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百合?梅儿表妹?你是说刚才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我会跟你解释……“
”用不着解释,我只求一张休书,给我……“沈荷香将笔墨从窗台放到桌上,却被简舒玄一把掀翻在地,整个人将沈荷香困在臂弯,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一时间目光似要看透她一般的看着她的眼睛,半响眯了起来,这已经极危险的表qíng。
“你在府里时就已经打算要与我和离?我倒是小看你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口口声声的跟我讨要休书?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对这个男人来说,将俸禄都jiāo给她,不纳妾不沾花问柳,就已经是对女人最大的好,现在简府的女主人是她,没有第二个,他又不常在,可以说她在府中说一不二,他从来不管一丝一豪,难道这样还不够。
无率他想都想不到让她想和离的错处,总不会是因为听信别人挑拨的话,又或者是分开久了,这一点恐怕够不上让女人不要名节也要被休书的理由。
“你……”沈荷香满腹的愤恨,在她的心中,他的错处真得是历历在目声色泪下,每每想起前世因他受的苦,她就一阵阵心里疼,这样一个被无qíng摧残的灵魂只想躲起再也不想起以前的过往,又怎么可能心甘qíng愿的跟他过一辈子,可是她说不出口,这个人的凶狠,恶劣,yīn暗的毒牙她虽知道真面目,但是又怎么样,难道能跟他说自己有前一世的记忆?又或者自己是死而复生的?这些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只能委屈的忍下,又想要不甘屈服。
一时间心中冷热jiāo加,加上后颈那只手下意识稍用力,捏得她疼的很,眼泪顿时流下来,一会的工夫,那如水般的眸子整个就像一汪泉眼,便是冷漠如简舒玄之人,也是忍不住松开了手,用袖子用力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这个男人脸上一时间也是憋闷无比,眉头拧得紧,不断的想着是否有做错之处,但却寻而无果。
晚上简舒玄自然是留在屋里,晚饭姜嫂做的丰盛了些,沈荷香本以为半点食yù没有,结果肚子却是跟她抗议一般,饿得要命,不只是喝了一碗粥,甚至还吃了几块刚做出来的甜糕,这还是她控制着吃,否则恐怕还要啃两个馒头才能饱,女子本身便要养小胃身条才漂亮,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吃得jīng而少,何时胃口会变得这般好,想到什么一时间心也是怦怦直跳,脑子一团乱,想得狠了便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那禽shòu也不顾她反抗的钻进她被子里,烧得热烘烘的火炕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些发热,后面又贴了一个人更是睡不着,好在那男人总算看懂了她冷冷的眼睛和拒绝的动作,只是qiáng行把她圈在怀里,没有动手动脚。
沈荷香虽然没睡,却是闭着眼睛当自己是根森木头,谁知沉默了半晌,那男人突然开口轻道:“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沈荷香烦的很想拿被子悟住耳朵,但这句话让她没有动作,虽然不语,但却想到当初简家起火后的qíng景,烧得只剩黑秃秃半截的墙了,人都烧的不成形,听人说老惨了。
“其实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说起这句话简舒玄的身体明显的紧绷了起来,似有滔天怒意般,他极力忍耐的接着说下去:“我娘是马百里人,还有一个妹妹,早年家里还算富有,姐妹出嫁时祖母给每人分得了一盒价值不菲的珠宝做嫁妆,但后来家中败落后,母亲一直留着那盒珠宝以做念想,谁知引来了杀身的灾祸。“
沈荷香听着眼皮一动,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锁在简府库房的那盒贵重玉石,简舒玄当时的反应让她记忆深刻。
“呵呵,可惜他们终究是一场空,就算是杀了人也没有找到东西,最后仍然要穷困而死,就算不死我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话说着间声音中透出的冷意,使得沈荷香起了jī皮疙瘩。
“那盒珠宝虽然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但终究不吉之物,所以我才不让你碰,我知道你生闷气,我也想尽办法补偿你。“说完摸了摸沈荷香脖子上还戴着的羊脂玉,身体的紧硬倒是缓和下来,随即又低声冷笑着道:“可惜那个yīn谋主使之人逃之夭夭,我找了她多年,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说着他似乎像是毒蛇迫不急待捕获猎物前的那种兴奋。
沈荷香虽不绝顶聪明,但却并不笨,转眼便想到什么,眼睛也不由的睁开,有点难以置信,当然难以相信,一时间妹妹套出姐姐的话,知道那盒珠宝还在手中,然后勾结外人烧死自己亲姐姐,只为了分盒里的珠宝,这些事只稍稍一想便串通在一起,前因后果绝不难猜,再将妹妹的影子套在那个简舒玄的姨母身上,这一切立即成了现实,想想也是倒吸了口凉气,不仅是为那女人的狠毒,还有她们即将会有的下场。
但转瞬想,这又如何,毕竟是他自己的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受的苦难也要比常人多十几倍,我又要找谁来报仇雪恨,以解心头之恨呢。
“所以我绝对不会纳她的女儿,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简舒玄说完搂紧了怀里人的腰,似乎是誓言又或许是安慰,这件事一直压在简舒玄心底,他不会向谁说,也从来不会说,今日说出来便已是将心剖开给她看,目地只是想消除她的敌意,因为这次他感觉到不是女人平日的娇气娇qíng,完全是冷然和决绝,这让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由的不安起来。
却不曾想沈荷香从头到尾都不曾因为他想纳妾而离开他,他也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的“耍脾气”竟然是因为上辈子的种种。
而此时的沈荷香更是痛苦,她自然知道这个男人说的话定是言出必行的,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到她这里却全成了苦涩,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真相,真相是那么痛苦,她一面恨着这人的狠毒,又一面信着他的誓言,受了一世的苦,她还怎么相信他,怎么敢相信他?
