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松揉了揉额角,“你也别生气。说实话吧,我会答应这事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赵德华当年对咱们有恩,可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儿子多攒点家底。你说童童也是男孩儿,他跟翼飞在一起,现在是感qíng好怎么都行,可以后呢?我最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差距也不能太大。咱们公司里那个会计小梁你知道吧?他前年不是也跟一个富二代结婚了,我听说一开始都挺好的,但是现在两人没了当初的热qíng,对方就嫌他家世不好了,所以我有点担心儿子受委屈。”
陈素宁拧了林之松一把,“你啊,人家是人家,那小梁找的是个什么人啊?就是个纯富二代,跟翼飞这种靠自己的能力成功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你看翼飞,他是处处替咱们童童想,而且我敢打保票,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时运不济,他也绝对不会埋怨童童。可你再看看小梁找的那个,遇到点问题不知反醒自己只知道怪别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你还拿他跟翼飞比?”
林之松沉默不语。
这一晚林之松几乎没睡,但没睡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展翼飞抱着林玉童,想到了林玉童白天说的话——翼飞,你信鬼神吗?
他无意识地收紧了抱着林玉童的臂膀,因为他还想起就在展翼宁跟叶寒英订婚的那个晚上,项军也问过他同样的话。
第35章
林玉童本来是要给父母每人包一个大红包的,但是考虑到赵德华的问题,他又改了主意,给了父亲一个只装了一万块钱现金的红包和小贺卡,剩下的原本要分给二人的两张支票则全都给了母亲,一共一百二十万。
当初回家的时候见母亲在那儿算账他就有点担心是不是家里缺了钱,所以就当那多出来的一半钱是给他母亲做家用了,这样总好过他爸拿出去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他爸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把恩qíng看得太重。虽然记着曾对自己有恩的人这本身并没什么错,但过度了就是问题。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得注意着点儿才行。
陈素宁自然明白儿子的用意,可这钱她却没收,“儿子,妈知道你孝心,但是这钱妈不能要。等以后你真的有本事了妈不会跟你客气的。至于现在你还是得听妈的,这钱你还是先自己收着吧,而且妈跟你爸过这么多年,手里哪能没点备用钱呢?你不用担心。”
虽然陈素宁觉得展翼飞应该不会像公司里的会计找的那个富二代一样靠不住,但这年月什么怪事都有,所以她也不能不为儿子多想想,至少她不希望听到有人说她的儿子还没跟人办婚礼呢就开始往娘家刮钱了。
林玉童知道,他现在拿出来这么多钱家里人还是会下意识觉得这都是展翼飞的,所以不要也是正常。也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怪不得来之前展翼飞说这钱够呛能送出去。他郁闷地收回红包,有些不服气展翼飞居然比他还了解他的父母。
陈素宁见儿子半天不走,问:“还有事啊?”
林玉童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给了陈素宁,“妈,这是个门面,翼飞过年孝敬您的,他跟我说您肯定不会收钱,所以就给您买了这个。已经办好转赠手续了,说是在华云中街,您就光等着收租金就行。”
陈素宁张张嘴巴,“这怎么行啊?也太贵重了啊。”
这可是他们b市客流量最大的街道之一,实打实的huáng金地段。
林玉童耸耸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之前有次他问我您跟我爸还有小飞和妹妹都喜欢什么,我说您喜欢我爸,我爸喜欢您,还说小飞喜欢放假,兰兰喜欢蒙娜丽莎。结果他大概是被我噎着了,自己去想去了。”
陈素宁“噗哧”一乐,“你这嘴可真是。翼飞在哪呢?我去谢谢他。”
都办完转赠了,陈素宁也就没矫qíng地再说要退回去什么的。
林玉童说:“肯定是跟我爸下棋呢,他给我爸买了一套白玉棋。”
然而这棋还真没下。林之松太宝贝那棋子了,他决定留着做收藏,就不下了。
正好展翼飞其实也有点儿不太想下,因为他闭着眼睛都能轻松赢,可是赢老丈人这么不懂事的事qíng他又不能gān,现在正好装傻。
下楼的时候,林玉童问陈素宁,“妈,我和他现在都是一家子了,为什么我给您的您就不要,他给的您就要?”
陈素宁笑说:“那能一样吗?这是姑爷主动给的。”
林玉童差点呛着,“我的也不是被动给的啊!”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这钱都是展翼飞的吧?
太坑了,但更坑的是好像还真这么回事。虽然到了他手,并且赚了很多,但本钱就是展翼飞提供的这也是事实。
看来他必须得再努力些才行,现在他们都可以指着展翼飞,但他也不能为此就怠惰了,他要更努力,也同样成为展翼飞坚实的后盾!
晚上放chūn晚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吃边看,都比平时吃了不少,而且放烟花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出去了,嘻嘻哈哈笑声连成了一片。林玉童连了视频跟妹妹聊天,听林玉兰在海的另一边发牢骚,“哥,你跟翼飞哥快结婚,只要你们结婚我就能回去了。”
林玉童说:“我倒是想,可你‘嫂子’不争气啊,他还没‘怀孕’呢,兰兰你再等等。”
林玉兰憋不住笑,展翼飞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玉童一眼。
林玉童顿时心虚不已,把笔记本给了母亲,拉起弟弟,“小飞,走啊,去下棋?”
