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妾看,她大概是没脸见人,所以故意躲起来了。”更有可能是想以病来博取皇帝的怜惜之qíng。宋氏微微垂下眼睛,心里却颇为好笑,她难道以为自己是贵妃娘娘,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能惹的皇帝的怜惜之qíng,只怕就是病到死也不会令人多看一眼。
皇帝不会去看他,可有人却眼巴巴的想去看她呢!这个人不是别的,正是三阿哥弘时无疑,自打听说温贵人病了后,弘时的一颗心立刻就像是泡在了岩浆里,担忧的那叫一个不的了。
“如何,温贵人可是愿意见我?”弘时满眼急切。
“回三爷的话,温贵人的丫头说,三爷的心意她家主子收到了,但辈分有差,男女有别,还请三爷以后不要再来了。”没错,温柔被三阿哥弄的几乎快要被吓死了,她病了,想要的是皇帝的怜惜探望,可不是皇帝儿子的怜惜探望,况且弘时居然还让人送了那样一封满含qíng谊的信纸,温柔刚看了第一行,脑袋几乎就快要被炸懵了,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出来相见?
弘时听了小太监的话后,脸上果然露出失望至极地神色,他站在温贵人的宫门外头,痴痴地看着里面,半晌后,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角湿润地喃喃道:“弘时不过是忧心贵人的病qíng罢了,此qíng此意完全出自本心而已,贵人何苦拒弘时于千里之外……”
“爷!”作为弘时身边的心腹太监,主子心里头产生了什么样的念头,底下做奴才的基本上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此时也一样,只见这太监的脸色也是发白,连着声的规劝道:“爷,咱们还是快走吧!您这样继续杵在这里,万一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就不得了了!”那太监满脸都是虚汗,心想:主子爷这是在玩火啊,那温贵人再好也是皇帝的女人,是他的庶母,若是让旁人知道主子爷对温贵人起了别样的心思,那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弘时只顾着伤心哪里能够听的进去人言,只目露凄迷的目光痴痴的望向那紧紧关闭的朱红色宫门。
最后,那小太监又连着劝了许久,几乎磨gān了嘴皮子,这才好不容易把自家主子劝走了,但是弘时心里依然像是陷入了魔障般,对温贵人念念不忘,思之若狂,渐渐地,竟出现了体弱神衰的现象,很是病了一场。福晋栋鄂氏以及侧福晋田氏,小李氏等轮番前来伺疾,弘时于睡梦中常常呓语地叫着温柔之姓名,福晋栋鄂氏知晓后,也是如同五雷轰顶,心里面又急又气。
只觉得三爷简直是糊涂至极,众皇子中,他本来就不见得宠。如今不好好想着怎么样jīng进学业,以期获得皇帝的信任青睐,反而沉迷于女色,还把主意打到了后宫嫔妃身上。此事若是让他人得知,那三爷的一切就都完了。
栋鄂氏心中凛然,知道自己绝不能放任让事qíng继续恶化下去,于是,她一边对周边所有“知qíng人士”下达禁口令,一边让娘家务必物色几个美貌女子进来,其实,上一次选秀时,三阿哥这边也是进了人的,不过很显然,只是一般秀色的女子,并不能得到三阿哥的多少注意和宠爱,栋鄂氏是打定了主意,待三阿哥病qíng好转后,不管是言辞令色的警告,还是一句句掰碎了后的劝说,反正是务必要让三阿哥打消这个念头,绝不能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qíng。如此,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月,弘时的病qíng有了起色,只是因为思慕难熬,整个人看着依然是一副郁郁寡欢之色。
他悄悄地画了许多幅温贵人的画像,而每画一副,他心中的思慕也就越加的qiáng烈,听说温贵人擅琴,他便让人搜集了许多古琴谱送到温贵人处,听说温贵人肤比花娇,穿不得寻常衣物,他便让人送去最上等的冰丝绸,听说温贵人的病qíng一直不见好,他便觉得痛心疾首,恨不得搬空整个太医院的药才送予她。栋鄂氏见弘时软硬不吃,非要一意孤行,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气,夫妻两人大吵一架,栋鄂氏大骂弘时糊涂,竟敢觊觎皇帝的女人,还骂那温贵人是专门勾男人的狐狸jīng,是早晚会害死弘时的祸水。这一字一句的件件都戳中了弘时的肺管子,立时就让其红了眼睛,夫妻两个大打出手起来。
就此,栋鄂氏在弘时这边彻底失宠,弘时于当晚便到了书房去住。而对弘时思慕上了温贵人一事,小李氏心中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与福晋栋鄂氏不同,小李氏在弘时面前只会一味的谄媚讨好,而且在她看来,弘时不过是一时被美色所迷罢了,男人嘛,不都是这幅德行,而那温贵人又是皇帝的女人,与三阿哥注定是没有可能的,既然实际的威胁并不存在,小李氏更加不可能说些规劝的话了。她反而时不时的在弘时面前提起温柔,满口满语的都是称赞之语,直把温柔说成了是天上地下最最美好的女子。
于是,弘时一边身陷于思慕之境无法自拔,另一方面又对小李氏的贤惠温柔十分满意,在她这边宿的日子也就格外的多了起来。
第188章栋梁
“咳、咳咳……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宋氏放下捂着自己嘴角的帕子,看了眼脚步匆匆往这边急走的丫头。
“回主子是封信。”宋氏的丫头杜鹃露出一脸紧张与兴奋并存的表qíng,来到自家主子身边,小声道:“这封信用石头压着,放在咱们宫门外,奴才斗胆看了信中内容,可是不的了啊,这才急急忙忙地想要拿给着主子看。”
宋氏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接过丫头手中的信纸,展开来仔细一观,而后她的脸色在瞬间就变了。这是一首诗,或者说是一首qíng诗,这首诗写的并不见的是多么jīng彩绝伦,但诗中缠绵热切的用词,却几近刻骨,任谁看了都能知晓写诗之人是怀着多么思慕的心qíng在恋着一名女子。可这不仅仅是宋氏愕然的原因,她之所以会勃然变色,概因为这首旁还有一副女子的小像,那眉、那眼、那容、那貌,那呈飞天舞状的不是温贵人又是谁?
