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真这才松开她,郝澄趁机收回自己被压了一晚上的手,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径直下了chuáng。
等她从屏风后头回来,江孟真却并未像她以为的那样睡回笼觉,而是站在橱柜面前挑选今日要穿的衣物。
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十分守礼,但现在却赤luǒ着身子直接下了chuáng,尽管屋内只有她和他两个,但他这举动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出声道:“怎么不披件衣服,就这么站着会着凉的?”
江孟真瞧了chuáng上一眼,从橱柜里挑出来一件月白色的稠衫穿上,才别扭道:“都弄脏了。”
郝澄顺着他的视线凝聚到那张喜chuáng上,看到皱巴巴的chuáng单,和弄脏了的衣物,又想起昨夜的颠鸾倒凤,面上一红,倒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换了衣物,又有小厮和仆妇进来换了这屋内摆设,备好热水供她们洗漱。妻夫两个刚新婚,郝澄gān脆提议和江孟真共浴。
她倒不是起了什么旖旎心思,想再折腾一发,就只想看看江孟真身上还有什么伤痕之类的,她好给他上药。
结果等两个人赤诚相对了,却是江孟真给她的背上涂了伤药。江孟真歉疚得不得了,还是郝澄安抚他:“是我昨日太心急了,不然你也不会疼得那么厉害。”
这也不能怪她,她不是怕江孟真一察觉就软了嘛,上辈子都是女人第一次痛,虽然这个世界是女子为尊,还是男的来大姨夫生孩子,但她真的不知道男人第一次会痛成那样的。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男的又没有那层膜,难不成是丁丁被夹得太痛。
江孟真闻言,又不自觉的拂上自己的胳膊,那一处原本是个红点,如今却绽放开来,变成了一朵粉色的蔷薇花。
郝澄顺着他的视线,面上添了几分好奇:“它可真漂亮,我记得昨日你的胳膊上没有这花的。”
江孟真神色复杂道:“这是代表男子初次的蔷薇花,过几日便会消退的。”
这大千世界也是无奇不有,横竖这世界都是男人生孩子了,有这么个蔷薇花的设定也没什么奇怪了。
郝澄收了心思,催道:“咱们快些,不然水要凉了的。”她记得男子初次之后,是不能在凉水里久待的。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子,才从房间里出去用膳。江孟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痛,走起路来不复以往风姿,而是夹着腿,感觉一瘸一拐的。
她面上笑容古怪,江孟真又瞪了她一眼,然后再往她的手上抹了一层药膏,他抱怨了两句:“你怎么弄的,手上这么多伤痕。”
郝澄只笑,不肯多说什么。实际上她早已经用他先前给的药涂过了,伤痕并不明显,不然江孟真铁定要刨根就底问个清楚的。
等涂完了药,江孟真便走在前面要出去,郝澄向前一步,搀着他的手,朝着江孟真笑笑:“咱们一起慢点走,不着急。”
昨儿个宴请宾客的摆设已经撤下去许多,不过府上还有许多处留了痕迹,证明这府上近日来办了场大喜事。
午膳吃的是晋国新人新婚后的红豆饭,江孟真的嫁妆单子里还带了几个厨子,这红豆饭做的色香味俱全,红豆更是糯软香甜,只是郝澄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虽然好吃,但她没吃几口便腻了。江孟真用勺子喂了她几口,又吩咐下人给她端来厨房里备着的别的吃食。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用完午膳,王阳从寻了机会过来,询问道:“主子,您昨日的吩咐您还记得吗?”
昨日郝澄让她提醒她把那冰窖钥匙守好,还让她及时提醒她,到时候在宾客面前把那红布盖着的东西抬出来。结果她到点了去寻郝澄,喝醉了的郝澄却去了有新嫁郎的房间里。
她一个下人,也不敢擅自做主,更没有那个胆子去打扰郝澄的新婚之夜。今天一早就起来,想着寻了机会要禀报。结果郝澄这么晚才从房间里出来,那新正君带来的下人还一直拦着她不让她过来。
郝澄面色一僵,这从想起来,昨儿个她喝高了,把这么件正事给忘了。好在昨儿个宴请宾客的宴席是她早一手cao办好的,看昨日那些客人的反应,这婚事虽说不能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那些新奇的吃食和漂亮的伴手礼也能让那些老饕们满意了。
江孟真见郝澄脸色,好奇道:“你昨儿个吩咐她什么了?”
郝澄没直接答复他,而是伸手问王阳:“我昨日给你的东西呢?”