林玉飞摇头,“我不去,我准备洗洗睡了。”
林玉童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这还没到十点呢,大过年的,你睡这么早gān嘛?”
林玉飞说:“嘿嘿,我答应帮翼飞哥一个忙,明天要早起的。”
林玉童看展翼飞,展翼飞却卖关子没告诉他。
本来林玉童都准备好了这一晚要为“嫂子”和“怀孕”二词付出点代价,但是展翼飞居然只做了一次就睡了,表现全然异于以往。
他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展翼飞是想跟他在新年的第一天一起摄影。
一大早,天还没亮,展翼飞就把林玉童弄起来了,“快点,小飞都醒了,还在外面等着呢。”
林玉童勉qiáng掀开眼皮,其实困得不像话,但一看展翼飞兴致这样高,他硬是爬起来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去洗脸刷牙,弄了弄头发。
展翼飞给他选了套同款的纯白色休闲套装,结果林玉童扣的扣子左右不对称,他只好帮忙解开重新扣上,“要不要我背你出去?怎么困成这样?昨天不是很快放你睡了吗?”
林玉童捏了捏额角,“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快放我睡,我本来都准备好了今天下不了chuáng。”
展翼飞哭笑不得,“那你怎么没问我?”
林玉童边走边说:“怕没事找事。”
两人悄声下楼跟等在门口的林玉飞会和。
林玉飞压低声说:“现在出去正好,估计能拍下整个过程。”
他们要拍日出,更要以新年第一个日出为背景拍照。
林玉童渐渐来了点jīng神,问林玉飞,“以前让你早起比登天还难,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林玉飞得意地笑说:“翼飞哥答应送我一套蔡司望远镜,别说早起了,不让我睡都行。”
林玉童腿欠,没忍住照着弟弟的屁股踢了一脚,“你可真是我亲弟,拍个照还得要点儿报酬啊?!”
林玉飞躲得快,林玉童没踢着,他抱着摄影设备嗷嗷往前跑,嘴里喊着:“翼飞哥,快管管你媳妇儿!”
林玉童都懒得追他。
展翼飞笑着搂住林玉童的肩,这时林玉飞停下来,转身说:“别动!”
展翼飞跟林玉童停在了当下。林玉飞把相机拿出来了,调好光线和焦距,连拍了好几张。这时候天才刚开始亮,但周围仍有一些游客,似乎也是出来看日出的。
林玉飞平时就有摄影的爱好,但是高三课业太忙,都好久没痛快地拍过照片了,他嗒嗒嗒跑过来,“哥,还有翼飞哥,你俩把袖子往上挽一挽,自然一点,还有哥你的扣子能不能再解开俩?翼飞哥就在你旁边呢你还怕人劫色是怎么的啊?赶紧的!”
林玉童知道弟弟审美不错,就照着做了,做完被风一chuī感觉胸口还挺凉,但好在还不至于冷。
展翼飞问林玉飞,“用不用摆什么动作?”
林玉飞摆摆手,“不用,你们就自然点,玩儿点什么,或者你们平时两人在一起时怎么相处的就怎么做,这样拍出来才自然,我会斟酌着抓拍的。”
林玉童都想翻白眼了,平时他和展翼飞在一起,在chuáng上就做chuáng上运动,在chuáng下,那就是他做吃的或收拾家务,要么就码字或者看看书,展翼飞则是工作,看报纸,或者看一些他看着就犯晕的各种数据和财经新闻。每到这时他们偶尔都会转头寻找对方的身影,可在这里好像也没啥能发挥的啊。
展翼飞大概也是想到了平时的相处模式,知道在这里不适合,便突然站住了,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林玉童,在林玉童一愣之际按住他的头就深深地吻了起来。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傻眼,包括林玉飞都懵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今天跟着一起出来的目地,于是他连着抓拍,试图捕捉每一个美好时刻。
直到把林玉童吻得气喘吁吁的,展翼飞才停下来,昏暗的光线并没能遮住他满含深qíng的双眼。林玉童这时静静地回视他,笑说:“新年快乐。”
展翼飞微微向前,与林玉童额头抵着额头,“新年快乐。”
林玉飞拍着拍着,自己都不自觉地感动了。他以前大多都是拍景物的,拍人物的时候很少,所以答应展翼飞帮忙拍照之初他还真有点担心他拍不好,但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因为他发现只要是镜头里的这两人视线胶着,那就是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林玉飞又拍了一组两人信步走在海边的照片。他们出来时太阳才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只是浅浅的一个金边,可现在却已经露出了大半张脸。
展翼飞拉着林玉童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随口问林玉童,“饿不饿?”
林玉童说:“还行,可能胃还在睡。”
说完他在地上随手画了棵小树。
展翼飞见状,往小树的两边画了一对护住小树的翅膀,笑说:“帮你挡风遮雨。”
林玉童闻言靠在了展翼飞的肩上。
这是林玉飞拍完的最后一张,在他的对面,两个极为优秀的兄长相偎在一起,面朝着新年的第一轮红日,记录下温馨的点点滴滴。这一刻起,他觉得他似乎知道他以后想要的爱qíng大概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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