的。我,我,我都从头说给您听!”
第2章 青阳宫主
数日里,我慢慢儿磨着小冉,他似也渐渐习惯,今日三句,明日五句地和我闲聊,我终是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身体原叫梅若影,是半年前被年轻有为的青阳宫主买回来的。
目下是四国纷争,打得不亦乐乎。而我所在的青阳宫,却是武林中数百年的名门大派,屹立在东齐的泰山之巅,虽然宫中好手无数,却轻易不会卷入麻烦中去。
我听了当时有些想笑,名门大派,不都是些老和尚老尼姑的吗?怎么变成这宫那宫的呢?那“公主”原来是“宫主”啊,是我自己管中窥豹,理解错了。
可是这一理解,立时又愣了。
那时,我昏昏yù睡时,小冉是怎么说的了?
“宫主已经三月没来梅轩了,大概已经腻了公子吧……”
宫主……腻了……公子……
我倒!
搞什么!我还以为我这身体是哪家的公子哥呢,原来是男宠的那个“公子”!
男宠=专属牛郎=靠身体吃饭=人老珠huáng始乱终弃
可是我这副身体,我低头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小冉。
“没道理啊,明明小冉比我好看多了,也比我高。”我这身体只是平凡,而且肤色有些黑,也比小冉矮。
等等等等!多年与公检法机关打jiāo道的我嗅到了一股犯罪的气息。
“小冉,我多少岁了?”
“真受不了你!你再过半年十五岁,比我还小上一岁。”
“宫主呢?”
“噢,陈宫主怎么也快而立了吧,他真的好厉害!”说着,他的大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我听了差点没蹬着腿过去了……这这,这宫主,不是明摆着在搞娈童么!
小冉却在这时才有机会答我头两个问题:“听说那时你是个戏园子里的武生学徒,宫主见你骨骼清奇,材质上佳,才买你回来填补这三公六院十八室最后一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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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池边糙围子里打转,巡逻的护院似是认得我,也不来阻,也不赶,更不领着我走。
我所住的地方只在山脚上去一点点儿,是十八室的最后一室。我看着山麓上上下下的建筑,向上一直看过了通向峰顶的十八盘梯道。
三公六院十八室!好个青阳宫主,将自己当皇帝老子看待啊。比秦始皇更奢侈,比商纣更XX。往上去那么远,脚夫挑水挑米上去可得累死!
三宫六院十八室,原来不但是宫主巡幸之处,还有着关卡的味道啊。
大概那梅若影真的是骨骼清奇吧,如果仅仅被带回半年,而以前都没学过艺,那么如今这成就也算是只有天才才能达到的高度了。我慢慢地走着,仔细地把握着伏在气海的真气。
莫非真是天妒英才?这么个少年,刚从低贱的戏子成了青阳宫的培养对象,又有先天材质,怎么突然就死在了黑沉沉的水里?
正想着,突然脚上一抖,一股异常的真气从涌泉bào涨。那动静颇大,猛然间逆上然谷xué,斜穿照海xué,横水泉,上大钟,一路从足少yīn肾经二十七xué里慢慢浸透出来,直bī气海。
我大惊失色。
这次是真正的因大惊而失色。
就连我醒来时发觉自己变成了个附带某玩意儿的少年时都没这么震惊过。当时想得也简单,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人体解剖也做多了,男的女的还没见多啊,不就是少了两团软体顺便多了个具备硬体功能的物件么。
可是现在却由不得我打马虎眼。
那股窜起的气直能要了命去。
我勉qiáng调动着梅若影贮藏在气海膻中的浅薄内力,顺着自己原本十分熟悉的行功路线,过伏兔,下条口,从足三阳胃经慢慢释放出去,暂时压住从足少yīn里乱窜而出的异种真气。
那动静发作得快,消落得也快。等我自地上爬坐起来时,却也已经大汗淋漓。
如此邪异而yīn毒的真气。是谁注入这个少年的体内?又为什么一直潜伏在足少yīn肾经的要xué里?
