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_楚寒衣青【完结+番外】(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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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王还小的时候,也曾上了这些人的恶当,但时至今日,宁王什么没有碰见过,什么没有经历过?
对于这些人来,他也早就摸准了脉门找到了对付的方法。
只见他缓缓笑道,说:“不想满朝文武,全是尸位素餐之辈,唯有风节乃本王肱骨!既然风节信誓旦旦说能替本王分忧解难,本王就全心信赖风节一次,风节需要什么,尽可说来,本王一概应允,只不知这事什么时候能做个了结?若最后不幸失败……”
剩下那些未尽的话,全化作宁王深有含义的一看。
邵劲果然上道,立刻就说:“这事只消微臣一人出现在陛下面前,不需其他任何人事,亦盼在微臣进入的那一时半刻,殿下能叫外头的侍卫暂时退出一she之地。有此二者,事成则成,事若不成,微臣便黔驴技穷,若是事qíng到了这一步,不消殿下为难,微臣自提头来见!”
邵劲话一说完,宁王便陷入了沉思。
此二者要求非但不难,反而简单得过分了,简单到宁王忍不住在猜测邵劲调开侍卫,究竟是想要见机救走自己父皇,还是要见机杀死自己父皇。
这世上大凡是人,便总有些矛盾之处。
好比宁王为着自己的名声与血缘计,敢将父皇囚禁,却不敢将其杀死;但他本身不敢亦或不愿杀人,心里却并非一点不期待哪一天有个什么“心腹”能出来,揣摩中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伺机刺杀于昭誉帝。
当然到了这一时刻,他又岂会真容杀死自己父皇的人活在世上?
别说容其本身活在世上,就是对方的三族九族,也是肯定要夷个gān净的。
不过宁王虽说yīn鸷忍xing了一些,惟独这道雷池不敢过去。
因此虽说上述念头他偶尔会有,等这种可能的选择真放在了面前,他沉吟过后,依旧是拒绝了:“风节这两点要求并无不妥,只本王有言在先,父皇身体本就不好,已不耐久劳,若是风节此举会影响到父皇身体,本王便不得不拒绝了。”
邵劲笑道:“还请殿下放心,此方法断断不会影响到陛下龙体。立太子大典在即,陛下哪怕是为了殿下,也不忍如此撒手的。”
宁王轻眯了一下眼。
跟着他轻轻抚掌:“好,有风节这一句话,本王便让人即刻送风节过去。而本王——就在此恭候风节的好消息了!”
“臣必——肝脑涂地,以解殿下之忧!”邵劲立时跪下,大声冲宁王说道。
宁王笑起来,伸手虚扶了邵劲一下,说:“起身吧。若事qíng成功,风节便是第一功臣,不知风节想要什么赏赐?”
本要起身的邵劲听见这句话,身体就跪在原地不动了。他想也不想便说:“若侥赖天幸,事qíng成功,臣惟愿娶徐氏女为妻!”他顿了下,再拜俯于地,行朝见皇帝之时五体投地的大礼,诚心诚意说,“臣若不娶徐氏女,此生此世,无异于剜心剥骨,时时日日,寤寐永叹。”
西苑,昭誉帝避居之处。
邵劲自见了宁王之后再来此地,便见冯德胜依旧如之前那一次一样,亲自站在了门口处迎接邵劲。
踏入皇帝寝宫的邵劲每次见到冯公公这一脸微笑的模样,心头就忍不住要被揪那么一下——这可不是见着徐善然烦恼时候的揪心,而是自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冯公公卖掉处理掉的担心。
宁王说话算话,等邵劲一踏入这地方,守在外头的兵士就整整齐齐的直退到院子之外,甚至还将院子的门稍掩了掩,叫院中的qíng景不会透露一丝半毫到外边去。
这种明显的动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冯公公当然不是瞎子,但哪怕到了这个境地,他依旧稳得住,就仿佛没有看见那样,只从头到尾都笑眯眯地看着邵劲。
邵劲在心中一阵叹服。
他多少也知道冯公公这样沉得住气是算定外头的变故还须落在他邵劲身上。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总是要将算盘说出来的,故此冯公公根本不急,只需静待时间,心中疑惑自然而解。
但反过来看,昭誉帝还是九五之尊的时候,哪里有人敢在这大珰面前如此拿捏形色?冯公公又哪里会容哪怕是朝廷重臣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
到了这种时候,这样沉得住气的表现,也就是下策中的上策,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邵劲之于这些人来说,要论心思深沉智谋绝世,那自然是多有不如。但他至少有一个习惯很好。
他做什么事,哪怕是在最初宫变的时候以小博大顷刻就有覆灭之灾的时候,也是习惯将事qíng搞得清清楚楚,等彻底理解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之后,才准备动手。也是因为吃透了,又或者是本身xing格的问题,他gān什么都有一种gān脆与堂皇的大气。
所以此刻,哪怕邵劲明白冯公公心中的弯绕,他也一点配合地稳着看谁先稳不住的意思都没有,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称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飞快地握住冯公公地手,低声但有力地说:“公公恕罪!微臣有要事要向陛下禀告!”
