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他的xing子,要是郝澄离开了他和孩子他才可能忍不住发疯呢。都说最毒男儿心,他没亲自动手杀过人,但也不是gān净得像朵白莲花,要是真bī急了他,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郝澄软了下来:“夫郎说的是,咱们怎么做都是错。只怪老天无眼,竟降下来这无妄之灾。”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地位太低,份量太轻。所以哪怕是行错一步,脑袋都可能岌岌可危。
江孟真道:“这也不是妻主的错,只怪那蛮夷皇子太恬不知耻。”因为肚子里被小人从里头踢了一脚,江孟真脸色一变,因为隐痛有些面色苍白。
郝澄叹了口气,将他抱在腿上,牢牢护住江孟真,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帮他安抚因为坐车不安分的宝宝:“是我不对,这种时候不该和你说重话。咱们是一家人,出了事qíng,我一定会担着。咱们往好的方向想,陛下不一定会怪罪。夫郎莫太烦心了。”
江孟真这胎来得很不容易,孕夫最忌大喜大悲的,她一定要在他身边好生安抚不能再说重话,雪上加霜了。
江孟真感受着肚子上柔软的力道,轻轻地倚在郝澄的怀里:“我知道的,我不担心。”
这天底下,如今会惹得他qíng绪起伏的只有郝澄,只要郝澄好好的,也不和他离心,他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好好的。
其实江孟真让郝澄来请罪,她也是知道缘由的。这事qíng只要皇帝说知qíng,不改变自己的说法,那即便是月不落帝国的人知晓了,也翻不起什么波làng来。
但真进了宫廷,她又有些胆怯犹疑起来。不过当她看到自己身边的夫郎,她又挺直了腰板,决心天塌下来她也要为江孟真和孩子挡着。
这是她的夫郎,她的孩子,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弱女子,她必须负起自己的责任。
进去的时候,一直是郝澄走在江孟真身侧护着她,结果到了皇帝跟前,江孟真却突然向前一步,径直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臣夫有事启奏!”
第99章
江孟真道:“臣夫有罪,心甚不安,特来向陛下请罪。”
既然已有计划,郝澄也不敢擅自行动打乱了他的谋划,只掀开衣摆,也跟着跪在了他的后面。
“你何罪之有?”皇帝的声音一下冷了几分,因为不在朝堂之上,皇帝换了那身金凤皇袍,但即使她只着便服,气势和威严也是极其惊人。
郝澄习惯了,都觉得这个时候的皇帝压迫感太qiáng,她担忧地看向江孟真,顿觉江孟真面容憔悴得可怕。
只是他越发挺直了腰杆,这副qiáng撑的样子,更教人心生怜惜。皇帝的身边还坐着君后和太君后。太君后显然也是察觉了江孟真的状况,忙扯了自己女儿的衣袖,嗔怪道:“乐平可还怀着身孕呢,有什么话,你先让他起来再说。”
江孟真和太君后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只是这关系不如萧白与太君后亲密,不过昨日江孟真来了一趟,说了些话,又送了些礼,他今日也就为他说了几句好话。
郝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乐平是江孟真的封号,她的正君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有个县主的封号,品级还是有的。
有太君后这话,皇帝的语气当下便柔和几分,道了身:“赐座。”
便立马有宫人搬了一把垫着软垫的椅子到江孟真的跟前,江孟真还是纹丝不动地跪着:“在罪臣不被陛下宽恕之前,罪臣不敢坐。”
他这么不识好歹,皇帝自然不会qiáng求他坐上去。江孟真也不多说废话,尽量简洁地把那日的事qíng阐述了一遍,不过他这话说得着实委婉,尽量表明自己是无奈之举。
但错了就是错了,听完他的话,皇帝便将手中的杯子朝他的方向掷了过来:“放肆!”
郝澄见江孟真不动,连忙起身扑过去,替江孟真挡了那一杯水,好在皇帝向来喜欢喝凉的,她没有被水烫伤。
她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安抚江孟真,只道:“内子是为了罪臣才一时心迷,这错全是因罪臣而起,罪臣愿意以一己之力承担,还请陛下莫怪罪内子。”
皇帝寒着一张脸,这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凝上了一层冰霜:“你以为朕不敢罚你?”
郝澄弯下腰来,以头点地,身上的里衣已然被汗水打湿,她叩头道:“罪臣不敢,臣在陛下眼中不过蝼蚁,只求陛下宽恕罪臣的内子和儿子。”
江孟真将郝澄拉起来,继续道:“臣之所以斗胆这么做,正是考虑到陛下的名声,和我晋国的威严,才妄作决定。”
“哦?”皇帝之所以发怒,一是因为江孟真的行为,很有可能破坏了两国的十年和平合约,另一个原因,就是江孟真愚弄了她。皇帝最厌恶旁人算计和猜测自己的心思。
能够揣摩她心思的人容易在朝堂上站稳,但这种赤luǒluǒ的算计,则很是让她厌恶。江孟真和郝澄犯了她的忌讳,若不是有太君后和君后在她的身侧,她很可能当下便命人将这妻夫两个拖出去斩了。
江孟真没有直接阐述,而是道:“罪臣敢问陛下,若一女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无qíng抛下怀孕中的夫郎另娶,其正君未曾犯下半点过错,陛下可还会愿意用这女子?”
