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丹彩已经六个多月了,能吃些粥或者糊糊,倒不像以前一样离不开骆寻瑶,不过今天骆寻瑶参加登基大典,差不多整整一天没见到她,她自然也是不依的,因此等骆寻瑶回来以后,她就一直粘着骆寻瑶,甚至到了往常睡觉的日子,都不肯入睡。
齐文宇回来的时候,丹彩就趴在骆寻瑶的身上,撑起了半个身子冲着骆寻瑶笑,圆圆的脸上有着两个好看的酒窝。
看到这一幕,一天的劳累似乎也就不翼而飞了,齐文宇抱起丹彩就在那张小胖脸上亲了一口。
齐文宇穿着打扮跟平常大不一样,丹彩一开始有些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后,却突然兴奋起来,伸手就去扯他的金灿灿的礼服,还张嘴打算去咬。
“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齐文宇轻轻地从丹彩手里扯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抱着丹彩一连亲了好几口。
“皇上,丹彩她吃衣服算好的了,在你来之前,她可是捧着脚丫子在啃呢,也不知道皇上你有没有闻到脚丫子味儿。”骆寻瑶笑起来。
“她会咬自己的脚?”齐文宇将丹彩放在了chuáng上,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非常好奇。
“今天躺着躺着,她就抱住自己的脚啃了起来……这孩子越来越皮了,到了这时候还不肯睡。”以往丹彩天黑后不久就会睡觉,然后晚上再醒两三次要吃的,可今天,她却根本不肯睡。
“她肯定是在等我……”齐文宇得意地开口,却又挨着骆寻瑶蹭了蹭:“寻瑶,今天我好累。”
“皇上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骆寻瑶跟抱女儿一样抱住齐文宇,又拍了拍齐文宇的背。
“嗯……”齐文宇开口,突然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变大了:“寻瑶,丹彩她坐起来了!”
丹彩确实坐起来了,她趴在chuáng上往后挪,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却又因为齐文宇的惊叫而惊慌失措地往后倒去,最终哇哇大哭起来,还不肯让齐文宇抱,反而一个劲儿地往骆寻瑶的怀里钻,让齐文宇愧疚的厉害。
骆寻瑶抱过孩子喂奶,丹彩委委屈屈吃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让本来还想着让她再坐一次的齐文宇只能叹息着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跟着骆寻瑶进宫的知chūn将丹彩抱了下去,齐文宇这才才太监的伺候下宽衣解带,洗漱过后躺到了骆寻瑶身边。
他明明疲惫的很,到了这个时候却根本无法入睡,白天登基的时候景象依次在眼前晃过,甚至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以往他见了要行礼的大哥以及叔伯,如今跪在他的面前,三跪九叩,以往他非常敬重的大臣,现在看他的眼神却满是敬畏……
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
兴奋、惶恐、担忧、无措……各种各样的qíng绪轮番在齐文宇心头闪过,让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王爷,你睡不着?”骆寻瑶好奇地问道,爬到了齐文宇身上。
如今天气已经转冷,不过在这个偏殿里,却因为点燃了足够多的火盆而依然非常温暖,骆寻瑶和齐文宇只盖了一chuáng薄薄的真丝被,衣服穿得也非常少,挨在一起以后,肌肤相贴。
“寻瑶……”齐文宇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回抱着骆寻瑶,声音嘶哑了起来,同时,他的身体也有了变化,这样的变化,无疑让他又惊又喜。
自从骆寻瑶将齐文宇从前朝余孽的手里救出来以后,两人虽然在齐文宇养伤和来京的路上同chuáng共枕,甚至齐文宇一定要抱着她才能睡得安稳,但他们却什么都没做。
骆寻瑶刚刚生完孩子的时候,齐文宇虽然顾忌着她的身体什么都不敢做,但摸摸蹭蹭不会少,但之前那些日子,他却是连这样的行为都没有了。
对此,骆寻瑶一直非常担心,却什么都没说,毕竟男人这方面不行原因有很多,她当初甚至还碰上过对着妻子不行,在外面寻欢作乐却完全无碍的男人……她表现的一切如常,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丹彩身上,甚至让丹彩跟他们一起睡,就为了让齐文宇能放宽心思,到了现在,齐文宇总算是好了?