我低喘着,深感不妙。
有人要对付梅若影?可是为什么要对付,我却不知道。我从刚才这动静已经能感觉到,发作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却连小冉都似乎不知道梅若影有这毛病。
梅若影不是个武生学徒吗?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这样对他?
他不是个单纯的少年吗?为什么要隐瞒着身上的异样?
我举目向上,远远的山峦上隐隐透出亭台楼阁的檐角。
三宫六院十八室……不是个重要的位置么?为什么那个“宫主”会如此轻信一个从外面买回来的武生学徒?
梅若影……是怎么掉进水里去的?
一瞬间想到很多问题。刚刚还是huáng树飘叶阳光灿烂,现下却遍体生寒。
我要离开这里。
只有离开,才不会被人识破梅若影的改变,才能避开我不知道的争斗。
可是离开之前,还要先治好体内的yīn毒真气。要不发作起来可真够受的。
啊!苍天有眼!我真庆幸自己是在邹姓本家里长大,还和大新杨家的远房表姐要好,在现代社会中,像邹氏和杨门那样一直维持着祖上学问的大族,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我飞快地在脑中理顺计划,才慢慢爬了起来。
听小冉那失落的口气,宫主似乎不大宠幸我。幸好如此,要不他哪天前来临幸,我不就立刻完蛋了?
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转世到梅若影身上的是我,要是其他现代人,不懂医术不懂xué道不懂内功,光这yīn寒真气的反复发作就能要了命去。好不容易能得转生,还没活个够本,就气塞经脉、寒气入腑、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亡,岂不是làng费了这好好一具身体?
可刚一这么想,又生了疑问。
是什么人想要杀梅若影?……可是又不像单是要杀他这么简单。
从这真气的藏处和xing质可以看出,只是时不时地发作,一次比一次发作厉害,直至死亡。如果要杀人,一刀过来就了结了,哪个神经病会用这么折腾时间的方法?
……莫非是另有企图?
这真气藏得十分隐秘,而且已经深入窍xué。显然是已经有了一段时日,竟无人知道吗?发作显然是隔一段时间一次的,如果有人知道,在这次发作之前,定然会先做些诊疗。
既然如此,梅若影却又为什么要隐瞒着不说?
那一天,梅若影落水……真的是他自己失足,而不是为人所害么?
想着想着,我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青阳宫主
我想得出神,还没定下正在翻腾的危机感,脖子上却突然感到一个人的鼻息。苏痒得我完全僵在当地,全身的jī皮疙瘩一下子发得老高。
“吓着了?”一把淳厚的男音在我头顶低低地笑着,然后腰上就被一双手臂搂紧了。
“宫主……”一个十分冷艳的声音在身后十步开外不满的叫着,我被身后那人轻松地抱着,一起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松林里,自松针间洒落的疏影习习地拂在她面上,煞是慵懒撩人。
真漂亮,身为曾经的女xing兼解剖专家,我不能不从职业人士的角度赞叹她全身上下发出的荷尔蒙she线。……恶寒,我现在已经是个男的,这样看她,岂不像个未成年色láng?
单看那一美人,我就知道这个青阳宫主有多大的权势了。
古代jiāo通不便,信息不畅,故而常常是家有好女初长成,可惜jiāo通不便沤成huáng脸婆。美人难求,但他却能求到这么一个堪比中华小姐的艳丽女子,而且好像还不怎么专宠她。
她的目光专注,有些幽怨地盯着我身后那人,只在不经意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一点怨毒。
不会吧……连我这种货色都要妒嫉?您,您老没有审美观的么?……不过貌似我身后那人更加没有审美观一些。梅若影长得黑黑瘦瘦,还是个男的,有什么好的了?
“阿妍,你先回去。”
“宫主!”美人有些幽怨地拉长了声音。
身后那人却没说话。
那个美人抿了抿嘴,怨怼地扫来一眼,生生折下根松枝,顿顿足走了。我心底一抖,那一爪还好不是抓在我身上。
身后的人把我翻过来对着他,我终于看见了那个久仰大名的青阳宫主。他身材高大,体型矫健,是医学上十分健壮标准的雄xing身材。可是脸上却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面具上镂刻着明镂暗花,遮掩住了他嘴唇上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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