沈荷香侧躺在那里忍着眼里的水意,目光看着窗外的一点光亮,忍不住的问出了一句:“如果当初我嫁给了小侯爷,你会怎么样?“这是明明她知道的结果,却还是不甘心的再问一次,似乎要他亲口说出来让自己动摇的心停下来一样。
简舒玄难得竟是停顿许久,半天后他才认真开口道:“也许我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是却不必担心,我会终身不娶,用自己的不幸来偿还你……“
听到此沈荷香不由的痛哭出声,用手捂住眼,从一开始的轻声啜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眼泪似决堤一般,她也埋在他胸膛啕嚎大哭,这样的泪水似乎冲开了往日的记忆,那一刻她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在前世已经死了,被人挂在高处,死无全尸,尸骨无存,没有妻子没有孩子,简家从此而绝后,他的下场比自己凄惨百倍,她早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却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一百倍,但是怎么办?怕他怕到现在,她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泪水,却再也兴不起半点恨意。
☆、77章
天刚朦朦亮,平清镇一家药铺便被敲开了门,伙计倒是习以为常,有些急病半夜还有敲门的咧,不过见是位带面纱的女子倒是有些意处,不过那女子倒是形色匆匆,颇有些不安,并且一进门便塞了伙计一把铜钱,即使觉得惊讶也是请了人进铺子,然后麻溜的去请坐堂的先生来,那位先生倒是一把胡子,给女子把了半天脉,倒是极为仔细,半天后才收回手道了句:“这是喜脉,一个多来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得多多注意些,平日凉水与一些寒xing的食物就不要再食了……”
女子虽带着面纱却能明显看出紧张的样子,没坐片刻这才付了诊金离开了药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荷香,这几日她心里就有些恍恍,终日懒的动只爱坐在火炕上,越想越是心如猫抓,如果再不确认恐怕便是连觉都睡不好了,修正此事她又不想惊动旁人,尤其是被姓简的知道,所以思前想后这才趁天色还早匆匆出门。
如今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边走心里边乱的很,一个多月的话,那可能便是在马百里那时有的,或者是在简府?想到肚子里正有个一命相连的孩子,心里有些欢喜,但想到其它又觉得烦乱,只觉得这孩子来得太晚,若是能早些她定是会欣喜若狂,但这个时候却如站在路口,它的到来不是为她指明了方向,反而是可能带她走向最不想走的路。
怎么办?有了孩子她就会有了留恋,有了留恋就再没有离开那个男人的勇气,如果说年轻的时候她还有心气冒死逃婚,但是现在的她却再没有那种力气去折腾,她要比前更实际的多,况且就算折腾,孩子也受不了,她也不想再尝失去孩子的悔恨惧意,所以这个孩子注定便要将她栓在简舒玄身边。
沈荷香一路上走的慢,脑袋却是不断的想着,最后想得头都有些疼了,不由叹了口气,难道命运真是无可改变,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要留在那个魔头身边?虽然是不甘心,但是她心中却已是隐隐明白,一旦自己离开他,以那人的xing格恐怕他们最后又要走上前世的道路,沈荷香不清楚跟着他过一辈子会怎么样,但是明白那男人的狠辣后,她知道自己绝不想再过那种不人不鬼的生活。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院子,天色已大亮,此时院中正是几个军营家眷洗漱的时候,军士未归时,几个妇人大都待在自己怕屋里,懒懒的家长里短,如今军士们打了胜仗回来,这些家室就如同缺了水的花儿突然被浇到了甘露,便是连气色都好了三分,并且个个拿出压箱底的衣物首饰,穿戴打扮好,再让下人带了食盒准备去探望夫君,哪一位也不甘落后。
沈荷香进院时,两个东屋的夫人正抚着头上的金簪,边笑语边向外走,见到沈荷香时皆露出一丝意外之意,随即便打招呼道:“哎呀,本以为我和刘夫人便是最早的,想不到简夫人竟还在我们之前,定是早我们一步给简大人送去早饭了吧?”
沈荷香本就没什么心qíng,此时只得笑了笑,也不分辨的移开话题道:“两位夫人也是要去送早餐?”
提及此事,两人都抿嘴笑,其中刘夫人回道:“可不是,平清这边比不过京城富饶,听人说前方营里的伙食更是没有油水,我家相公这次回来人都瘦了一圈,怪心疼的,这才与孙夫人商量下做了点菜色给他们打打牙祭。“
沈荷香听到此便顺坡将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阻着,省得两位统领在营里等着急了……“
两位夫人闻言都笑了,”那妹妹有时间一定到我屋里叙一叙啊。“说完便提着盒子迈着莲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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