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与胤禛抵达的正厅的时候,府里的其他人等都已到达,见了二人一同进来,众人似乎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只起身见礼,口称:“爷吉祥,年侧福晋吉祥。”
待胤禛叫了起,年若兰也对乌兰那拉氏俯了俯身子叫了声:“福晋大安。”
乌兰那拉氏也微笑着回了声:“年妹妹。”
总而言之,现场的气氛那是相当不错,若是有人把这场面做出幅画,那大概是可以取名为《一团和气图》或是《现实版齐人之福》之类的。就在年若兰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三阿哥和三福晋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这对昨儿才成婚的小夫妇便携手而来。年若兰这时也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一番这个也是她名义上的【儿媳妇】。栋鄂氏穿着身银粉色的百蝶穿花的旗装,梳着清慡利落的小两把头,踩着一双海棠色的嵌珍珠的花盆底,至于长相却也很标志,不过颧骨略高些,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娇媚型,倒有种满族女子的大气慡朗。
进了门,弘时与栋鄂氏便双双跪在身前的明huáng色蒲团上,先是请安问礼,而后便轮到敬茶了。先敬的自然是胤禛与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嘴边的茶水,胤禛便放了下来,只略带严肃的对着弘时说道:“既娶了福晋,日后便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了,不可再毛躁。”弘时紧张地低头称是。胤禛复又看了栋鄂氏一眼,只极简单地说了句:“好好跟弘时过日子。”
胤禛威严日重,栋鄂氏对这个王爷公公,心里面也是敬怕极深,闻言连忙说道:“是!儿媳谨遵阿玛教导,定会好好服侍三爷。”乌拉那拉氏倒是说场面话的高手,可是比着胤禛热qíng许多,温言劝诫了之后,乌拉那拉氏便递给栋鄂氏一只宝葫芦形的荷包。栋鄂氏小心的接了,自然也没忘了叩头谢恩。
李氏是生母,这接下来要跪的可不就是她。
“额娘,您喝茶!”栋鄂氏举着茶杯很恭谨地说道。
因为对这个儿媳妇各方面都很满意,李氏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刁难的举动,欢欢喜喜的便接过了茶盏,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容,喜悦间带着点高高在上地口吻道:“额娘希望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地,也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额娘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栋鄂氏的脸上带着点羞红,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接了李氏给的见面礼,转过身,便该轮到年若兰了。
“祝你们两个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年若兰笑着说道,身后的司棋拿上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年若兰给他们的见面礼,是一对白玉阙,镂空的yīn刻文,上面雕着永结同心四字,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东西值钱喻意又好,栋鄂氏对这位名闻京城的侧福晋立刻升起一丝丝好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但见眼前的女子,清丽绝伦,雪肤花貌,身上有种羸弱的娇媚之感,只这么笑盈盈地往过来,便是同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由有种看呆眼的感觉。怨不得能把冷qíng冷xing的雍亲王爷迷成这样呢,果然是好大的本钱。栋鄂氏一边在心里叹息,一边乖乖巧巧地接了年若兰的见面礼。
其后,栋鄂氏又与武氏等人见礼。再之后弘煦、弘历、弘昼、秀秀、等几个人小的也上来问礼。栋鄂氏一一还礼,并奉上自个亲手绣的荷包、丝帕等物。最后便是弘时的妾室钟氏过来问安。
只见今日的她穿了一身鹅huáng色的白枝花旗装,jīng心装扮了姿容,整个显得十分温婉贤淑,且她怀里还抱着个幼女,却是她与弘时的女儿宜芬格格。
“婢妾钟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栋鄂氏微微一笑,看着钟氏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嘴上却道:“钟妹妹请起,咱们日后便是一家人了。”钟氏起身后,栋鄂氏又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宜芬的脸蛋,口中说了些小格格真可爱啊之类的话,当然被钟氏和小格格的见面礼也是少不了的。敬茶礼毕,胤禛率先起身离开,众人在这里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话便也散了。
“主子看那栋鄂氏如何?”回去的路上司棋寻了个话头,轻声问着,全当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看着倒是挺知qíng识礼的。”年若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耸了耸自个的肩膀:“不过这种事qíng最重要还是得看弘时自己。”年若拉估嬷着弘时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柔小意的女人,钟氏那一款的就是。至于栋鄂氏吗?年若兰砸吧砸吧小嘴儿,觉得这事有点悬。
“唉!也不知将来咱们的弘煦阿哥会娶到什么xingqíng的女子?”司棋十分深谋远虑的叹息道。在她想来,弘时都成亲了,再有个几年,也该轮到他们家阿哥了。
“弘煦的婚事不急。”年若兰哈哈一笑,对着司棋挑了挑眉头道:“弘煦不到二十岁,甭想娶到老婆!”
“什么?二、二十岁?????”司棋立刻露出一脸懵bī的表qíng,然后再下一秒整个人就都急了,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可是逗人。年若兰却不管她,只一路晃悠的往前走着。
哼!她才不要那么早的就当婆婆呢!!
