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_长乐思央【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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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尴尬了,寇氏是郝澄的亲舅舅,这事qíng大家都知道,按理说,亲舅舅不至于对唯一的外甥女做这种事,可郝澄也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主要是外界的人看到的时候qíng况也并不明朗,所以两方各执一词,没有确切的证据和外人证明,这即便是知县也是判不了的。
这种破事,里正想着也就私下和解了算了,以往这种纠缠不清的家务事,她基本都是和稀泥双方调节过去的。
郝澄却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这样两方握手言和的鬼话,盯着寇氏的眼睛,出声问道:“方才舅舅说,你是让这人来救我,弄断了绳子,把我从房梁上救下来的没错吧。”
寇氏心下觉得不好,估摸着那绳子断的有蹊跷,当即道:“我方才表述得可能不清楚,是她进来的时候,你突然掉下来,我府上的下人去查看你的qíng况,结果你突然抓起棍子将我府上仆人打昏,我以为闹鬼,便尖叫了一声跑出去。”
“哦,那按照舅舅的说法,这仆人也不是救了我的人,而我在屋子里待着,突然就有陌生人吭也不吭一声闯进来,我清醒过来打昏了这陌生人,怎么就成了舅舅口中一口一个的白眼láng呢?”
寇氏准备给郝澄一个台阶下,当然也为了自己能够更体面的退出去:“我好心来瞧你,你在屋里不吭声,怕你有事qíng才闯进去,没有顾虑到你不认识我府上下人,说白眼láng自然是过了,但你可也别再有那种轻生的念头了。这次是好在绳子断了,下次没断绳子,又没有人这么闯进去,那我也不好和你爹jiāo代。”
寇氏俨然是长辈的口吻,明里暗里都指责郝澄不知好歹,但语气中也有放过之意。郝澄却并不想就此作罢,吃了这个哑巴亏,她语气淡淡道:“我这地和屋子也不值几个钱,舅舅家中富有,连个仆人的月俸都有二两银子,想必也不可能贪图我这几个钱,兴许是我听错了。”
寇氏看她肯识趣,便道“肯定是你听错了,我这仆妇的月俸哪有二两银子,也就半两银子。”
大家也都知道,寇青嫁的人家是出了名的富户,也纷纷议论起来:“是啊,你舅舅有福气,他是当家主夫,家里一年要雇二十来个下人伺候呢。府上余钱就更不用说了,怎么会贪图你这么点东西呢。”
即便是半两银子,二十来个人,那也要十两多银子呢。寇氏一向在自己哥哥和原主眼前哭穷,但这村里人谁不知道,寇青家里余钱可多。
郝澄反倒笑了,当场掏出一张泛着huáng的欠条来:“那兴许是我听错了,正好当着大家的面,舅舅就劳烦把我爹娘当年借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还了吧。”
钱那就是寇氏的命根子,别说二十两银子,一两银子他都不想掏:“舅舅家里也挺难办啊,开销这么大,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一个夫道人家吗?”
以前原主和原主的爹都心软,二十两虽然多,但也不是必须的。寇氏又是个吝啬鬼,想从他手中拿钱,比登天还难。
郝澄眼眶却是红了:“这钱当年是爹娘借给舅舅的,我也知道你困难,所以当初给爹下葬的时候,我也没拿这借条出来,就先借点舅舅的银子,可舅舅家里困难,就只能匀出来一支三文钱的簪子给我,为了给爹娘下葬,我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欠了一堆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实在是饿得不行,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没那个脸去天天蹭人家的饭。若是舅舅真的不容易,这钱就算了吧,毕竟舅舅家还有二十来个佣人要养呢,我饿死了,这债也就消了。”
这话说的,明着是不需要让寇氏还钱,可一字一句分明是指责寇氏薄qíng,白眼láng一个!明明仆人一个月能拿半两的银子,哥哥死了,竟然只出三文钱帮着下葬。而且欠了人家二十两银子,就拖着不还,宁愿让外甥女饿死,自己却吃好穿好。这种人,要做出谋财害命的事qíng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借条可是白纸黑字,而且寇氏说话颠三倒四,老是改口,谁说的是真话,一看便知。
郝澄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呢,要是这么让人饿死了,里正也不好jiāo代。但没有人愿意白养着郝澄,反正寇氏欠这么一大笔钱,就应该让他还!
里正咳嗽两声:“郝家的,你也别说丧气话,正好大家都在这,就帮你做了这个主。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今天寇家的就把钱还了吧。你要是没带钱在身上,我差人帮你回去镇上去取。”
寇氏还想说什么,里正又硬气道:“你要是说没钱,那就去衙门里,告一个谋财害命,反正人证物证俱全,我们都是郝澄的人证!”
去衙门,打点县官可不止二十两银子,寇氏咬碎了一口银牙:“不用了,我带的钱够了!”
