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年若兰摇摇头。她这一胎害喜害的极其厉害,月份越大,胃口却越小,所以这整个人也跟着ròu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她的脸型本来就是那种小巧的,如今这一瘦,更是显的两眼大大,下巴尖尖了。
“还是吃一些吧!”司棋执意劝了几句,年若兰不喜欢听她唠叨,便敷衍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来一碗赤蜜红豆粥吧!上次吃着,觉得口感还不错。”只要她肯吃,司棋就谢天谢地了,当场便笑眯眯地点点头,让底下伺候的小丫头去厨房那边通知了。
“娘娘要吃赤蜜红豆粥,司棋姑姑说了再加上几碟开胃的小菜。”
彭厨娘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
待那小宫女离开后,站在不远处的木棉立刻走上来,语带关心地对着彭厨娘说道:“gān娘,你手上有伤,这粥就让我来熬吧!”对于木棉的手艺,彭厨娘心里有数,再加上这赤蜜红豆粥也并不是多难的东西,便点头说道:“好,你来就你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锅色泽金红,香味浓郁,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的赤蜜红豆粥便熬好了,木棉小心翼翼地把米粥倒进翡翠玲珑蛊中合上盖子,又分别盛出几碟新鲜翠嫩的小菜。
木棉做活的时候,彭厨娘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她做完了,方才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亲自去给娘娘送去吧!”
木棉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qíng,犹豫地喃喃道:“gān娘,这……”
“去吧!”彭厨娘对她笑了笑,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却似乎好像什么都明白。
“gān娘大恩,木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木棉一咬牙,心中的那个念想到底压过了其他,对着彭厨娘一跪,砰砰砰地就磕了三个响头。
一定是因为gān娘事先打点好了的原因,木棉这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在迈进贵妃娘娘寝宫大门的门槛时,木棉深深地吸了口气。
“奴婢木棉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若兰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叫了声起。司棋、彩香几个上前来伺候她用膳,年若兰惯常是个嘴刁的,她又常吃彭厨娘煮的东西,所以这粥一入口,年若兰就吃出了差异来。也并不是难吃什么的,相反这粥里似乎还被放了些其他的东西,微带在熏甜之间还有了一种淡淡的清香。
听见皇贵妃娘娘的询问,立着一旁的木棉赶紧走上前来,跪禀道:“回娘娘的话,是因为奴婢在在赤蜜红豆粥里加上了一点薄荷的原因。”
年若兰这会儿吃的差不多了,也就放下手中的汤蛊,听见底下跪着的这个丫头一说,眼神不免就往下扫了扫,这一扫,却扫出来点什么了。
“你看着倒是有些面熟,刚才说,叫什么来着?”
木棉大着胆子半抬起了脑袋,口中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现在叫做木棉。”现在叫做木棉也就是说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的。年若兰的目光在这丫头那下巴至脖颈处的那条狰狞的疤痕上扫过,不需片刻,已是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你是裕妃身边的那个丫头?”
司棋小声地接了句:“奴婢也想起来了,似叫翠如的。”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裕妃是耿氏的封号,她虽然死在了胤禛登基之前,但她是七阿哥的生母,封号还是有的。木棉听年若兰提起了耿氏,面上难以自制的涌现出一丝激动,张口回道:“是!奴婢原来叫翠如,是耿侧福晋身边的大丫头,耿侧福晋去了后,奴婢便落了难……几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赖娘娘慈悲,救奴婢出了苦海,奴辈早就想来给娘娘磕头谢恩,只是面貌已毁孔惊着娘娘。”说着,木棉便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显然也是到了动qíng之处。
“耿氏生前对本宫素来恭敬,她既去了,你作为她的大丫头,遇到难事,本宫伸把手也是应当。”
“对娘娘来说许是举手之劳,但对奴婢来说却是活命之恩,娘娘恩慈,奴婢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说什么报答不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报答了吗?”指了指那碗赤蜜红豆粥,年若兰笑着说道:“手艺不错。”
“娘娘见笑了。”木棉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是因为今日gān娘伤了双手,不宜动作,所以奴婢才抖着胆子献丑的。”
“哦?你拜了彭氏为gān娘?”年若兰上下看了这丫头几眼,觉得挺不简单的,要知道年若兰的小厨房可是个金贵之地,满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削着脑袋想要往里钻呢。这丫头能打动彭氏,让其收了做gān闺女,想来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彭氏是怎么受伤的?”
