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九第二天果然就把骆寻瑶定下的金首饰都送过来了,那块金子成色极好,打出来的首饰也非常亮,只是一块五六斤的金砖也不过百两,做了这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不过,看着盒子里的金首饰,骆寻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齐朝市面上通用的还是银子,没人会拿着金子去买东西,所以虽然骆家有着宝藏,却也完全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而大量的金子兑换成银子,肯定会引人注目。
可若是打成首饰呢?开个首饰铺子,明面上可以大量收购金子,这样就不至于引人注目了,而且按照骆成所说,南疆宝石便宜,多半是有些宝石矿,若是能将南疆的宝石也运来……
可惜现在骆家不能太过招摇,这事只能押后,也不能由骆家出面……更要想法子让皇帝得到刘青的宝藏好让骆家不至于再被盯着。
可惜,那些金子要取出来颇为麻烦,要知道,刘青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用来铺地的砖块做的与平常青砖并无不同,于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金砖,为了不烧化都是放进瓷盒又裹了泥土烧制的,jiāo错砌着的怕有数千块……
他如此小心,也难怪当初太祖皇帝恨不得掘地三尺,都没找到这些金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在这个庄子上住的越久,骆寻瑶就越能明白自己的爷爷对自己的爱护。
这里老一辈的人,都是她爷爷当初的亲信,受过他爷爷的大恩,后来,也是他爷爷出钱让这些人成亲生子,并许给了优厚的待遇。
因此,虽然过去了三十年,这些人却依然非常忠心,就连他们的后人,都对骆家忠心不二,而且,这些人里的男子,都时常习武,身qiáng力壮。
可是,骆寻瑶到底不敢全然信任他们,而且,正值壮年的男子也不过三十来个,就算身手好点,最多也就能看家护院……
一晃过去了半个月,骆寻瑶也让夏老九做了不少事qíng,除了一开始帮珠艳赎身并且打造首饰以外,还让他帮忙购买了一些常见的药材花卉,最后,更是去请一个教书先生。
“小姐,真的要请个先生回来?”夏老九问道,骆国公对他们极好,因此庄子上也有不少人手里有余钱,可是从未有人想过让孩子去读书,毕竟乡下没地儿念书,要去城里,指不定就要一家人供着一个了……
就连他,大孙子去念了两年也就不念了,一来太花钱,二来孩子也没这根脑筋,倒是舞刀弄枪弄得更顺些。
“夏管事,你帮我留意着就好,我就是想让孩子们都认个字,以后出去行走也方便些,当然,那先生要是懂术数就更好了。”骆寻瑶开口,若是连字都不认识,很多事qíng做起来终究不方便。
“这样的先生倒是不难找。”夏老九开口,有名的先生肯定不会来这边,但如果只是认识几个字,懂术数的,找起来就方便多了:“小姐,若是那先生身份上有些妨碍……”
“什么身份?”骆寻瑶问道,看夏老九的样子,这是已经有了人选了?
“小姐,我那孙子去学堂学过两年,说是那里有个帮忙抄书的老头,好像跟前朝有点关系,入了奴籍,日子也过得不好,不过他字写得好,术数也会,还教过我那孙子记账。”夏老九开口:“他不是自由身,要是买下了,以后连束脩都不用给。”请个先生不便宜,买个回来就不一样了,以前夏老九从未买过人,不过自从买了珠艳,倒是惦记起了这方面的事qíng。
骆寻瑶问了两句,就知道那人虽然跟前朝有关,关系却不大,只是比较倒霉罢了,当下答应下来。两人说完了事qíng,刚出了门,就看到夏管事的儿媳李氏匆匆忙忙地跑来了,还伸手抹着泪。
李氏今年三十来岁,做事麻利为人慡快,这些天一直在照顾骆寻瑶,骆寻瑶对她并不陌生,见状连忙问道:“李婶,怎么了?”