他掏出一两碎银,拔了头上簪子下来:“这个拿去当铺当,我今天就还了这个钱。”
簪子当了二十两的银票,寇氏便将那碎银子收了起来,把借条撕了粉碎,带着那个仆妇,灰溜溜地离开了杏花村。
等村里人都走了,郝澄捏着那二十两的银票松了口气,一两银子,够这村里的普通人家过一个月了,不过郝澄不会种田,卖了好多东西都得重新添,现在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没有别的经济来源,二十两银子够她一个人撑小半年了。

第3章 003

今天折腾得够呛,郝澄准备还是先休息养足生气。她拿着从屋内搜刮出来的一些铜钱,向村民买了些青菜和面条,用屋内的灶煮了一大碗面,填饱了肚子盖着一chuáng薄被呼呼大睡。
等早上太阳从屋顶的fèng隙照到郝澄脸上,她在伸手挡住视线,确定自己真的穿了以后又爬起来,用木刷子沾着盐洗漱。按照先前她做阿飘的时候,跟着原主那会的记忆,找了身便于gān活的短打穿上。
纸笔太贵了,郝澄不准备在这上面làng费钱。她先是到柜子里拿了件书生母亲洗的发白的衣服,用剪子绞了一块方正的布,用磨得细细的碳条在上面写需要添置的计划表。
吃的东西不够,先买上两个月的口粮,买了二十斤的细粮和二十斤的粗粮混着煮,拿来做面食的灰面和糯米粉也要买,可以烙饼、煮饺子还有做圆子换口味。
凳子只剩了一个,要添两个。门锁得新换个结实的,心里才能踏实。房子的瓦破了,雨天会漏雨,买了瓦片请董姨修补,猪圈是空着的,自个还要去村里抓两只猪崽来养。
到田里gān活这种苦她吃不了,养jī养鸭她还是在行的。而且到时候等这些jī鸭养大了,她还可以吃蛋。
郝澄大致的算了笔账,把十两银票小心地藏在一个破了边角的瓦罐里,拿着那块写满了字的布,紧紧捏着那十两银票一大清早就出了门。
到了镇子上,她先花二十文租了一辆牛车。然后按照表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把东西添置好,发挥前世在菜市场和老大妈战斗的三寸不烂之舌,东西她能讲一分价下来是一份。
说得那卖东西的小贩连连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嘴巴子真厉害,得得得,就再便宜五文钱。”
“知道婶子买东西实惠,我下次肯定还到你这里来买。”郝澄笑嘻嘻的接过找回的零钱,到菜摊上买菜的时候还讨了几根小葱做添。
前世她到混得小有资产了就不会那么斤斤计较,但现在她手里的钱财有限,暂时又没有想出来生财的法子,每一个铜子都十分珍贵。
等到最后一笼子小jī和小鸭子被搁到马车上,差不多就到了吃午饭的点,她直接在街上花两文钱买了两个大大的ròu包子,坐着满满当当的牛车回了杏花村。
等把整个屋子清扫好,新的东西也全部摆放整齐。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郝澄简直热泪盈眶。虽说没了上辈子奋斗的那些身外物,好歹她现在也是有房有地有存款的人了。
只是还得找份可以gān活的差事,不然再多的钱也得坐吃山空。横竖她还有时间想,不比急于一时。
中午的时候,她下了一碗素面,又用买来的食材烙了十多张饼,等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郝澄就带了今天买的匕首和背篓出去。杏花村依山傍水,前几日又下了雨,她应该能够找到一些新鲜的蕨菜和木耳。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逮几只山jī回来。
她出去的时候,村里人都纷纷和她打招呼,正好张屠户家的女儿大虎和小熊也要进山砍柴,说是可以带她一程。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比郝澄还要小四岁,可已经长得比郝澄还高。虎背熊腰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跟着她们两个,绝对比郝澄独身进山要安全多了。
郝澄不像书生那么面子薄,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走了一段山路,郝澄的脚就磨破了。这样以来,张家两姐妹就得顾忌她放慢了行程,小熊对她意见很大:“这么不能走,就不要跟着我们过来嘛。我们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呢,走这么慢,我们得少砍多少树!“大虎比较稳重些,扯了扯自己的妹妹示意她不要再说:“我妹妹说话没遮拦,她也不是这么相当,郝澄姐姐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就在这附近砍柴就行了,这样也能够及时赶回去。”
小熊哼了一句,小声嘟囔道:“这里能有多少适合砍的柴啊,就不该带着她吗,简直麻烦jīng一个。”
到底是麻烦人家了,小熊说话不好听,郝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大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便在山野之间找起来想要的山货。
她在背篓里放了一些能够用作调料的糙药,还幸运地找到了几株胡椒。灰白色的蘑菇也摘了不少,最后还找到了一片栗子林。
现在是九月份,秋收之后不久,正是栗子成熟的季节,郝澄自然是惊喜非常。看她开心成这样,张小熊又给她泼凉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栗子树到处都是,还开心成这样。”
她还以为这弱书生捡到什么宝贝呢,结果不过是发现了随处可见的栗子树。
郝澄心qíng好,没和这嘴损的小破孩计较,村里的栗子树归村里,那是要花钱买的,山里的东西她摘又不要钱,这么多栗子,她可以做多少好东西啊。糖炒栗子,栗子糕,栗子饼……
结果除了一堆蘑菇,和一些胡椒,她背下来沉甸甸的一筐都是栗子。回去的时候她把自己中午烙的饼都分给了张家两姐妹。
张小熊吃了饼立马改了口:“郝澄姐,你这饼怎么烙得,怎么这么薄,这么好吃啊。”
虽然冷了些,但这饼做得又薄又苏,里头还有嫩嫩的jī蛋,她吃了一口就听不住嘴。
郝澄语气不是很热络,但终究是客气有礼:“随便烙的,下次要是和你们一起上山,我给你们多带些。”
凭着烙的饼和糖炒栗子等许多吃食,郝澄成功征服了张家两姐妹的胃,不用她特意贴上去,好吃的张小熊上山一定会过来喊她一程。
郝澄跟着张家姐妹走了几回,三个人感qíng也好起来,郝澄从她们口中得知什么地方有野shòu出没,哪里有好东西,还学了不少狩猎的技巧。张小熊那个碎嘴的还告诉她,她的舅舅寇氏的妻主好像搭上了什么京城来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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