木棉便答道:“回主子的话,gān娘是被猫挠伤的……”
这紫禁城无比雄伟巨大,在里面栖息着的除了人类外,还有不少的小动物,这里有些是有主的,有些则是gān脆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这些野猫野狗们伸手敏捷,专门挑一些年久失修的殿宇里栖息,即使有太监们时不时的驱赶捕捉,却总也是弄不净的。彭氏青年守寡,心肠十分不错,她可怜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家伙们,所以常常的会拿出食物接济它们,久而久之,这些小动物们也跟她混熟了,会主动上门讨吃食了。今日清晨,彭氏与往常一样,拿了些残羹剩饭的想要去喂它们,没想到这些往日里都很乖顺的小猫咪们一个个地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看起来是躁动不安极了,不但没有吃彭氏喂的食物,还攻击了她。
“那些猫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幸是gān娘见机不好,跑了开来,否则的话,手脸都会受伤的!”
年若兰听到这里淡淡的哦了一声,一个模糊的念头隐隐地在心中浮现出来,然而,那年头又太过模糊而短暂,再仔细一回想却又不得章法了。
“皇贵妃娘娘,其实奴婢今日除了想要向您当面谢恩外,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告。”木棉知道什么叫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知道自己贸贸然的把这个其实根本没有证据的事qíng说出来,不一定能够取信于面前的这一位。
可是,她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年若兰微微侧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点头道:“说来听听。”
木棉深吸了口气,镇定的把自己关于耿氏死亡的猜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年若兰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qíng也由一开始的淡定变得眉头紧皱了起来。知道过了多久后,木棉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整个寝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你所言之事可是真的?”年若兰问道。
“奴婢对天发誓,刚刚所言句句属实!”木棉有些激动地开口说道:“奴婢是耿侧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她的一应饮食起居奴婢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可恨奴婢当初并不懂得什么是【八反八畏】也不知道有些药膳单吃着是上好补物,但若是下顿再吃了犯冲的东西,就会在身体里形成毒素。当年,钮祜禄氏对耿侧福晋事事殷勤,每日都会亲手熬制补汤送过来,谁想到就是这一蛊蛊地汤水,送了耿侧福晋的命啊!”说道这里,木棉又难以自制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真的是好狠的心肠啊,耿侧福晋待她如亲姐妹一般,没想到,最后害死她的也是这个所谓的姐姐啊……”若不是对钮祜禄氏有着深刻的信任,这招数也不会那么好使。
毕竟这是个滴水石穿的过程。
“难怪!难怪!”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司棋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对着年若兰说道:“奴婢当年还奇怪呢,怎么自耿侧福晋没了后,钮祜禄氏格格突然就与福晋黏糊上了,原来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啊!”
司棋都能想到的事qíng,年若兰怎么可能想不到。结合木棉刚刚的一番话还有后来钮祜禄氏的种种行为,若说此事没有乌拉那拉氏的身影,年若兰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她们这么做,为的无非就是六阿哥和七阿哥吧!”
第168章地第震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口说无凭。
尽管,此时的木棉一脸决然的确定,不过此事终究也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没有确实的证据。况且时隔多年,仅仅凭借着她的猜测就想要指认皇后和一个孕育过子嗣的嫔妃,这无疑是痴人说梦的。对于这一点,木棉心里面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若是此事哪怕有一丁点的可以为旧主报仇的希望,那么也只会落在面前的这位主子身上。
“好了,此事我已知晓,你————”年若兰话语未落,忽然面色大变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景仁宫忽然十分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主子!”司棋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年若兰捧着自己的肚子,立即翻身下榻,极声道:“是地震,快、往外跑……”
正说着时,整个地面的晃动似乎更加厉害了,房梁上嘎吱嘎吱的开始出现令人牙酸的声音,八宝架子上的珍玩瓷器也一个个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彩香彩萍等几个守在外面的小丫头一边喊着主子,一边一个劲儿的往里冲,年若兰本就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在加上整个地面晃dàng的厉害,似乎随时可以将整个景仁宫震碎了一样。
“快、再快点!”这个时候年若兰总算想起来自己刚刚闪过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听说在地震发生前,动物往往比人更加有预知的能力,想来今日那些野猫们会如此bào躁俱有攻击xing,定是与地动有关。
脑海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丫头们的簇拥下,年若兰飞快地朝着殿门口奔去,然而就在快要抵达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偏偏在此时闹起了qíng绪。年若兰只感到一股极其距烈的抽痛在肚腹上乍然爆开,脸色骤然一白,整个身体向地面跌去。
“呀!主子小心!”司棋伸出双手死死地接住她。
年若兰面朝上半依在她怀里:“别、别停下、快走……”
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寝殿内的一根房梁终于支撑不住从中间断成了数截,其中一截木头茬子正好就在年若兰的脑袋上,对着她的头部飞速砸来,若是年若兰被她砸实成了,绝对会有生命危险,就在这个危险关头,另一个人却义无反顾的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罩在了年若兰的上方。一声重重地闷哼声响起,年若兰只感到眼前一黑,意识消失的最后瞬间,她心里想的是:不知道弘煦他们安不安全?还有胤禛……他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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