其实这京城官员中,为了仕途抛弃糟糠之夫的还不少,不过为了名声说的上去,她们肯定是要给糟糠之夫身上猛泼脏水的,把自己洗成形象正面的白莲花。为官最注重名声,而且晋国律法,对无端休夫之人还有惩罚的。
太君后和君后都在身边看着皇帝呢,皇帝当下道:“此等不义之人,朕自然不会愿意用的。”
江孟真又接着问道:“那若是这女子是被bī迫呢?”
皇帝道:“她要是不愿意,谁敢bī迫她?”说什么迫于家中母父压力,那都是虚话套话。正因皇帝是女子,她才看得更清楚。
“那若是陛下qiáng求,而她为了保全,您说这是被迫吗?”
皇帝怒道:“大胆!”手边的东西又被她投掷一次。
郝澄便又为江孟真挡了一杯子。
江孟真抚摸着肚腹,声音很有几分凄哀:“妻主曾因为这大理寺帮忙查案,便与月不落的王子有过一面之缘,她对对方无意,但那王子却扬言要她抛夫弃女,将妻主带回月不落。微臣因为担心,便请那译官,若是月不落帝国的王子恬不知耻,便斗胆帮罪臣一回。”
他这是在给替他办事的译官开罪了,虽然这么说活罪是免不了,但好歹能免了死罪。
他接着道:“臣腹中孩子快要出世,作为一个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母亲。而她的母亲在异国他乡也定然不会欢愉,为了保全这个家,臣也是无奈之举。太君后、陛下和君后也为人母父,定能体谅这骨ròu分离之痛。”
qíng理上这确实说的过去,而且真被活生生拆散也确实很可怜,毕竟他们没有一点过错。那月不落帝国王子的要求,于她们而言,也是无妄之灾。
作为男xing,太君后和君后更感xing些,面上已有动容之色。皇帝虽然也有所触动,但更多的还是对江孟真的不满:“若是不忍这骨ròu分离之痛,便能欺君,我大晋岂不是要乱套。那驻守边疆的好女郎们,不也是与家中老父妻女相隔,也为了晋国做了牺牲,没有国,哪里来的家?!”
皇帝说的极有道理,但江孟真正等着这一句:“边疆的将士为了保卫我们国土,这是心甘qíng愿。若是该人因为分离而怨恨今上,为此通敌叛国,此种兵士还不如不要。成亲和驻守边疆不同,陛下若是想让妻主应允那蛮夷王子无耻要求,妻主定然心中有怨恨,若妻主与那王子成一对怨侣,那王子借机发作,岂不是违背了陛下初衷?”
皇帝被他这一套一套的说的有些愣怔,但她又道:“我瞧那王子甚是美貌,你怎么就如此笃定,你家妻主不会变心?”
她说王子美貌的时候,一旁的君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郝澄连忙上前补刀:“若是陛下赐婚,微臣不敢抗旨。但要臣违心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臣宁愿去死。”
皇帝被她气到了,不怒反笑:“你这么不怕死,那你就当场死给朕看!”
一旁的君后和太君后为这两个人说软话:“她们也是伉俪qíng深,这种事qíng,确实是不好qiáng求的。而且这事qíng传出去,晋国的皇帝为了所谓的合约,把自己的大臣给卖了,还qiáng行拆散了一对恩爱妻夫,话确实不好听。”
其实古往今来,大部分和亲都是牺牲男子这方利益的。如果这是那月不落帝国的公主向他们要个大臣的美妾,那肯定是毫不犹豫的给出去。
如果是要皇帝的男人,只要是她碰过的,地位稍微低些的都不会给。现在这种qíng况,是那什么王子要人家的妻主。而且这妻主是娶了正夫的,王子肯定不可能做妾侍吧,他要是留下来。皇帝让臣子牺牲一下,让江孟真从正夫降成平夫,这还说得过去,可那王子是要把人带走,做臣子的还抵死不从,那场面确实难看了,也的的确确影响皇帝和晋国的清名。
皇帝心里其实也能体谅自己这对臣子一些,面上却还是过不去:“那再怎么样,这也不是她们欺瞒朕的理由!”
江孟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罪臣有些东西要呈给陛下。”
说着,他便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由皇帝身边的女官接过递了过去。
皇上勉qiáng卖面子看了一眼,看第二眼的时候,脸上便凝固了神qíng,等到看完之后,皇帝才问他:“你当真舍得?”
江孟真看了一眼郝澄:“只要陛下能够饶恕臣和妻主,自然舍得。”
皇帝眼中总算有几分笑意,但她面上还是不显,轻咳两声后,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们qíng比金坚的份上,这次朕便饶恕你们两个,但朕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择日起,郝澄就不用来上朝了,到泉州去吧。”
君后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看了些什么,不过他曾经承了江孟真的qíng,当下求qíng道:“乐平县主他还怀着身孕呢,路上不能奔波。”
皇帝不以为意道:“那他就留在京城,等孩子生了再过去不就成了。”
江孟真看了眼太君后,又看了眼郝澄,垂下头来,抚了抚肚子,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太君后又说了几句软话:“我想个折中的法子,你不乐意见到这个什么郝大人,就让她休假在家吧,任命状写长些,等她孩子满了月,再让她们一家人过去,一家人应当是待在一起的。”
皇帝得了好处,又有太君后给台阶下,勉勉qiángqiáng应了,仍旧敲打到:“若有下次,绝不轻饶,还不谢过太君后!”
江孟真道:“谢太君后,谢君后!”
郝澄跟在江孟真后面将话复述了一遍,不能在京城述职,她也说不上太失落,只要一家人能够好好的待在一块,这点事qíng根本不算什么。等到告了退,她又小心翼翼地搀着自家夫郎上了自己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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