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这样的qíng况下,继皇后当然不可能因为看到了骆寻瑶和齐文宇就很高兴,不过她到底还是露了笑——接连出事以后,来她这里的人就少了很多了,不管怎么样,骆寻瑶和齐文宇能过来,也算是一片心意。
在这种时候,要是刻意提起祝家兄弟和齐文浩的事qíng,反而会让人怀疑他们是来看好戏的,骆寻瑶也就完全没提这个,而是跟继皇后谈了点别的,又qiáng调了一下明德帝一直以来对齐文浩的重视,果然,聊了一会儿以后,继皇后的表qíng就好看了很多了。
齐文宇来的时候就被骆寻瑶jiāo代过,自然也不会戳人伤口,只是附和着骆寻瑶的话,然后默默地吃了一些继皇后这里的东西。
骆寻瑶并未打算久坐,他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而且他们毕竟跟安心公主不一样,不是继皇后亲近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在这里留了一会儿以后,也就该走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告辞,却又有人来了继皇后这里,过来的正是继皇后的两个弟妹。
祝谦和祝逊这两兄弟比继皇后都要小很多,也没怎么经历到当初的乱世,更是到了天下大定以后才成亲,因此娶的两个妻子虽然身份不是特别高,但也不低。
祝谦的妻子是跟着明德帝打仗的武将的庶女,xing格泼辣,行事冲动,祝逊的妻子前朝向明德帝投诚的官员之后,文文静静的,xing子有些胆小,处处以自己的嫂子马首是瞻。
骆寻瑶第一次见这两人,还是在当初大皇子乔迁之喜的时候,当时外面有很多不利于大皇子的传言,大皇子妃虽然请了不少人却有些镇不住场面,而这个时候,这两个本该站在大皇子妃身边的人竟然提前离开了……
后来,骆寻瑶也几次见过她们,对她们的印象,基本上就是欺软怕硬没担当,而现在的话,应该还要再加上一句胡搅蛮缠。
这些日子,听说继皇后都已经被她们缠得得烦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皇后娘娘!”还没见到人影,巨大的女声就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就跑了进来,然后立刻跪在了地上,而她身后,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子也紧跟着她,紧跟着跪下了。
两人不停地抹眼泪:“娘娘,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我们的相公救出来啊!他们这辈子就没吃过苦,那个周寿却把他们关在了牢里不放人,都不让我们去看看,要是他们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好?”
“你们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我说过几次了,让你们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们怎么就是不听?”继皇后刚才还好好地坐着,现在却终于bào躁起来。
“我……我们……”哭个不停地中年女子愣住了。
“我本来已经让文浩帮你们去道歉了,想先把这件事解决掉,流放就流放,以后肯定是有机会再把人弄回来的,你们倒好,死活不同意,还去找了别人威胁那些读书人,现在事qíng闹到这个地步,文浩都自身难保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娘娘,流放啊,那可是流放啊,相公他身体弱,我也是怕他出了事……”祝谦的妻子尴尬地开口,却又不愿意承认错误:“娘娘,那些人连太子殿下都敢针对,你可一定不能姑息了他们!”
“你们以为我是说?我一个后宫的女人,难道还管得到朝堂上去?还有,我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消息吗?你们怎么又跑来了?”继皇后又道,这两个弟妹一直都挺让她丢脸的,眼下还有别人在,竟然也不管不顾地哭诉起来了……“还有那两个混账东西,文浩都让他们暂时别出门了,他们竟然还能派人出去纵火!”
继皇后和她的弟妹的矛盾,骆寻瑶是不准备参与的,当下低眉顺眼地坐在了座位上,却又有些弄不明白。
她以前以为祝家兄弟能一直闹事是继皇后太过宠爱他们的缘故,但现在听继皇后所说的,继皇后和齐文浩也没有一直放纵那两人,但那两人,怎么就还能如此不受教?微一皱眉,骆寻瑶突然想起了当初骆远的事qíng。
当初余思远刚刚从牢里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到了骆远那里开始撺掇骆远做坏事,该不会是以前早就有过这样的事qíng了吧?
继皇后的两个舅舅频频闹出事qíng来,但都不是什么大事,而这次事qíng会闹大,也是因为出了意外……
若是三皇子早就在这两人身边安排了人了,要让他们做点这样的事qíng倒也不难,再给他们一点假消息,让他们以为那个官员全家都走了……就连派人烧了屋子让对方贫困潦倒不得不卖田卖地馊主意,说不定也是别人出给他们的。
骆寻瑶警觉了起来,而另一边,明德帝和齐文浩,也在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qíng。
明德帝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齐文浩却是他看中的继承人,虽说齐文浩也有一些缺点,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明德帝看来,只要齐文浩能从那些事qíng里面吸收教训并且及时改正,这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说冀中的那件事,当初齐文浩收下冀中官员送来的银子确实有错,但那个官员在冀中大肆搜刮贪污到的钱却是送给齐文浩的十几倍,齐文浩本身也不知道冀中的事qíng,既然如此,在他眼里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大错。而且,自那以后齐文浩就不曾继续收受贿赂,也算是得了教训,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张秉却又把这件事挖了出来……
上次张秉参了齐文宇,最后却因为事qíng急转而下而让齐文宇得了好处,明德帝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但现在,他却是又一次动了杀心了。
“张秉是怎么知道冀中的事qíng的,你查过这件事没有?”看着自己满脸担心地儿子,明德帝问道。
“父皇,自从上次父皇寿辰儿子运送夜明珠的队伍进京以后,张秉就开始调查儿子的钱财来源了,儿子当时只想着自己的钱财来路正常,因此并未在意,不曾想,他还一直惦记着冀中的事qíng。”齐文浩有些羞愧地开口,冀中的事qíng发生在两年前,后来明德帝告诉他会帮他抹平,他也就完全没有在意。而且,这些日子他已经开始帮明德帝处理政务,每天都非常繁忙,也没时间去做别的,所以张秉在调查自己的事qíng以后,他虽然听手下说了,但并未太过在意。
“以后做事,一定不能小瞧任何人。”明德帝开口,又道:“文浩,张秉的事qíng你不用太过担心,但你那两个舅舅的事qíng,你却要早作决断。”
“父皇?”
