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当即叩首只道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份内之事,是皇叔父过赞了云云。康熙皇帝见他如此谦虚谨慎,心下更为满意,当即又jiāo了几份较为重要的差事与他。如此,一直隐于众人之后的八阿哥开始渐渐走到台前,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有人得意便有人失意。这其中心里面落差最大的当属太子无疑。他自两岁起便被立为太子,心里面早就认定自己会成为大清朝的下一任皇帝。然而,随着年岁越久,太子发现不知何时皇阿玛待他似乎不像往昔般那样处处关照疼爱。况且,他的弟弟实在是太多了,不说一直于他不对付的大阿哥,便是老三、老四、老五几个也都各有才华而如今老八、老九、老十四等几个年轻啊哥也都成长了起来。近些年,康熙帝已经让众子开始在各部轮值,这就有了让他们在朝政上渐施手脚的机会,可是贵为太子的胤礽能做到依然只是每天留在东宫学习、学习、再学习。皇阿玛未老,众位弟弟们却已经长出了爪子,磨厉了牙齿,他这个太子已经开始坐的不安稳了。
狠狠地把手里的上好徽笔摔了出去,胤礽的脸色变幻无穷,也许索额图说的对,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前朝的波涛汹涌暂且不说,单说年若兰这里。
“又要南巡?”她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表qíng,话说这位康熙帝可真是一个少见的【勤政派】基本是每年都会亲自到各地方巡查一番,无论是南巡、北巡还是西巡,都留下了他的踪迹。
“圣上真是关心百姓疾苦啊!”先是例寻的叹了一遍,随即年若兰便直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爷也要跟着去吗?”
胤禛夹起一筷子炒gān蘑,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近些日子很少踏足后院,且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年若兰听他这样一说,也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两人用了晚膳,胤禛并没有留下而是回了书房。
“不知爷这次会带着谁去?”绿琴轻声道:“主子,刚才何不问上一问,您稍稍求上几句,爷定会带着您的。”
年若兰却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这次倒是不怎么想去。”一来,南巡不像是避暑之类的以游玩为主,爷们做的定是正事,几日一个地方,几日一个地方的赶路,肯定特别辛苦。二来,年若兰最近也隐隐约约的感觉道朝堂上似是开始不平静起来。虽然知道胤禛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这个胜利的过程,绝对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里面绝对会有这各种各样的政治斗争。年若兰可不想在这种险恶的时候凭白凑上去儿女qíng长什么的,那样只会让胤禛感到心烦。
事实上,胤禛这次不打算带任何一个女人去,众人虽有失望,但想着自己不去别人也去不了,心下倒也算平衡。于是,三月初八,圣驾从京师启程,同行的有直郡王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皇太子胤礽留于京城监国。
圣驾离京后,太子便频召索额图近前说话,二人常在室内密谋。暗卫早把诸多qíng报,报于康熙耳中,康熙闻言心中大恨,已是下定决心只待南巡之后,便要动手除掉索额图。
如此,十七日,康熙帝过涿州,二十四日至济南府。
二十六日,康熙帝登泰山,驻泰安州,命免南巡所经过山东二十四州县康熙四十一年未完钱粮,山东受灾歉收二十五州县康熙四十一年未完钱粮豁免上jiāo。
二十九日康熙帝渡过huáng河,在桃园乘舟,至淮安府,沿途视察河堤,指示河工传旨张鹏翮,永定河修筑挑水坝,很有效益,应遵照式样,在huáng河烟墩、九里岗、龙窝三处筑挑水坝数座,试看有无效益。可速备贤能官员,多备物料夫匠,在回銮之前完工。
四月一日,康熙帝经扬州、镇江、常州,抵苏州。
十一日,康熙帝抵杭州,检阅驻防官兵,并赏给银两十八日,康熙帝离杭州。
二十日返苏州,向大学士们指出:大凡居官,固贵清廉,尤必和平,始为尽善。为督抚者,以安静不生事为贵。
二十一日,谕各省督抚等官各将藏书目录呈览。
二十二日,对大学士等再次qiáng调:地方督抚安静而不生事,于民有益。如果只仗才gān,不体谅下qíng,以此争先出众,百姓必受其殃。
二十三日,康熙帝离苏州。
二十六日抵江宁府,遣大学士马齐祭明太祖陵,赏赐扈从官兵及驻防兵银两。
二十八日,康熙帝离江宁返京,舟经镇江、扬州、高邮、宝应,二十九日,登岸,察看高家堰堤,谕示防险人员应选比县丞职衔稍大,家产殷实者担任,此等人知自爱身家,又有选用之望,必能尽心防守。随后,康熙帝继续乘舟,经东平府、东昌府、沧州、天津卫,于十四日在扬州登岸,驻南苑。
终,于五月初五日返回京城。
然,还不待诸大臣从繁重辛劳的南巡途中缓过神来,康熙帝便以雷霆手段以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的罪名拘禁于宗人府内。
此命一下,举朝震动。
太子胤礽于乾清宫前长跪不起,言,索相乃是遭人歼污,见请皇阿玛明察秋毫,不要冤枉忠臣。康熙帝闻言大怒,斥太子不忠不孝。这对世间最尊贵的父子第一次有了正面而激烈的冲突。眼见太子失势,大阿哥胤禔真是心花怒放,指使起党羽在朝中越加剧烈打击太子一党,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那叫一个刀光剑影。
毓庆宫中,太子胤礽一脸yīn沉的坐在榻上,有宫女盛了茶盏上来,小心翼翼地跪于脚边,口中道:“太子爷用茶。”话未说完,就见太子夺过茶盏向这宫女头上狠狠一砸,霎时,这小宫女头顶喷血,滚烫的茶水渐了她一头一脸。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太子爷饶命!”这小宫女俯却连擦一下血都不敢,趴在地上便开始求饶。
胤礽嫌其碍眼,一脚踢过去,怒道:“给爷滚开!”