在被邵劲握住手腕的时候,冯公公差点一拂尘将人给打出去,他用隐含探究地目光看了邵劲一会,接着才说:“随咱家来。”
两人行至昭誉帝的chuáng榻之前,冯公公先进其后与昭誉帝耳语了一番,接着才转出来,招邵劲近前。
等来到chuáng前跪下,邵劲就如之前一样,一句废话不说,只gān脆利落地将手中有关宁王出生的记录呈上前去。
这些东西自然是由冯公公代为转jiāo。
趁着jiāo付东西的时候,邵劲乘势瞟了昭誉帝一眼,只见对方与前一次见着也没什么不同,虽始终是一副病容,但也没见比前面差了多少。
既然这样的话,那显然昭誉帝这病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
邵劲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进来的时候不怕其他,就怕昭誉帝身体确实不行,等看了那证据一个不好,被气成了三长两短,这样他可就真的无可奈何了……正思忖之间,那妥善包好的东西已被冯公公呈jiāo给了昭誉帝。
昭誉帝先是皱了皱眉,跟着好歹亲手解开了外层的油纸,等那里头的东西甫一入眼,他的面色便是一变;在等他看清楚了自己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他的脸上登时一阵青赤,跟着“哇”地一声,生生吐出一口黑血来!
冯公公此一惊非同小可!
他一闪身就来到邵劲身旁,五指成爪一扣,直接扣着邵劲的脖子,将地上的人硬生生提得双足离地!
此时宁王所在宫殿。
自邵劲离开之后,玉福公主便自内殿走出,趁着服侍的宫婢太监都还在外边之际冲自己皇兄吃笑:“我看皇兄你十分信任那个小子啊。”
宁王淡淡一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事有不谐,我自有办法诊治于他。”跟着他不再谈这个话题,只说,“贵妃娘娘那边怎么样了?若是妥当了,我也可以撤去贵妃宫殿外的那些人。”
玉福微拧着眉:“罢了,我知道我母亲,你若撤去人手,她纵是表面上认了,暗地里也不会甘心。你着人守着她,才是保护我们三个人的做法。”
听得此言,宁王心头便是一阵满意。
早年他心中压力甚大,在与玉福维持的关系之中,虽说是喜欢,也未必没有借此等荒唐之举发泄之意,但随着时日日久,他才真正觉得自己这个妹子贴心贴肺,任是说的做的,无不以他及他的大业为先,实在是第一等心头熨帖之人。
因着有这样一个女人同时占了家人与爱人的位置,宁王许多不能说出口的话便有了出去。
只见他先是一笑,复又叹道:“百步者半九十,我纵使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也时常忧心着在那最后一步中功亏一篑。此刻还须多委屈于你,不得出现在人前,也为以后留上一条路……”
说什么以后留上一条路,其实玉福自杀了自己亲生弟弟之后,便再没有退路可走。
宁王这话也不过是些劝慰之语,当不得真。
不过玉福早在动手之时就对今日境地尽知于心,她并未将所有事qíng都推到宁王身上,只娇笑道:“皇兄说什么呢,我们兄妹二人多少年的qíng分了,若是皇兄有个三长两短,做妹妹的哪耐烦在这世间受人磋磨,到时候少不得要随皇兄下去,好叫皇兄继续保护于我。”
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尤其是宁王深知玉福xing格,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很是有些心狠手辣,又惯来骄傲,她会这么说,只怕真准备这样做。
正当宁王感怀于心,复要抚慰一二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声响。
殿中两人一听,只听见宁王身旁的大太监张少元在外头疾声禀报:
“殿下,邵风节已经自西苑出来了!”


第一二八章 提亲
且说在宁王与玉福说话之间,邵劲正面临着平生第一等困难之处:他被冯德胜抓着脖子提在半空中,非不能反抗,实则不敢反抗。这样一来,不过几息的功夫,他就涨得面红耳赤,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寄希望于躺在chuáng上的皇帝还没有彻底失神,好歹先救他一救,这样之后的事qíng才能继续。
幸好昭誉帝看见那代表着宁王血统不纯的证据之后,虽然立时吐了一口血,但他本就被宁王气得郁结于心,这口黑血吐出来之后反倒心胸都畅快了一些。故此也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自chuáng榻上支撑起来,喝说:“把人放下!”
冯德胜扣着邵劲的手便一松。
邵劲登时一个巧劲,就把自己的脖子自别人手下挣脱了出来。
接着,还没等面前的人重新跪下,昭誉帝就厉声问道:“这东西你是打哪里来的?”
“自然是宫廷之中。”邵劲回答。
“谁让你带进来的?”昭誉帝又问。
“正是湛老国公。”邵劲回答。
昭誉帝心头约略一松。既然当日老国公能在朝堂上放肆,昭誉帝便是信任于对方的。
他一时不再疾言厉色,旁边的冯德胜便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服侍着昭誉帝继续在那大迎枕上靠好。
昭誉帝就这么沉沉地思索了一会,才说:“你将你知道的事qíng都说来给朕听听。”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邵劲重点将谢惠梅的yīn谋诡计说了一遍,又详细地说了湛国公府如何一心为皇帝分忧,千辛万苦得到了这个惊天秘闻,再说自己是徐佩东的弟子,暗示只要皇帝能给他一些在关键时刻保全皇室的力量,他就立时与湛国公府联姻好正大光明的去湛国公府联合起来保卫皇帝。至于宁王这个狸猫之事,他从头到尾提都没有提:任是哪一个男人,都不会高兴自己白养了那么久的便宜儿子,不管他说不说皇帝都恨得咬牙切齿,既然如此,那就完全不必qiáng撩虎须,免得城门失火还殃及池鱼。
这一回昭誉帝沉思得更久了。
但再就也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很快,昭誉帝说:“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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