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现在当家做主的已经换成了她的孩子,她再也不用忍着董元祥了!
盛气凌人地看着董元祥,赵氏又骂起来:“啥也不gān的老不死自己吃白饭就算了,还带别人回来吃白饭,作死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董元祥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怎么不能说了,你什么时候赚钱回来了?还不是要儿子养你?现在还要再养个废人!”赵氏又把簸箕扔了过去,扬起的尘土朝着董元祥和姚天豪两人扑面而去。
董元祥气的瑟瑟发抖,但却不敢反驳,他是要靠儿子养老的,他儿子却不喜欢他……他和姚天豪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区别,都不讨妻儿的喜欢。
“我走了。”姚天豪拄着拐杖站起来,虽然董元祥并没有帮他什么,但已经是唯一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人了,他总不能还连累他。
拄着拐杖,一步步地在大街上走着,姚天豪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个他资助了几十年的张姓兄弟和妻子一起走来,那个中年妇人头上,还cha着当年他送出去的谭chūn娟的玉簪。
他看到了这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两人就也看到了他,然后立刻避进旁边的一条巷子跑了。
他帮过的其他人,看到他之后也都远远绕开。
“娘,姚爷爷好可怜。”
“你管他做什么?他家里人都不管,他以前养的人也不管。”一对母子行色匆匆地走过,那个母亲小时候常来他们家玩,他还曾把二毛的衣服送给对方。
“爹,要不要让姚叔来我们家坐坐?”
“你以前不是都给过他吃的了吗?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你还想养别人?”坐在屋檐下的一对父子简短地聊了两句,那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当娘的没奶水,他还送过一只jī……
姚天豪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觉得无比空虚,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父母给他留下了不少家业,他曾经有娇妻幼子,然而这一切都被他弄丢了……他帮过很多很多人,可惜那些人现在却没一个愿意帮他,他们都在推脱,觉得他帮别人更多,既然连他的兄弟都不帮他,他们又能做什么?
他的腿是为了救人断的,可事后被救的人跑的比谁都快,那人的家人也只当他不存在,因为他们不想被一个瘸子缠上。
不知不觉间,姚天豪就走到了自己的家,也看到了在门口洗衣服的张寡妇。
“你死回来做什么?”张寡妇瞪了姚天豪一眼,她一直以为这人会是个好丈夫,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散财童子,家里穷的叮当响还非要给别人钱!
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嫁给别人了!
“这里是我家,我不来这里能去哪里?”
“来就来,不过别指望我给你吃饭。”张寡妇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姚天豪现在一分钱没有,养他白费一份口粮做啥?
姚天豪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拄着拐杖慢慢地往里走,想起这二十年的生活,忍不住苦笑。
他和谭chūn娟和离之后就去给张寡妇修房子了,那时候他以为不管是谭chūn娟还是两个孩子,总会回来的,而他应该先让张寡妇离开。可是房子刚修好,张寡妇的婆婆就病了,躺在chuáng上动不了,张寡妇还泪流满面地求他让他们多住几天。
他突然就想起了谭chūn娟以前说过的话,说是张寡妇既然住下了,肯定就会赖着不走,那时候他还觉得是谭chūn娟想多了,没想到现在张寡妇的婆婆就真的“适时”生病了。
他对张寡妇有了点怀疑,态度自然就不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张寡妇就算计了他——有一天他喝醉酒醒来,竟发现自己跟张寡妇睡在一张chuáng上。
张寡妇要死要活的,张寡妇的婆婆还坐在房门口拍着腿哭,不许他不认账,他也就只能娶了张寡妇。
两人成亲后,张寡妇就把他管的很紧,不许他在外头花一分钱,不然就大吵大闹,他一开始还有所忍让,后来就越来越腻烦张寡妇了——谭chūn娟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就算她最后发火的时候,也只让他每个月给她一吊钱。
张寡妇给他生了个孩子,却不怎么带,张寡妇的孩子们还总欺负那孩子,以至于那孩子病歪歪地早早死了。
他自那之后,就跟张寡妇撕破脸了,愈发不愿意给张寡妇钱,张寡妇就打听他的行踪,他刚刚给了别人钱,张寡妇就立马上门去跟人要。
如此这般,他们竟然也过了二十年……
这么多年,张寡妇从来没有像谭chūn娟那样去外面gān过活,能养大孩子说到底还是靠他,但张寡妇和她的几个孩子,却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坐在杂物房用门板铺的chuáng上,姚天豪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为了安置张寡妇等人,要让自己的孩子把房间让出来。
他那时候真的是傻了,竟然不向着自己的孩子向着别人……
“那老不死的又回来了?”张寡妇大儿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是啊,估计是在董家待不下去了。”张寡妇道。
“在董家待不下去就去找他那个儿子啊,回来做什么?还指望我养他啊?”张寡妇的大儿子不屑地说道,这个姚天豪整天把家里的钱往外撒,现在倒是指望他养老了,没门!