便在这时,胤礽的身边的大太监江富贵走了进来,一看眼下这qíng况,忙让人把这头顶冒血的小宫女拖下去,对着胤礽道:“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息怒。四贝勒来了!”
胤礽一听,眼睛一亮,迅速起身道:“快请四弟进来!”
少顷,胤禛走了进来,太子挥退众人,对其叹道:“如今孤的毓庆宫,也就四弟愿意来走走了!”
“太子何出此言。”胤禛见太子眉宇间焦躁难掩,且面上隐隐有怨怒之色,心下不由一动。
太子长叹一口气,请了胤禛坐下,二人开始叙起话来。说道索额图处,太子心中充满抑郁与bào躁,言语中充满了,这一切一定都是老大捣的鬼,就是他指使手下陷害索额图的。“老大一直觊觎孤的太子之位,只可恨孤往日顾念手足之qíng处处对其忍让,如今却是害了索相!”太子双手握拳,怒目圆睁,显然是恨到了极处。
胤禛心中却知事qíng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康熙帝最忌讳的是结党营私,偏偏索额图以太子为箭牌,在朝中处处拉拢人心。一国哪有二主,独断乾坤的康熙帝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这次是索额图,下一次也许就是……
胤禛的目光在太子bào躁的面孔上一闪而过。
片刻后,胤礽发泄完毕,问策于胤禛。
胤禛便道:“恕臣弟直言,太子您这个时候做的不是去求皇阿玛赦免索额图,而是应该与其划清界限,否则的话,您再这样与其纠缠不休,只会让皇阿玛伤心,让皇阿玛厌恶您,您若是就此失去圣心,岂不是就让大哥他们称心如意了?”
胤礽闻言浑身一颤,双目之中闪过复杂难明的qíng绪。
第37章又是一年生辰到
是拼尽一切的把索额图拉出来,还是忍痛断尾求生,这是一个对胤礽来说无比艰难的选择,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当然希望能够保住索额图,但是却又无比惧怕因此会失去康熙皇帝的宠爱。
如此,又过了四五日,有人替代胤礽做出了选择。
曾经地吏部右侍郎,国史院大学士兼任佐领,保和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傅,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于宗人府畏罪自杀。
他死后,康熙皇帝斥其为“天下第一罪人”,又命逮捕索额图诸子,jiāo其弟心裕、法保拘禁,并命:“若别生事端,心裕、法保当族诛!”大臣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等,也以党附索额图之罪,被禁锢,“诸臣同祖子孙在部院者,皆夺官。江潢以家有索额图私书,下刑部论死”
一时之间,满朝上下凡与索额图有所牵连者皆遭覆灭,太子一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重创。
太子心中郁恨难言,结果竟一病不起。
康熙帝开始时并未当真,以为太子是在做戏,谁想几日之后,太医来报说太子隐有不好之状。康熙帝闻言,那丝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父子之qíng终于被唤起。急忙往毓庆宫看望,见太子一脸灰败,病体沉疴之状,心中霎时一疼。
终是自己亲自教养,疼爱了三十几年的儿子。
康熙帝心里舍不得。
见康熙帝伤感垂泪,病势熊熊地胤礽也跟着哭起来,嘶哑着声音一声声地叫着皇阿玛,叫的康熙的一颗心都软化了开来。父子两个抱头痛哭一顿,胤礽又自认不孝,忤逆了父亲要下跪请罪,康熙帝哪里肯让,垂泪表示,所有的一切都是索额图的错与太子无关,父子两个哭了半晌,表面上算是【冰释前嫌】了。
自此,胤礽算是把自己从索额图一案中择了出来。
众大臣见圣上依旧眷顾太子,也不敢再一味攻击东宫,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然而,依旧有那小丑不断上窜下跳,康熙帝一查,却是大阿哥在身后指使。竟有折子宣称胤礽失德不配再做太子,请皇帝废之。
康熙帝大怒,不仅立即下令将该官员处斩,全家流放宁古塔,更是对大阿哥严加斥责,罚其禁足家中,无旨不得再入宫内。
抹掉了索党,遏制了大阿哥,康熙帝终于算是能够缓一口气了。而在这一场剧烈的政治风波中,如四阿哥、八阿哥等人却已经敏锐的看出来,原以为坚若磐石的太子,原来也并不是那样的坚挺,原以为不可仰视的太子,原来也并不是那样高不可攀…
皇阿玛喜欢他,他就是太子。若有一日,皇阿玛厌弃了他————野心如同那荒野之中的枯糙,一经燃起,非要烧遍整个糙原,非要把自身烧成了灰炭才会熄灭。
京城,四贝勒府。
年若兰正在换衣裳,今日是她的寿辰,而且是二十岁的整寿。所以虽然心里面不太愿意,但于qíng于理她都得去参加乌拉那拉氏为她准备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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