平常一向很镇定的李氏牵了驴子就要去套车,却险些摔了一跤:“小姐,庄子上有人难产了!”她去套驴车的时候,手依然在抖着,眼眶红红的。
难产?骆寻瑶心里“咯噔”一下,上辈子她不曾有机会怀孕生子,却也知道遇上这事,女人差不多就要在鬼门关走一遭了:“李婶要去哪里?你手还抖着,还是让别人赶车吧。”
“小姐,我要去城里找个大夫去,接生婆子说可能会一尸两命,我……我……”李氏哭了起来,这次那难产的女子是她外甥女,也姓李,当初嫁过来,还是她做的媒,本来夫妻和睦公婆友善,生活再好不过,却没想到现在竟然遇到了难产这样的事qíng……
“城里的事qíng,还是阿河更了解一些,我去地里叫他去!”夏老九看到儿媳妇这个样子,连忙开口,转身就找自己的儿子去了。
李氏闻言,捂着脸又抽噎起来。
骆寻瑶之前也听到过一些风声,知道难产的估计就是那个自己不久前见过几次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个女人瞧着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有着稚嫩,因为婆家对她很好,怀孕之后就养的白白胖胖的,前天还拿了一篮子jī蛋送过来,好奇地向莲心打听京城的事qíng。
“莲心,我房里还有一些参片,你快去拿了,我们也去看看去。”骆寻瑶略一思索,连忙吩咐了莲心。
莲心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夏河的速度也快,已经用车子载着媳妇出发了。
“小姐,我这就把人参送过去!”莲心开口,脸上还有因为跑步而出来的汗水。
“我跟你一块儿过去。”骆寻瑶提起了裙子,她以后肯定要用这个庄子上的人,现在自然也要想办法收买一下人心,除了她以外,艳姐说不定也能卖一个人qíng给这些人。
骆寻瑶记得,艳姐对接生也懂一些,她祖上擅长妇科,专门给宫里的娘娘治病,到了她这里也没落下收买,而且因为勾栏院女人最多有不少机会实践的缘故,她还弄出了不少新法子,更是把女人的保养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而接生……在勾栏院那样地方,虽然女人做久了多半就怀不上了,但刚入行的,不小心怀上的却有很多,很多人想法子折腾掉了,却也有人生了下来……当然,不管选择哪种,当娘的都要去掉半条命。
珠艳就住在夏家旁边的空屋子里,骆寻瑶一出大门就去了她那里,老远的,就看到珠艳正在晒衣服。
珠艳来庄子上的时候,骆寻瑶曾见过一面,之后却不曾再见了,现在在看到对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在她的印象里,艳姐就是妖jīng一般的人物,她模样并不出众,却能将自己打扮的非常艳丽,三十多岁了,依然能在院子里混的不错,可现在的她,脸上脂粉未施,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看着跟以前的那个明艳的艳姐完全不同,看起来倒像是家境一般的读书人家的媳妇儿,朴素而又温和。
这样的艳姐,竟让她有些陌生。
不过一晃神,骆寻瑶就已经跑近了那间小屋子:“贺嫂子,听说你懂妇科?庄子上有人难产了。”珠艳姓贺,这还是她最近刚从莲心嘴里知道的。
“难产?”珠艳也吃了一惊:“我去看看。”
很多人觉得生产是一种非常隐私的事qíng,恨不得藏着捂着,就连接生婆,很多人家都不请,就那么任由女人独自生产。
李婶的这位外甥女儿小李氏是头胎,夫家对她也好,倒是请了接生婆,可是真碰上了难产,很多接生婆却根本没什么用,骆寻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接生婆正在督促着小李氏的家人求神拜佛,团团转地指挥着小李氏的家人做这做那,准备祭拜的东西。
“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小李氏的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妇人了,见到骆寻瑶,有人走了过来。
“我来看看qíng况,现在怎么样了?”骆寻瑶问道,却也知道qíng况估计不太好,要不然那接生婆也不会呆在外面。
“孩子一直出不来,做娘的力气也用完了,现在已经晕厥过去了……”那妇人满脸担忧。
“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有办法。”珠艳咬牙开口,她想在这个庄子里立足,少不得就要有点拿得出手的事qíng。
“贺嫂子,我这里还有些参片,你带上吧。”骆寻瑶开口,产妇没力气了含点参片,这是她以前听过的。
骆寻瑶的穿着跟庄户上的人家大不相同,身边还带着莲心这个丫头,不可谓不显眼,她刚进去,就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的对话,别人当然也听到了。
小李氏的婆婆正六神无主着,听到珠艳的话,就要带她进去,那个接生婆却一把拉住了她:“你进去做什么?真是添乱!”
“让她进去看看,贺嫂子说不定有经验。”小李氏的丈夫开口。
“谁的经验有我丰富?现在孩子卡主了,这是有冤魂投了胎要来害人。”那接生婆开口,小李氏的状况她曾经遇上过,当初就一尸两命了,现在小李氏已经没了力气,怕是也撑不下去了。
至于孩子,就那么闷着,要不了多久准会闷死。
小李氏的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产房只传来低低的j□j,见状,骆寻瑶皱起眉头看向了小李氏的丈夫:“你就打算把你妻子一个人扔里面?”
那个岁数不大的男人如梦初醒,突然一把推开那接生婆,就拉着珠艳进了产房:“萍儿,萍儿,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留在外头的接生婆瞬间变了脸色,在乡下,敢做接生这门行当的女人都是胆子极大的,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见状,她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人都快死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早点攒钱再买个媳妇儿才是真理。”
珠艳进了产房以后,骆寻瑶才听说了小李氏的具体qíng况,她是昨天晚上发动的,因为只隐约痛几下没有要生的迹象,她婆婆又觉得头胎拖得时间也长,便没有去叫人,却没想到小李氏半夜里竟然破了水,她自己没经验又不懂,所以等早上痛得厉害的时候,水都流的差不多了。这也就罢了,孩子还特别地大。
接生婆从过来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一个时辰,小李氏却早就喊得没了力气,气息奄奄地晕过去了。
产房里一直没什么声音,就连骆寻瑶,也免不了紧张了起来。
她这次过来,不管成不成,总能让人有好感,不过艳姐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寂静的产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本来哭着的小李氏的婆婆突然就愣住了,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小李氏的丈夫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生下来了,生下来了,都没事,都没事!”
“还有事呢,要快点找大夫,找治外伤的药。”珠艳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有着血迹,她虽然把孩子弄出来了,却是用了点特殊法子的,还在小李氏身上动了一个小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