康熙五十九年的年末,已经六岁的弘福也到了进上书房的年级,对此,他表现出了极大地兴趣,倒不是说弘福有多么的爱学习,他只是觉得和哥哥一起上下学是一件很酷的事qíng。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居住的地方也由依兰院变成了前院。弘福搬家后,年若兰这里着实清净了许多,不过幸好她还有秀秀,秀秀的xing格十分的腼腆乖巧,一点都不像她那厚脸皮的娘亲,对此,年若兰常常引以为憾,倒是胤禛对女儿着实宠爱,但凡府里进了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会给秀秀那份最好的。
这一日,外面刚刚雪停,依兰院便进了一顶小轿。片刻后,从里面出来一大一小两个,那大的二十六七上下,穿着青缎掐牙的皮毛坎肩,下面是月白色的棉裙,乌黑的头发绾成妇人的发髻,髻上别了只玫瑰金的簪子,身姿高挑,长相温柔秀美,她旁边的却也是个八九岁大小的孩子,穿着蓝色马甲诸色长衫,长的清清明明,看着十分周正。
这母子两个刚一下轿,便见远远地有两人飞奔而来,见了女子,张嘴便哭叫了声:“绿琴姐!”
“司棋、画屏。”绿琴见了往日姐妹,眼中立刻浮现出无数水光,姐妹霎时间紧搂在一起,可是哭着个不行。哭了一会儿,又有许多丫头上来劝着,绿琴方才止住了哭声。
“快快与我进去,主子知道你今日要来,可是一早就等着呢!”
绿琴听了心下更是温暖感激,连忙道:“这就进去,我也等不及要给主子请安了。”
说着便拉了儿子与画屏、司棋子一道进去了。
时隔多年后,这主仆两个再一次见着了,自是好一番激动,特别是绿琴激动的简直泣不成声,把着年若兰也弄得心里软塌塌地难受的厉害。
“这便是致远吧?”年若兰看着眼前半大的少年,脸上露出喜悦的表qíng,连连招手道:“走近前些,让我好好看看。”
这致远乍入这富贵场所,见了从没有见过的权贵之人,也不见怎么紧张,反而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口中道:“致远见过侧福晋。”
“好孩子!”年若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这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小身板挺挺拔拔犹如幼松,举止落落大方,眼神也清明透亮,心中不由欢喜:“听你母亲说,你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童生的考试?”
致远一点头,拱手道:“回测福晋,在下却已取得了童生资格。”
“真是不错。”学习好肯用功的孩子自然受人喜欢,年若兰笑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致远大约是没有想到贵人会与自己这样亲近,脸上瞬间赤红了起来,这样看来,倒像是个孩子了。
年若兰暗地里笑了笑,而后便指了指自个旁边的小姑娘道:“这是我的女儿,闺名为秀秀。”
“秀秀,这是你绿琴姨家的儿子,叫致远。”
“见过秀格格!”满脸赤红的宝生率先打了招呼。
秀秀腼腆的俯了俯身子,唤了声:“小哥哥。”
第147章杂事
让两个孩子到碧纱橱那边吃果子,屋子里年若兰只留了绿琴说话。主仆两个多年未见却丝毫不觉得生疏,说的极是开怀。年若兰见她气色红润,穿戴也颇为jīng致,便知她日子过的应是不错。
“你那相公可还老实?”年若兰斜眼看她满是打趣地问道。
绿琴听了脸蛋一红,只道:“相公忠厚老实,待我是极好的。”
年若兰又问:“哦?怎么个好法?可是一心一意?”
“总都是好的。”绿琴低着头,脸上红霞遍布:“相公只我一个,没有旁的。”
“呵,晾他也不敢花心。”年若兰呵呵一笑,说出去的话却十分qiáng硬:“若是他敢对不起你,看我能绕了他不!”
绿琴的相公原是雍亲王府的侍卫,后来因为娶了绿琴与年若兰这边拉上了关系,胤禛gān脆给了个恩典,把他放到了京畿卫里,现在大小也个把总,算是前程不错了的。
“主子呢?主子近些年可好?”绿琴眼中含泪,十分动qíng地说道:“当年弘煦阿哥出事的时候,奴婢就急着想过来,只是一打听,知道主子和弘煦阿哥一道去了圆明园,直到后来弘煦阿哥病愈的消息传来后,奴婢这颗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面。还有弘福阿哥和秀格格,知道主子生了龙凤胎,奴婢不知道又多高兴……”
听着绿琴一声声的说着,年若兰心里真是温柔妥帖极了,因为她知道绿琴所言句句都是发自心底的真qíng,她是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既然这么惦念我,怎么不常常登门看望。这些年了,也没见你来过几次,可见也不是真心的!”
“主子……奴婢……”绿琴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急色。年若兰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明显的打趣之色,绿琴显然也是瞧出来了,当下便用着哽咽地声音埋怨道:“主子又逗弄奴婢,都这些年了,怎地还与过去一样!”
“与过去一样又什么不好,这不正说明你家小姐我青chūn永驻吗?”年若兰露出狐狸般的得意笑脸。主仆两个一连说了两个多时辰的话,时间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中午,年若兰留了他们吃午膳。
饭桌上,年若兰看着绿琴的儿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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