“张秉这次参你,你舅舅的事qíng也是罪名之一。”明德帝开口,其实放火烧死两个人,这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但事qíng已经闹大了,他就必须要给那些读书人一个jiāo代。
自从前朝开了科举以后,读书人也就形成了一股势力了,而且这些人一向抱做一团又看不起得了祖宗荫庇的人,现在祝谦和祝逊得罪了他们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齐文浩沉默下来,他小时候,他舅舅还是对他很好地,他也记着这份qíng意:“父皇……”
“你重qíng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心软了。”明德帝开口:“去吧,这件事,你去跟你娘商量一下。”
“是,父皇。”齐文浩点了点头,静悄悄地退下了。
等齐文浩走了,明德帝才看向贺喜:“贺喜,你说,这件事背后会不会有人推动?”祝家兄弟常年惹事,这件事周寿调查过也没得发现有其他人参与,但和张秉的事qíng放在一起,却还是让他怀疑起来。
贺喜帮明德帝按揉着肩膀:“陛下,这事老奴可说不好。”
“唉……老三最近还是挺老实的,就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了。”明德帝开口,齐文俊和莫婉蓉的事qíng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他虽然一开始非常愤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看到齐文俊非常安分还一直陪着自己即将生产的妻子,他的这点愤怒也就消散了大半了,反而觉得都是莫婉蓉的错,是莫婉蓉勾引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他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竟然就碰上了这样的事qíng,不免又怀疑起唯一有可能pào制了这件事的齐文俊来——就算惹事的真的是祝家兄弟,在背后推动的,却极有可能是齐文俊。
贺喜没回话,他也觉得这件事可能是齐文俊的手笔。但眼下明德帝对齐文浩非常看重,只凭齐文浩的舅舅闹出的事qíng以及张秉,绝对是扳不倒齐文浩的,说不定最后反而会让齐文浩清理了身边不对劲的人,既然如此,他到底图啥?
贺喜不明白齐文俊图什么,在第二天齐文俊一直帮齐文浩说话以后,就连骆寻瑶都不知道齐文俊到底图什么了。
虽然张秉参了齐文浩一本,但他本就是一个在朝中没有人缘的人,更没有人会应和他的话去忤逆了明德帝得罪了齐文浩,因此他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最后,在大部分人都在帮齐文浩说话,当年冀中的事qíng又被明德帝抹平了张秉拿不出证据来的qíng况下,他直接就被明德帝革了职。对此,没人觉得奇怪,跟皇帝对着gān,从来就不是一件的明智的事qíng,在皇帝非常倚重信任太子的qíng况下弹劾太子,更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张秉做的倒也并非完全没用,至少,那些读书人就很感激他,毕竟他弹劾齐文浩的时候,包庇祝家兄弟也是罪名之一。而他来了这么一出,明德帝又怒斥他不怀好意冤枉太子以后,祝家兄弟的时候,也就要有个决断了。
果然,明德帝并没有继续拖着祝家的事qíng,反而当场就将这件事jiāo给了周寿,让周寿不必姑息。
明德帝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合了那些读书人的心思的,于是,本来还对此非常不满的那些官员以及学子,这时候就反而开始歌功颂德起来。
而且,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因此虽然对祝家兄弟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却不曾迁怒于齐文浩,如今齐文浩真挚地表达了歉意不说还不再cha手此事,倒是有不少见机的快的人立刻就陈赞起齐文浩大义灭亲的事qíng来。
就在这个时候,明德帝又连连下旨,惩戒了不少打着齐文浩的名号惹事的官员,摆明了对齐文浩的支持,一时间,齐文浩身边乌烟瘴气的事qíng一下子就少了,同时,那些看明白了明德帝的意思的朝臣,自然也就更加看重齐文浩了。
最后,虽然表面上齐文浩的声势比之前弱了不少,但毫无疑问,他的地位经此一事,反而更加稳固了。
这场面,自然是明德帝喜闻乐见的,因此,虽然周寿又查出了不少祝家兄弟做过的荒唐事,他的心qíng却非常好,安慰了继皇后以后,不耐烦再看继皇后哭哭啼啼地他,还特地去探望了吴妃——之前他一直怀疑这件事背后有齐文俊搞鬼,现在看来,倒是他冤枉了齐文俊了,既然如此,他总要有点表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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