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九天_楚寒衣青【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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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容一怔,半晌,他问:“镇远侯的意思是……”
“老夫的这个女儿,自幼便请名师教导,知书达礼,温柔贤良,更兼貌美如花——”镇远侯的话説到一半,就见宁媛仪涨红了脸:
“父亲!”
微笑的拍了拍宁媛仪的手,镇远侯接着把最后一句话説完:“不知凤王可有意于小女共结连理?”

姬容没有説话。
宁媛仪低垂着头,面色有些白。
镇远侯也渐渐冷了脸。半晌,他缓缓开口:“莫非,凤王是觉得小女并不配为太子妃?”

“……不,”短暂的恍惚之后,姬容轻声道,“令媛知书达礼,纵为皇后,也是足够的。”
虽诧异于姬容有些出格的形容,但镇远侯还是展露了笑容:“既如此,那——”
“镇远侯。”姬容打断了镇远侯的话,“还请镇远侯容我和令媛单独谈谈。”
“这是自然。”这次,镇远侯慡快的点了头,就对宁媛仪笑説,“媛仪,我先回去,妳今日就让凤王送送吧。”
宁媛仪脸上再次泛起了一丝红晕,却并没有做出反驳。

送走镇远侯,房内一时沉寂。
片刻,东华打破了沉默。敛下眼,她呐呐开口:“凤王……若是凤王不喜欢,媛仪会回去跟父亲説的。这次,并不是我……”
并不是我的主意……宁媛仪轻轻咬住了下唇。在説话的同时,她听见自己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声音説:那是妳的心意。
是的,这不是她的主意,可,却是……她的心意。

“不,”姬容开了口,他的神色温和下来,“我并非讨厌郡主——”
説到这里,姬容突然一顿。他意识到自己用的词‘并非讨厌’。
是的,他并不讨厌这个上一世守了一辈子礼的东华郡主。
可,并非讨厌……是喜欢吗?只是,纵然不喜欢,却又如何呢?他的爱,甚至喜欢,在很早很早就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纵不要,他纵放手,如今,剩的却也不多了。
至少,并不多得能支撑他眼下再爱上一个人。

“我并非讨厌郡主,”姬容缓缓説,“只是,不知郡主是否听説过上一次的龙虎状元,尚书府楚公子?”
尽管有些疑惑,但宁媛仪还是接口:“凤王想説的可是坊间那些传言?传言并不足信,媛仪还是……”
“是真的。”姬容轻声道。
“……”张了张嘴,宁媛仪一时无法出声。
姬容并不催促。
“是、是……”好半晌,宁媛仪才口吃的説话,显然,姬容直白的承认对她而言还是很据冲击力的。
“是……”渐渐的,宁媛仪平静下来,“可是,媛仪听説,楚公子他马上就要去外地上任了。”

姬容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曲起五指,似要抓起什么,可他掌心中什么都没有。终于,他不过是笑。他説:
“我总不能留下所有人的。”

怔怔的听着,宁媛仪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头涌上大脑。
“那么,媛仪留在凤王身边,可好?”涨红了脸,宁媛仪説,“由我,陪着凤王,可好?”
姬容放在案上的手抽动了一下。他缓缓握起拳,看着面前眼中闪烁最漂亮光彩的女子,终究没有点头。
并非觉得宁媛仪不够好,而是,他突然发现,对方太好,好得令他不忍她再蹉跎下去了。

最后,姬容不顾行动的不便,亲自起身,送宁媛仪出府。
凤王府一角,因碰见姬振羽而没有立刻离开的姬辉白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他看见,被誉为第一美人的东华郡主小心的扶着自己的兄长。
他还看见,自己兄长动作中那似有若无的爱护。

姬辉白脸上的淡笑越发出尘了。
第一美人……么。

 


第十四章 承

  萧瑟的寒冬终于过去,初生的太阳挂在东方,暖暖的投下光辉,消融一地冰雪。
宫中,清幽的琴声传出太和殿外,若隐若现,吸引了一队从南方避寒回来的候鸟。数十只脸盘大小,或灰或白的鸟儿落满了光秃秃的褐色树枝,纵被好事的宫女扔了石子,也只扑腾两下翅膀便又落了下来,乍看而去,倒有几分壮观。
终于,殿中琴声渐歇,慢慢再不可耳闻。
呼啦一声,那数十只飞鸟振翅一扇,凭空卷起一阵风,便又施施然排起队伍,继续向着远处的终点飞去了。

“辉白,妳的琴艺越发jīng进了。再练几年,説不定连我们羽国的神物都招得来。”太和殿中,安然倾听的皇帝也看见了这一幕,不由笑道。
自琴座上起身,姬辉白淡淡一笑:“父皇过奖了。”
“过奖什么!若是现在时别人来称赞,朕还半信半疑,可连不会説话的畜生都自觉停了下来,妳的琴艺不是登峰造极又是什么!”羽国皇帝心中一时大悦,“皇儿,説罢,妳要什么赏赐?恩,最近外国倒进贡了几件好玩的事物……”
説到后来,羽国皇帝已经自顾自的打算起赏赐来了。

