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_长乐思央【完结】(100)

阅读记录

郝澄扶着自家夫郎坐了下来,她也蹲在他的凳子面前,手搁在他的膝盖上,温声问他:“你想吃些什么,我给你煮点山药粥好不好?你现在身子虚,吃点容易消化的食物比较好些。”
江孟真摇头:“我不想喝粥。”那日就是因为他想喝咸粥郝澄才出去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喝咸粥了。
郝澄听到他这么一句,更是觉得心像是被人家用手狠狠地拧了一把,揪痛得厉害。
她伸手把江孟真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他的脑后去,又好商好量地说:“那咱们就不喝粥,煮面怎么样,就煮那种普普通通的阳chūn面。”
江孟真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她这个提议。郝澄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围了个围裙,又开始准备材料煮面。
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她和江孟真初次相遇的时候,她就利用手边仅有的一些材料给受着伤的江孟真煮了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高汤阳chūn面。
当时她的厨房简陋,现在她的厨房里熬着做别的菜的猪骨高汤,浓郁鲜美的气味从锅盖的边缘溢出,鲜香扑鼻。
郝澄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的夫郎,对方的身孕还没有三个月,至今尚未显怀。几年的时光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依旧是身形纤细,面色却因为这几日作息不定的缘故有些苍白,和她与他初见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郝澄心念一动,放弃了在那里熬好的高汤,将手伸向细嫩的豆芽和蘑菇,准备临时熬一份素高汤。
伴随着纯白色的猪油在锅底滋滋地化开,变成透明滚烫的猪油的时候还散发诱人的香气,郝澄一点点地重复着记忆里的步骤,像是完成一部非常伟大的作品一样进行着自己的“创作”
江孟真显然也想起了这一段回忆,他规规矩矩地在自己的凳子上坐着,看着在白色水雾里的女人,眼神变得格外柔软。
江孟真并不喜欢等待别人做菜,但看自家妻主做这些事qíng的时候,他一点也觉得那些枯燥,直到郝澄把一大海碗的阳chūn面递到他的跟前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他感觉这才眨眼的功夫,郝澄就把一碗热气腾腾卖相极佳的面条给他做好了。
面条被盛放在蓝底白花的青瓷大海碗里,面条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被切碎了的蘑菇和豆芽和青翠色的小葱一起把面条衬得尤其好看。
江孟真头一回吃这面的时候,是在十分饥饿的qíng况下才能吃这么多,他方才吃了些糕点,还不算是很饿,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多吃。
可要是làng费了自家妻主的一番心意,江孟真又觉得十分可惜。左右为难,他不由得抬眸和郝澄对视,眼神把他的所思所想都对郝澄阐述得清清楚楚。
郝澄哑然失笑:“这面我只做了一碗,当然是咱们两个一起吃了。”
江孟真面上便染了些许绯红,成婚也有好些时间了,他对着她容易脸红的毛病似乎还是没有能够改掉,不过郝澄爱极了他这副难得的羞怯模样,当然不会扫兴说什么让他不舒服的话。
她搬了个凳子在江孟真面前坐下,又将面碗搁置在自己膝盖上的托盘上。用木筷卷起白色的面条,轻轻地在唇边chuī了chuī,等到觉得面条温热,她才把筷子递到江孟真的嘴边。
江孟真也不甘示弱,拿了搁在碗里的白瓷调羹给郝澄喂有汤的面条。妻夫两个能一口我一口,来来回回地很快就让一大海碗面条见了底。
主家两个要秀恩爱,厨房里侍候着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直到郝澄牵着江孟真的手出来,她们这才进去清洗碗筷。
两个人刚到院子里,好几日没有见到自家阿娘的郝敏就蹦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着郝澄,还一本正经地问她:“阿娘,你的病好了没有?”
郝澄在女儿有些红扑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有点冰凉,但还是很柔嫩,看上去保护得很好,没有冻裂的迹象。
她含着笑道:“是啊,阿娘的病好了。”
郝敏便一个熊抱扑到郝澄怀里头来:“那阿娘陪淼淼玩,你都好几天没有理我了。”
看着女儿粉扑扑的脸颊,郝澄的心融化成了一趟chūn水,原本还为了不能再见到父母十分遗憾,现在那丝后悔也磨平了。
郝母和郝府还有她的弟弟,但江孟真和郝敏却只有她。
她柔声安慰女儿:“是阿娘不好,不过阿娘和爹爹的病还没有好全,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郝敏嘟着嘴从郝澄怀里下来:“你们生病了就不能和淼淼玩了,不然我也要吃药扎针。”
古往今来,小孩总是很害怕吃药打针的,大夫手里没有那些阵痛,但那些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还是能够把小孩吓得不行。
郝澄很是欣慰,在郝敏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摸了一把,哄了她两句,就让府里专门陪着郝敏玩的侍女把小孩给带下去了。
江孟真看着母女两个互动,感叹了一句:“咱们家淼淼还是恨乖巧听话的。”他以前不喜欢带别人家的孩子,原本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但如今看自己生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出色可爱。
郝澄唇角翘起,面上有几分得意:“那可不,也不看看她是谁和谁生的孩子。”
王婆卖瓜了一番,她又小心地将手搁在江孟真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咱们这个宝宝也会像淼淼一样乖的。”
江孟真含笑看她,郝澄又很快将手缩了回来,外头天寒地冻的,她也不想怀着身孕的夫郎在外头受了凉。
待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在房内坐定,江孟真又忍不住主动挑起了话题:“你先前和我说的,要和我讲讲魂魄离体后的qíng况。”
郝澄僵了一下,斟酌了一番词句说出了口:“我原以为自己是被砸死了,所以尸体应该也是被火化,结果我只是进了医院。也就是咱们这里的医馆。我听我的妈妈,也就是娘亲说,我已经昏睡了两年。先前我和家里闹得有点僵,一直就没有怎么回去,一直是我的母亲照顾我。你也知道,对我来说,我已经和她们有四五年没有相见了……”
她絮絮叨叨的讲了不少的话,江孟真也听得认真,生怕错过一句。他发现郝澄说起父母的时候,眼睛都柔和了几分。能够养出她这样xing子的人,肯定成长过程中是一直被爱着的,江孟真和自家的生身母父关系糟糕透顶,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那种血脉亲qíng。
四五年没见,郝澄却只能和父母相见几日,他不免有几分内疚:“不是我不想让你多待在爹娘她们身边,只是如果你短时间内不回来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让徐大师做了那些。”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地道:“便是你怨我,我也不后悔。”
郝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结也差不多解了。她俯身先前,在江孟真的颤抖的眼睫上落下一个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等江孟真反应过来,她又将自己的吻落在他那张薄薄的红唇上,以吻封缄。
这个吻甜蜜又慎重,不带半点qíngyù,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郝澄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也不后悔。”