“他儿子可不会要他,那个高大毛厉害着呢,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张寡妇也道,当初跟着姚天豪,她也是想过要好好过日子的,但姚天豪根本就没有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意思,她丢尽脸面到处撒泼打滚,也只够自己和孩子填饱肚子。
姚天豪帮了那么多人,给她花的寥寥无几,现在gān嘛不去找那些人养活,反而要让自己的儿子养?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避忌姚天豪,姚天豪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短腿,又回想起去年过年时偷偷看到的大毛二毛和谭chūn娟的样子。
他们是真的过得很好。
这天晚上姚家着火了,先从杂物房烧起来,然后烧到其他房间,横梁家具衣服被褥什么的全都被烧光了,只剩下几堵墙。
衙门里的人来来看过之后,说应该是姚天豪在杂物房生火取暖又不够小心才会烧起来,侥幸逃脱的张寡妇一家却坚持认为是姚天豪放火。
然而姚天豪已经被烧死了,是这场大火里唯一被烧死的人,事qíng的真相也就无从得知。
之后很多年里,很多人路过这不能再住的破房子,都会感叹几句:“姚天豪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不长命。”
第33章 第三个故事(1)
穆凌的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口袋,很显然,在她帮谭chūn娟获得幸福之后,又可以抽一次奖了。
之前抽到的金针可以让她用来扎人,就不知道这次会抽到什么……
穆凌果断地伸手拿出一个小球,这回小球在她的手里变成了一个小口袋。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个小口袋的一些信息。
这个小口袋看着不大,其实里面有一个立方的空间,它不能用来装活物,但可以用来装死物,也就是说,她到了下个世界之后,可以收集一些东西放在这个口袋里,然后带到下下个世界。
当然,事qíng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她不能接触需要帮助的人以外的东西,也就不能自己把东西往口袋里装,因此必须要她帮助的那个人往她的口袋里放东西才行。
有这么一个前提在,她想要依靠灵魂状态去偷东西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要帮助的人获得想要的东西。
希望下次她要帮助的人会是个有钱人,那样就能帮她收集一些好东西了!
穆棱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有钱人,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她这次出现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屋子里,这个屋子又yīn暗又bī仄,一张chuáng外加几个柜子就已经把它塞得满满当当,同时不管是chuáng还是柜子,都异常陈旧,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病怏怏地躺在chuáng上,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腐臭味的女人很穷。
不过这里又有一些在穆凌眼里显得怪异的东西……还不等穆凌疑惑,这次她要帮助的人的qíng况就出现在了穆凌的脑海里,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一些qíng况。
这是民国。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皇帝,周围的蛮夷将泱泱大国当做一块肥ròu肆意啃噬,战火在各个地方燃起,陈旧的思想也受到了qiáng烈的冲击……
这里的很多新思想放在穆凌的那个年代,都会被认为大逆不道,可在这里却已经被逐渐认可,而那一切,让穆凌即便只是一个灵魂,也忍不住激动。
在这里,女人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上学,学习各种知识……而她这次要帮助的女人,就是一个曾经在新式学堂里读完了高中的女人,叫郭怜筠。
郭怜筠脸色煞白地坐在租来的房子里,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的爱qíng,她的理想,在来到了这里之后就一再被践踏,现在都已经捡不起来了……还有三天前的事qíng……在发生了那样让人恶心的事qíng之后,她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皮给剥下来。
“郭怜筠,你要是明天还拿不出房租,那就搬出去,我是租房子的,不是开慈善堂的!你都拖了半个月了!”房间外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房东太太的声音,郭怜筠张了张嘴,因为三天不吃不喝而嘶哑的喉咙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她以前不时能从父母哥哥那里拿几个银元零花,现在却身无分文,而家人……几个月前她曾经给自己的父母哥哥写信报平安,那边却只告诉她“郭怜筠”已经死了——她的父母已经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让她绝望的是三天前发生的事qíng,那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qíng。
把玩着手里长长的绳子,郭怜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她只知道自己很恨,恨的不行,恨不得将那些人扒皮吃ròu。
郭怜筠出生在北平,父亲在政府担任文职,哥哥则加入了军队,她小时候也过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生活,但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女xing开始进女学读书,她的父亲就也把她送去了学校。
她是一个很喜欢学习的人,在学校里学的很认真很刻苦,也接触了各种新式思想,参加过一些游行和演讲。
她充满激qíng,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想要拯救这个腐朽的世界,然而事qíng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父亲确实将她送去女学了,她的哥哥站队的时候也站在新派人士这边,但他们骨子里其实还全是老思想,比如说,他们都觉得女的就该嫁人相夫教子,甚至他们将她送去学校,也只是因为现在老派女人已经不受人欢迎了,上过女学甚至乃至在留过洋的女人才更讨人喜欢。
在他们这样的思想下,她刚刚高中毕业,只有十七岁就被要求嫁人,他们甚至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已经早早地给她定好了结婚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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