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_楚寒衣青【完结+番外】(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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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她与徐善然越来越投契,有时候会她与任成林,徐善然和邵劲会坐在一起说话,邵劲对徐善然是言笑无忌,徐善然的眉宇间就多了几分无奈,有时候这位邵副总兵出了个什么很——神奇——嗯,奇怪——的注意,徐善然虽一时间没说什么,过后她却总能发现一些事qíng已经被付诸了行动的蛛丝马迹。
这两个人在一起真开心。
她qíng不自禁地有些羡慕,但一转眼间,就讶然的发现自己与任成林的相处也越来越开心了。
这样快活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走得特别飞快。
在她查出身孕的那一个月里,自来到之后连西北王夫人的宴会都托病拒绝了的徐善然再一次收到了一张香笺。
这是一张压了花,又细细地薰上那好香,再以金粉书写过的请柬,正是那京城近年来最流行的样式。
接到了请柬的徐善然唇角带着一抹琢磨不出的微笑。
陈嘉卉其实一直很疑问——既然徐善然一向不参加饮宴,为何任是哪一张哪一个人的帖子,都会被那些贴身的惯会看主子脸色的丫头们送到徐善然的手边?
“嫂嫂——”徐善然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
“怎么了?”陈嘉卉忙道。
那张素淡的请柬被夹在葱管似的手指里,徐善然说:“今日正好得闲,嫂嫂不如和我一起去吧。”旋即又似不经意道,“嫂嫂之前不是和我说了些京中饮宴的风光吗?”
陈嘉卉听到徐善然的话就笑了:她当时哪是和徐善然说京中饮宴的风光,她不过是在遥想京中饮宴的风光——彼时她与徐善然关系已好,她许多心思都不忌讳说了,只因知道徐善然并不会因此生笑,反而还会认真的给予回答,这京中宴饮也是,徐善然在她问出来时便稍作详细的回答了,那衣衫食物、大家谈论的话题,常会玩的游戏,都一一说了。
她就答道:“正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好。”
她并没有理会到徐善然刚才那一句话的意思,不过等真正到了那由西北王夫人所举办的宴会之上,不用其他人再多说一个字,她在看到徐善然之后,自己就登时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思!


第一五八章 扬鞭
野风猎猎!
哒哒的马蹄从远处传来,众马奔腾之声让地面都随之颤抖,糙屑与烟尘有如龙卷风一般自地面升腾直至天穹,将那盆地之上无云的万里晴空都遮蔽了一二。
这是邵劲与西北王在一月之前就约好了的糙原追猎。
自来到西北的近半年之内,邵劲很好的将之前第一天里两人见面时候所展露出的形象保持了下来,半年时间也不知道被西北王要去了多少的经费。但哪怕是这样,在这半年里自觉差不多掌握了邵劲来钱渠道的西北王依旧狠下杀心,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场糙原追猎。
不够一眨眼的时间,众人已经从天地相接的地方直跑到糙场的正中央,停留在中间的盆地边缘,而在这样的奔驰的过程中,本来停留在糙场上吃糙的一些兔子刺猬、乃至鹿等动物,都四散奔跑,很快就蹿到一旁稀疏的树林之中。
这是一个比较奇特的地形,像一个不太规则的半球体,地上铺着浓密的糙丛,从边沿到球顶的半径的半中央开始,就长有稀疏的树木,树木沿着地势的升高越长越密,但哪怕是最密的区域,也能任由三五个士兵骑着马并排跑过。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躲不了人也几乎逃不掉的地方。
邵劲与西北王作为队伍的两个领头,一向是策马并齐,他们在树林最边沿的地方勒了马,西北王一双招子jīng光闪烁:“邵大人,我们到了。”
邵劲打量着这周围:“白鹿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西北王微笑:“正是,若有了这一头祥瑞之shòu,邵大人何愁不能回到京师?”
这话似说道了邵劲的心坎里,邵劲当即一阵大笑,招呼着跟自己出来的那百十个亲卫:“就承大人吉言了!儿郎们,与我上!”
这话说出的时候,邵劲已经打马轻轻一跃,就超出了西北王的坐骑半个身位,直接以后背毫不设防地对着对方。
西北王唇角的笑容一瞬变得冷酷。
但旋即他又若无其事地停留在原地,等待邵劲的那些亲卫都上前来:杀邵劲不麻烦,麻烦的是将邵劲的势力一网打尽,所以动手的场地才是四面无遮挡的荒野而非城中;同理,邵劲的妻族多少有些麻烦,但若是此人的势力一下子被拔除,其妻自然孤立无援,介时便可趁机将其收入府中,这样一来,世上再无劭门徐氏一人!
邵劲的亲卫已从后边的位置集合到了邵劲身旁。
正在盘算着自己计划的西北王第一时间里并没有发现这些亲卫裹挟在邵劲身后的同时,也将他裹挟在了其中!
但毕竟是老于阵仗的将军,一瞬间的麻痹过后,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只在此时,那本来背对着他的邵劲以一种决不可思议的动作直接在马背上拧身后翻,直落到西北王所骑的马匹之后,双臂登时如藤蔓一般缠住身前之人,口中第一时间发出的bào喝,这才堪堪传入众人耳里:“——动手!”
两人位置近在咫尺,这一步之差,便将西北王陷入了绝境!