第129章

郝澄出了那么一遭事,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又要陪着自家夫郎调理身体,gān脆短时间内哪儿也不去。
在她们妻夫两个恩恩爱爱过小日子的时候,外头却是变了天。
等到日子渐渐转暖,江孟真的胎也稳定下来,郝澄就安排了辆舒舒服服的马车,准备跟着自家夫郎出去逛逛。
结果她这一出府,就发现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又热闹起来,而且比先前还要更繁华一些。
郝澄不免惊讶,又瞧见个卖糖葫芦的脚妇,便招手让她过来:“你这糖葫芦怎么卖?”
对方顶着一张笑模样道:“十文钱一串。”
马车妇听了这个价钱,便忍不住cha嘴说:“一串糖葫芦罢了,怎么值当十文钱!你可别想把我家主子当冤大头宰!”
先前袁州城生意不好,城里做得最好的糖葫芦也只卖五文钱一串。
脚妇笑道:“那是之前生意不好,我这做糖葫芦的手艺可是祖传的,先前在京城可是要卖到十五文一串呢。”
郝澄从荷包里取出锭二两的银子来:“给我包十串。”
脚妇接过银子,手脚麻利地把糖葫芦取下来包好,又从荷包里准备给她找零。郝澄却摆摆手:“钱不用找了,我就问你两句话。”
脚妇把银子塞回去:“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你口音,你是京城人士?”她好歹在京城夜待过快两年时间,身边又有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听这人说话,一下子也能猜出来。
脚妇又笑:“是了,您可真有本事,这一听就能听出来。”
郝澄道:“只是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走的地方多了,多多少少能听出来些。原本在京城待得不好么,怎么突然到袁州城来了?”
一般小城市的人,都努力地往大城市走,京城人士还挺傲慢,特别是本地人,基本上都不会挪窝。
那脚妇笑不出来了,叹口气道:“您这几日怕是没怎么出来吧,淮安王的军队已经攻到了京城。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活路,也便想着先来袁州城待会,等事qíng平息下去再回去。”
凡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京城里是两方对战的大本营,除了兵士死伤无数,还有不少百姓也被波及。她们也不想被抓壮丁,有些家境和门路的就趁着这个节骨眼往外避风头。
只是转念的功夫,郝澄便把事qíng想了个通透,都是兵不厌诈。原本放出的消息是淮安王会攻打袁州城,然后皇帝便安cha了大量兵力驻守在此地,就等着淮安王军队攻打来,把人一举击溃。
结果人家摸清了京城的兵力分布,选了个最容易打的地方攻进去,这些年皇帝的私兵养尊处优的,又没怎么到战场上厮杀,哪里比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
双方消息不对等,淮安王这边明显是了解皇城远胜皇帝了解她,也难怪江孟真那么笃定淮安王会赢。
郝澄叹了口气,示意那答完后的脚妇离开:“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走了。”
她摆了摆手,又从纸包里取了一根糖葫芦出来,递到江孟真的跟前让他咬着吃。
孕夫就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等到马车又行了一阵,江孟真已经吃掉了四五根糖葫芦,嘴唇因为那些糖还显得有些红扑扑的。
郝澄把那糖葫芦放起来:“这东西也不能吃多。”她放下帘子来,往江孟真的唇上亲了一口,又探入他的唇中,果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着山楂果的清香。
她眯起眼睛,还舔了舔舌尖:“夫郎好甜。”
江孟真的耳尖便晕染了红色,像那红彤彤的山楂果一样,看着十分喜庆可人。
因着江孟真有身孕的缘故,这袁州城很多地方郝澄就没去,等到逛了一圈回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52书库推荐浏览: 长乐思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