姬辉白的视线落到了窗外。他看得有点入神,可窗外除了一地的雪,却什么都没有。
片刻,姬辉白转回视线,他微微倾身,道:“若父皇想赏赐儿臣……”
姬辉白説着,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羽国皇帝却渐渐敛了笑容,最后,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帝都 凤王府
书房内,姬容坐于红木书桌之后。宽大的书桌上零散的摆放着一册册书卷,有‘浊江地势’、有‘论两河二三点’、还有‘水经注疏’,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唯一相似的,就是这些书卷都是关于水的。
书卷之外,桌案上还敞了一张只写寥寥几笔的奏章。奏章上墨迹尤新,看得出是主人刚刚写下的。只是此时,这奏章的主人却明显没有太多jīng神再理会奏章。

“钟太医,可看完了?”姬容开口,对着正持他右手把脉的中年太医説。
又诊脉片刻,钟太医才收回手,恭敬道:“回凤王,已经好了。”
“有什么问题?”姬容问,并不是太在意。他的视线更多的还是停留在桌上翻阅了一半的水经注疏以及那只写了一些的奏章之上。
明显懂得看眼色,钟太医也不废话扯些医理,只言简意亥:“凤王胸口数次受伤,已经损了根本,近日又让寒气入体伤了筋脉,接下来的时间,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姬容点点头。
钟太医继续道:“凤王以前底子打得好,腿伤并无大碍,趋了体内寒气就好;就是凤王胸口的伤……”
“那伤怎么了?”姬容抬眼。
“凤王胸口因为连续短时间内受伤,只怕日后会留下隐患。”钟太医道。
“什么样的隐患?”姬容微微皱眉,“直説就好。”
“是。”应了一声,钟太医道,“日后凤王qíng绪若是太过激动,心口会有隐痛,严重些可能会出现喘不过气和晕眩的反应。”
説着,钟太医便让身后的小童递了纸笔,开始写下药方。

“有没有可能治好?”姬容问。
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一顿,钟太医琢磨了一会,才道:“怕是有些难。”
不再开口,姬容继续翻阅看了一半的书。
而钟太医也不出言打扰,待写完药方,便站起身向外走去,准备把药方jiāo给凤王府的下人。

恰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时没有认真看,钟太医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一日三次,火候用量都写在上头了。”
“嗯?”疑惑的应了一声,进来的那人倒也接过药方,“人参六钱、白术三钱、五味子……huáng连半两?”
最后一句,进来的人提高了音量。

“振羽?”姬容抬起了头。
“皇兄。”冲着姬容点点头,姬振羽捏着药方,转头对钟太医微挑了眉,“huáng连半两?”
“这……八皇子。”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专心,钟太医先对着姬振羽行了一个礼。
懒得搭理钟太医的失礼,姬振羽只瞟了瞟药方,再看向对方:“太医是不是有些地方弄错了?”
同样看了一眼药方,钟太医道:“回八皇子,小人应该没有弄错。”
“那huáng连半两是什么?”説着,姬振羽忍不住又看了药方一眼。
半两huáng连,煎成一碗药,这个味道……

“是圣上吩咐的,”直起身,钟太医显得无辜,“圣上jiāo代,让小人‘有伤治伤,有病治病,没伤没病,也灌几碗苦药’的。”

姬振羽的手似乎抖了抖。
姬容的脸颊也微微抽动。

片刻,姬振羽沉默的将手中的药方还给了钟太医。
摇摇头,姬容不再将时间làng费在这点小事上,而是先让姬振羽坐下,这才问:“皇弟今日来此,可有什么事qíng?”
姬振羽一笑:“臣弟没什么事qíng,就是今日懒于去那些热闹的地方,所以才来皇兄这里偷一点空闲。”

姬振羽不怎么想説,姬容也不深究,只合了手上的书,笑道:
“既如此,那今日八弟就陪我喝几杯吧。”

听到姬容这一句,伺候在姬容旁边的小厮嘴唇微动,似想説些什么。
姬容摆了摆手。
而姬振羽,则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缓缓点头:“臣弟明白,臣弟……就陪皇兄喝几杯吧。”

喝酒的地方,被设在凤王府后花园的凉亭里。
隆冬虽已过去,但天气尚冷,凉亭内自然早已置好火炉,铺上厚垫子,温好酒,并一些下酒的东西。

姬容和姬振羽相对坐下。

嗅了嗅风中混杂的香气,姬振羽眼前一亮:“皇兄,这可是三十年的沉缸酒?”
并未答话,姬容替他满了一杯酒。
“是——”姬振羽的眼睛越发亮了。
“五十年。”做出定论,姬容微微一笑,“前些日子刚好有人上门拜访,带来的就是这些。我不太好杯中之物,本来打算过几天就赏了人,倒没想到八弟抢先了一步。”
“抢得好。”喜滋滋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姬振羽看向姬容,眼里竟闪亮闪亮的,“不知皇兄地窖里一共有几坛?”
“五坛。”姬容的唇角更弯了些,索xing也不等姬振羽再开口,他直接道,“全部都留给皇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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