王阳连忙掏出冰窖的钥匙给她,郝澄收好了钥匙,站起身来,微微弯腰,上身向前倾,伸出手道:“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不碍事的。孟真,你且随我来。”
郝澄牵着他的手,一步步从梯阶走下去。京城两个月前还下了几场大雪,现在也不算炎热到要用冰块的时候,所以府上冰窖里藏了不少的冰。她们一路过去,周遭的寒气便越发重。
等到到了底端,江孟真不自觉便打了个喷嚏。郝澄忙解了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将他的手握在手心chuī了两口暖气:“不然你先在这等等,我先过去开门。”
她三两步走向前,拿了钥匙,打开那扇门fèng处冒着寒气的石门。江孟真随即走了过来,只一眼,便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冰窖里的冰块被郝澄雕刻成了无数个冰人,有郝澄从山上救他的场景。郝澄替她换药的场景,还有那个时候郝澄将她压在墙上,他们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甚至还有第一次吵架。
除去那些背景冰雕,一共十余尊雕像,五个郝澄,五个江孟真,还有一些是店老板,俱是等人高,而且五官衣带栩栩如生,完全还原了当时的qíng景。生在京城,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冰雕。
但冰雕少有刻画人的,即便是有,也没有这么jīng细。便是郝澄绘图让让底下的匠人来做,那也是用了十分心思的。更何况这些东西这么多,还是她亲手用刀和冰凿一刀又一刀地雕刻而成的。
他这个时候便明白郝澄手上那些伤痕是哪里来的了,当下执其郝澄的手,心疼得不得了地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
郝澄摇摇头:“没什么的,都好得差不多了。”她自个是厨子,能够拿的出手的艺术便是雕刻的功底了。什么胡萝卜huáng瓜落在她手中,都能变成各种可爱的动物,她原本是想着要用食材做成一条长龙的。
但最后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冰雕。可惜现在不是在冬日,不然她绝对要效仿剪刀手爱德华在雪中雕刻的场景。甜言蜜语的爱终究是轻飘飘的,但别的方面她一时间不能给他什么,只能努力多为他做些事qíng,献上一颗真心了。
江孟真眼眶便不自觉有些湿润了,还是郝澄见他红了眼睛,连忙道:“这东西又没什么,我原本是想摆出去让那些客人也见见。可惜昨日喝多了忘记了。你千万别哭啊,不然眼泪要在这里结冰的。”
说完她也打了个喷嚏,不肯再待在这冻死人的冰窖了,拉了江孟真便要上去。
结果她们一上去,外头报喜的人便来了,是从明州城来的报信人。那报信的女子一路策马扬鞭赶过来,进了府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喘了好一会才道:“这是主子省考成绩的文书和殿试的证明。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您高中了,是当地会元!”
第57章
郝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报信的这会差不多已经喘过气来,但神qíng依旧十分激动:“省考的成绩出来了,您高中会元了!”
省考的会元,也就是明州城考生的第一名,这要是搁到她上辈子,那就是省高考状元了。郝澄被这好消息一下子砸得晕乎乎,有些不可置信。
在旁服侍的仆妇从那人手中接过名册,双手捧着奉给了郝澄:“还请家主大人过目。”
郝澄翻开那鎏金的册子,还有那写着她身份和名字的文书,擦亮了眼睛看了好几遍,上头写着的,确确实实是她的名字,身份文书的其他信息也能对得上,绝对不可能是有别的叫郝澄的考了第一,然后弄错了搞到她这里来。
江孟真也有几分惊讶,不过郝澄高兴,他也高兴,当下便喊了管事的过来:“带她去库房领五十两赏银。”
只是报了下信,把东西从明州城送过来,一下子就领了五十两银子,那信差一下子浑身都有劲了,喜不自禁地道了谢:“谢谢正君!”便喜滋滋地跟在管事的后头往账房的方向走。
郝澄拿着那册子,在写着自己名字和名次的地方来回摩挲了好几遍,又问江孟真:“我这是真中了会元吗,还是说,那明州城的官员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虽然答题很顺利,但郝澄是没有想过自己会中会元的。江孟真摇摇头:“她们只应允我,你不会落榜。会元这事qíng要由上面的人决定,定然是要有真才实学才行,便是她们再大胆,也断然不敢在闹出作弊风波之后,还拿会元名头乱来的。”
郝澄能够中会元,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郝澄面上便又重新笑开,等到心里那激动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赏银的事qíng:“方才拿赏银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她是从没有钱一路走过来的的,现在有钱了,也还是十分看重银子。江孟真虽然有钱,可郝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有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销,她总觉得ròu疼。
江孟真笑道:“京城一般人家,凡是府上有考中了的,是给五两赏银,大户人家二十两的也不少。若是中了会元,那都是翻倍的给,她带来了这么个好消息,给五十两的也不算特别多的。”
郝澄“哦”了一声,又低头看那册子,眉梢眼角俱是掩不住的笑意。
江孟真瞧了她一会,斟酌了词句又道:“府上的这些开支,还是由我来管吧。你若是想要支银子,尽管问账房去。如果是五千两银子以上,你就和我说下用途。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打肿脸充胖子这回事,还不至于让咱们府上入不敷出的。”
郝澄总算把注意力从她的成绩文书上分出来,她原本就想着是让江孟真管帐的:“那我将来若是入仕做官,那些俸禄都jiāo给你。日常要有什么开支,你也不用和我一一的说。大事要花钱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先商量。”
她顿了顿,又道:“内宅的那些事qíng,你也不需要一个人都扛着。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qíng,你都可以和我说。”
像她那个世界,古代当家的女子都非常辛苦,这个世界管理内宅的是男子。江孟真作为当家主夫,帮她打理人际关系,管理这么偌大个府邸,还要管那么多的人,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哪能真的只顾着在外头打拼,不懂的为江孟真分担一点呢。
“你有这份体谅我的心思便足够了,这些事qíng也不是很麻烦,我做起来不会很累的。”早知道郝澄体贴,但没想到她会体贴到这个地步,江孟真语气又温柔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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