“奴婢见了后,也是大吃一惊,不知是谁竟如此大胆,竟敢觊觎后宫嫔妃,还写下如此大逆不道的yín词艳语,实是捅天的胆子!”杜鹃站在一旁啧啧有声地感叹道。
宋氏却目光森然,心下念头急速流转。
能够出入后宫,见到皇帝妃嫔的男子本就屈指可数,那小象上画的又是温氏作舞状,很明显描绘的是中秋那日温氏献舞时的姿态,这就说名思慕温贵人之中就在那日中秋宴上。是男子,年龄肯定不算太大,且出身一定十分尊贵……这样细细想来,宋氏的心中猛然一动,已是知晓,这人十之八九便是皇子们无疑。不是三阿哥就是四阿哥,宋氏想四阿哥向来稳重,绝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而三阿哥那日在宴上的确有失常之表现。
竟然觊觎到皇帝女人身上了。
果然是齐妃的好儿子!
宋氏连连露出冷笑,然而心里却也颇为疑惑。
“谁都没有看见这送信人之人的面目吗?”
杜鹃摇了摇头:“应是昨儿半夜送的,并无人看见。主子,此事,您怎么看,是否要禀报皇贵妃娘娘?”
宋氏听闻后开始沉吟起来。如今后宫之中,皇后与皇贵妃两宫并立,皇后与自己乃是仇深似海,皇后又很明显的抬举温贵人,自己若是能拔了温贵人这颗爪牙,既可磋了皇后的气势,又可讨好到皇贵妃娘娘,这笔买卖着实值得一做啊!
“本宫心里自有成算。”宋氏淡淡地说道。她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qíng产生最大的利益。
就在宋氏冥思苦想的关头,景仁宫中年若兰却正在接见一人。
“微臣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着眼前的面目白净,温文尔雅的偏偏少年。年若兰的眼中竟是止不住的欢喜之色。
“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得这样大了!”年若兰十分高兴而欣慰地说道:“你父母可好?”
“回娘娘的话,家父家母都好,微臣来之前家母还特意让微臣带了包东西jiāo给娘娘。”说罢,便亲自递过来一个青皮的大包裹。年若兰打开一看,却是一些衣物、绣鞋、荷包、香囊、手帕等物。
“你娘的针线一像是很好的,这么多年了,难为她还记得本宫的尺寸。”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绿琴的儿子,致远。在刚刚结束的秋闺中,他竟中了探花之位,当真是不的了。
“上次来,你还是个小孩子。今次却已是官袍加身,要出仕入途了。”年若兰的脸上布满了欢喜之色:“你如此争气,你母亲也定当以你为骄傲。”
“是!”致远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平静而和气地笑容:“还要多谢贵妃娘娘一直以来的栽培提携之恩。致远时刻铭记在心,永不敢妄。”
他这句话的确是非常出于真心的。在求学的路上能一路得到各位名师的指点,能够入主太学院学习,还有四阿哥时不时的照应,这些都是托了皇贵妃娘娘的福气,而且致远从小到大都听自己的母亲念叨着皇贵妃的种种好处,对此,他的确是感激甚深的。
“本宫也没有做什么,你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也全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得中三甲,不得不说,这孩子在读书上肯定是非常非常俱有天分的。
说一声天才也是不为过的。
年若兰看着面前斯文gān净,温和有礼的致远,怎么看是怎么喜欢,不由道:“你爹娘都是极木讷老实的一对人,怎地就生了你这么个玲珑心gān的宝贝,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的福分!”
“嘻嘻,那还不是娘娘您当年慧眼识珠,为咱们的绿琴选中了如意郎君,这才有了今日玲珑心肝的小郎君。说起来,还是娘娘您的功劳最大呢!”
年若兰听了司棋这样一说,突然就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哦!陪嫁过来的四个丫头,除了司棋自梳了头发打算一辈子在她身边伺候外,其余的三个过的多半算不错,书女的相公jīng明qiánggān在经商上是把好手,如今jiāo给他的酒楼打理的已经连开了三家。xing子不稳总是咋咋呼呼地画屏最终嫁给了一名捕快,去年也生了个儿子,小子日过的十分和美。更不用说是绿琴了,她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多不定还会有诰封的那日。莫非自个真的很有当【红娘】的天赋?年若兰莫名的有些得意起来。
因为太喜欢致远这孩子了,年若兰中午的时候,非要把其留下用膳,致远推辞不过也就应了下来,就在小宫女们摆放碗盘的时候,外面有小太监传声,说是公主来了。
“给额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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