西北王并不甘坐以待毙,在感觉到对方双臂缠上的第一时刻,他就发出如shòu吼一般的狂怒之声,牵着马缰的双臂用力向外一震,试图直接将邵劲震开,但那双缠在他身上的双臂在这时间里似乎真的化作了藤蔓,不可思议的柔软又不可思议的坚韧,甚至连背后的那个人也如附骨之疽一般无法摆脱。
两人坐下的宝马已经承受不了马背上不断增加的重量,开始嘶鸣奔跑起来,背后的士兵在开始的错愕之后也连忙持弓拿箭,但邵劲的那一百个亲卫早已在结成阵地,将那些人牢牢地挡在圈子外围!
只是人数比近乎5:1的qíng况下,这样的阵地只怕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告破,西北王是亲自带着众人出来的,对此心知肚明,因此此刻虽然失了先手,却绝没有放弃,连连怒吼地只想要把背后的邵劲摔下!
但还不等几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一骑孤孤单单地自众人的前方转出,手持弓箭,朝着西北王与邵劲所在的方向对准。
还在挣扎的西北王向前惊鸿一瞥,当即肝胆俱裂——那前方拿弓之人不正是之前托词离开的任成林?他刚才自恃计划万无一失,如何会去在意单独先一步离去的任成林?可不过转眼的时间,这一人竟成了此战胜负的关键!
他张口yù言,但声音还未出口,“咻”的一声弓弦声响,利剑已如幽灵般she入西北王胸膛!
剧痛传来,西北王力气一泄,背后的邵劲已抓住机会,双臂向上左右一扯,已将对方的脊柱拧断!
他回身吼道:“蒋大柱已死!”
第二个接上去的声音是任成林的声音,他也遥遥喊道:“蒋大柱已死,余者投降不杀!”
那一百亲卫的声音如开战前嘹亮的号角声:“蒋大柱已死,余者投降不杀!!!”
如是三遍过后,第一把长刀落地,再接着,五百余人,人人松手,烂银武器与实木盾牌如雨点般接二连三地砸到地上,众人一一在亲卫的斥骂下抱头蹲地。
邵劲提着西北王的尸体下了马,绕道前方去一箭奠定胜利的任成林也打马回到邵劲身旁,他长吁一口气,看着蹲了一地黑压压的众人,难得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来:“风节,我们的第一步总算迈出了!”
相较于任成林,邵劲就不显得那么高兴了。
他面无表qíng地看了西北王一死就毫无障碍投降的众士兵一会,才说:“嗯。”
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而后他翻身上马,上马的途中发出了很轻很轻地叹息,就像微风萦绕发丝那样轻微。
耳目聪敏的任成林捕捉到了这一声声息,再加上邵劲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出获胜后的惊喜,他不由问:“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谐的地方?”说着他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投降士兵。
这士卒一旦没有了战斗的胆气,在其他方面就难免jīng明一些,显然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因此此刻虽然任成林什么都没说,但发现到他注视的降兵依旧不免两股战战,当下就有数人呼号哀求道:“大人,我们绝无二心啊!”
……西北王的尸体还没冷呢!这就改弦易辙的毫无压力,赢了这样的队伍怎么也不能叫人心qíng愉快吧!邵劲都有些没好气了,但他刚才却不是为这些烦闷,只听他侧侧头,语气微沉对任成林说:“舅兄,我是有点担心啊……”
同一时刻,就在城外糙场发生血腥的近身战之际,城内正歌舞升平欢笑一堂。
西北王夫人尤氏坐在主位,虽言笑晏晏与周遭人jiāo谈,但细看之下,却不难看出那妥帖妆容之下笑容的僵硬。
那大红簇金的衣衫、足金满池娇的分心、仙人指路的掩鬓,还有那单根的牡丹莲花镶宝钗子,一切的一切都十足华丽,彰显出她西北第一夫人的盛状——她本也是带着十足信心来的,因知晓丈夫的计划,便打算借此饮宴之际将徐善然的气焰给打压下去。
按她心中忖度,这并不难。虽说徐善然是高门大阀出来的,但现在毕竟已经嫁做人妇,而邵劲正是她丈夫的手下,邵劲可以做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但徐善然必然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少不得要上来讨好她一二的,到时便是她拿捏架子的时候了!
只是脑中万千思绪,现实偏生永远与想的不同。
在徐善然进来之后,她笑着迎上前去,却只换来对方淡淡的一点头时,尤氏几乎当场就气得一个倒仰:什么名门贵女,半点涵养也无,她这个长官的妻子还没有表露出什么呢,对方倒是先拿捏起架子来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顶个的没规矩——要不是他们还有用!
这一下噎得尤氏脸色半天缓不过来,暗自气得牙痒痒的,好歹是素日里一贯的贤良叫她没露出什么不应当露出的神态来,只笑着与其他人jiāo谈,也不去管徐善然,直接把人晾着了。
这正副夫人之间的一点微妙并没有瞒过其他人的目光。
西北王毕竟在这里盘踞已久,这夫人尤氏也是西北贵妇圈中当仁不让的掌控者,因此此刻她一表态,果然就没有第二个人再去接近徐善然,也就是陈嘉卉,一来在身份上绝无和徐善然撇清的可能,二来两人已是闺中密友,于qíng于理此刻都紧紧跟着徐善然,旁人不搭理徐善然,她便也对旁人不假辞色。
如此大家一进门的功夫,格局就已经形成,本不该再发生什么变化的事qíng在徐善然在厅中坐下之后,又生出了些不同。
第一个发现这个不同的是一直跟着徐善然的陈嘉卉。
再接着就是始终以眼角余光暗暗瞥着徐善然的尤氏,最后才是那些迎合着尤氏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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