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哥……”
“我要走了,川儿。”严韩打断了他的话,望着窗外的夜色,用一种马上就会睡过去的腔调慢条斯理地说:“再过一会儿就去机场。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来了。我在Black Kite没少得老黑照顾,所以走之前过来打个招呼。”
叶川微微惊了一下,“你去哪儿?”
“南方一个小城市。”严韩像要给自己打气似的,勉qiáng笑了笑,“我一个哥儿们帮我联系的,那边的医院正好缺我这样的大夫。”
叶川沉默了,他这是被折腾的要跑路了?
严韩的目光停留在叶川的脸上有点儿收不回来。他很久没见过这个孩子了,乍然相见,总觉得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整个人却已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刻褪去了柔润的外壳,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内里。模模糊糊的,有了男人的轮廓。这和叶川之前留给他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他一直以为叶川就是一个任性的少年,骂人、打架,肆无忌惮,像富贵人家娇养起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严韩心想,自己其实……其实还没来得及了解他。
“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总是回忆过去还有什么意思。”严韩替的倒了杯可乐,示意他跟自己碰杯,“来,借花献佛,咱们也喝一个。好歹咱们也是一场相识,虽然还没来得及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过得好我也就走的放心了。”
叶川握着杯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他忽然想起严韩煞费苦心的带着他到黑六面前去假装情侣的情形来。那个时候,这个男人甚至还不认识他呢。
严韩略有些自嘲地笑了,“回来之后我去了趟Black Kite,你和老黑的事儿都是季珏告诉我的。”
“你认识季珏?”
“点头之jiāo吧。”严韩想了想,又说:“我听人说他背着黑六还有不少事儿呢。你现在把他得罪到顶了,这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心里别大意。”
叶川没说话。争风吃醋什么的就够丢人的了,被人拿出来提醒就更丢人了。
严韩又说:“说起他,我倒想起一个细节来。他那天跟我聊天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是陈棒子打来的。不过黑六他们跟陈棒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陈棒子是谁?”
“陈棒子是十三街一带做地下赌场生意的。放高利贷,据说也沾毒。是个眼里只认钱的主儿。”严韩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有点儿纳闷,“我当时还有点儿纳闷,搞不明这小太爷怎么跟陈棒子认识,但是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好像还挺熟的。”
“我知道了。”叶川对季珏的事并不是很在意。
严韩摇摇头,“总之你别大意了。”
叶川不想谈季珏,便主动把话题岔开,“你这一走,陶音知道吗?”
严韩苦笑,“川儿,咱得说好,你可不能把我给卖了。”
叶川叹气,“那就是不知道呗。”回头这孩子还不知得哭成什么样呢。
“你也许觉得我没出息,遇到这种事儿居然也会跑路。但是,川儿,我实在是顶不住了。”严韩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来,“我的jīng力不能全部耗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身上。”
“他其实……”
严韩打断了他,神色微微有些激动了起来,“我知道你会说他这人也不错。这一点我也承认,人很单纯,也没有什么坏心眼。而且说实话,我根本不可能拒绝老师和师母提出的要求,老师对我确实好,掏心掏肺的好,比他自己的儿子都好。这样一个老人跟我提的要求,我不可能不答应。”
严韩脸上流露出一丝颓然来,“我真的想过,就当是报恩吧,我替陶家照顾好这个孩子。等他再年长两三岁,他会成熟一些,会从别人那里找到真正属于他的爱情。就不会再跟我纠缠了。我就当是做保姆了,不就是看孩子么?”
“我同意让他搬进了我家的客房,每天一日三餐,车接车送。”严韩反问叶川,“你说,高级保姆也就做到这样了吧?而且我这高级保姆还是全免费的。”
叶川心中恻然。
“但是这个孩子提出的要求,我实在做不到。川儿,你也是成年人,你会要求黑六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吗?会天天查他的手机,再按着号码打回去证实对方到底找他什么事儿吗?会哭哭啼啼地跑回叶家,再带着你的家长跑回来跟黑六谈条件签合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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