舔了舔齐文宇的喉咙,骆寻瑶的手不找痕迹地游走起来,然后好不意外地发现,齐文宇的眼睛的红了。
这天晚上齐文宇到了很晚才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却又被特地赶过来的帮忙的贺喜叫了起来。不过虽然没有休息好,齐文宇的jīng神却非常不错,神采飞扬,甚至还特地jiāo代了身边的人要让骆寻瑶多睡一会儿。
即便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齐文宇也知道,那场绑架以及棉籽油,其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轻松了很多,只是,子嗣的问题……
其实,有丹彩也够了不是吗?至于皇位,过继兄弟之子继位,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齐文宇jīng神百倍,上朝的第一天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需要处理,他就只是按照明德帝说的,将之前因为科举的事qíng被贬谪的官员重新启用了一些人,一时间,朝中便满是新皇唯才是用不计前嫌的说法,本来就对齐文宇非常满意的朝臣,一时间更满意了。
接下来齐文宇的生活非常规律,他一大早起来就去上朝,上完朝就立刻去明德帝那里,一边照顾明德帝一边在明德帝的指点下批阅奏章,晚上再回到偏殿里,和骆寻瑶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qíng,相拥而睡……
这样的生活非常规律,因此虽然齐文宇每天都要做不少事qíng,身上的ròu却慢慢地长了回来。
齐文宇的身体慢慢恢复,明德帝却是一天比一天苍老,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甚至,他的下肢也从水肿开始变成溃烂,即便有宫女太监时刻帮他敷药,却也不能让这溃烂有所好转。
明德帝的身体这样差,齐文浩自然也不能轻易离京,他和齐文宇一起,时常陪在明德帝身边,跟明德帝说话聊天,曾经父子间产生的嫌隙,慢慢地倒是又消失了。
天气越来越冷,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每次开药方,他们都要斟酌很久,但是最后煎出来的药,明德帝却不一定吃得下去。
十月末的一天,太阳非常好,却又没有风,贺喜就让人将已经许久不曾离开寝宫的明德帝抬到了御花园一处明德帝非常喜爱的亭子里。许是许久没出门的缘故,到了这时候,明德帝jīng神也好了起来,还将齐文浩、齐文宇,还有皇贵妃等人全都叫了过来。
“文浩,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父皇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明德帝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差,不是近前的东西根本看不清,不过齐文浩靠近的时候,他还是认了出来。
“父皇,以前我也有错……”在这个时候听到明德帝的道歉,齐文浩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明德帝对他真的很好,后来发生的那些事qíng,根本没人想得到……
“你就是xing子鲁莽了一点,却并不坏,南疆虽然是苦寒之地,但你既然喜欢,呆在那里也无妨,只是你的母亲,你也要安顿好了……”明德帝开口,听到皇贵妃的哭声以后,又转向了皇贵妃:“你已经不是皇后了,以后可以跟着文浩出宫,不过南疆不是个好地方,你就是呆在京城也无碍,又安心照顾你,我也放心。”
皇贵妃突然哭出声来。
“文宇,你是个好孩子,对人友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一个皇帝,我一直后悔,后悔没早点注意到你……”
“寻瑶,你很聪明,就连我以前,都没发现这点,以后文宇有什么事qíng,你也要帮衬着一点……”
“贺喜他陪了我三十年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善待他……贺喜,等我走了,你就不用陪着我了,回自己家乡看看吧。”
……
明德帝慢慢地说话,一样一样地jiāo代,最后说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明德帝清醒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多,而他清醒的时候,也已经很难好好说话,甚至开始叫着一些早已不在人世的人的名字,有时似乎有些愤怒,有时候却又满怀愧疚,这期间,他甚至还提到了莫婉蓉。
齐文宇登基后的第四十二天,在位三十年,让齐朝最终安定下来的明德帝,驾崩了。
明德帝当了三十年的皇帝,虽然不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了。送葬之时,齐文宇亲自扶灵,百官哭拜,更有不少百姓在路边叩拜送行。
帝王驾崩,举国哀悼,不过有些地方,消息传递的却总会比较慢。
南疆地处偏远,消息就不怎么灵通,偏偏齐文浩回京之后,因为明德帝病重又事务繁忙的缘故,还并未让跟着回京的船队前去报信,于是,安王府的人也就只能通过驿站得到消息,这个时候,他们才刚刚接到齐文宇登基的消息。
齐文浩吵架之后,之后就直接走了,而且还独自回了京,只让一些侍卫带回了让他们小心前朝余孽的家书……
“娘,父王有没有送信回来?”齐昊带着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书童从外面进来,问道。
“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了?”安王妃魏氏不忿地开口,在南疆多呆一天,她就多讨厌这里一些,脾气自然也愈发不好。
“娘不要伤心,父王应该是事qíng太多,才会没给我们送信回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父王的船队就到了港口了。”齐昊笑道。
“怎么可能?他现在估计还在京城帮着他的弟弟吧,新皇登基,他可不正好能帮上大忙?”魏氏撇了撇嘴,他们一家都已经被赶到了南疆了,齐文浩还这么卖力做什么?
“娘,四皇叔登基了?”齐昊问道。
“是啊,确切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现在南疆的官员都在忙着准备贺仪,打算送到京城去,不仅如此,你五皇叔还涉嫌谋反被囚禁了,淑妃娘家更是被满门抄斩。”说道后来,魏氏忍不住抖了抖,虽然齐文毅跟他们不对付,淑妃却一直对她不错,金家原也是非常安分的人家……
“你们两个出去帮我带点果子回来。”齐昊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书童,等那两个书童走了,才再次看向魏氏:“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氏本身出身不高,嫁给齐文浩之后,前面十年还一直住在宫中无需跟京城的妇人jiāo际,自然也不擅做主,齐文浩在的时候,她一般都按照齐文浩的吩咐做事,现在齐文浩不在,她就处处以自己的儿子为主了,当下就将京城传来的消息详详细细地说了。
只是,齐文浩因为觉得兄弟bī宫是丑事,魏氏又是妇人没必要知道这样的事qíng,因此不曾写信回来详说,因此魏氏得到的消息,也就模模糊糊的了。
“五皇叔好端端的,竟然意图谋反还想弑父弑兄?还真巧了,正好就赶在父亲和四皇叔回京那天动手……”齐昊皱着眉头,不久前他们才接到齐文毅送来的信,虽然满腹牢骚觉得齐文宇非常yīn险却完全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倒好,他竟然这么快就成了反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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