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阵法。”撄宁真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一会元神就会离体,元神之力会引起阵法有异动,我目前控制不了这种异动。”她这具ròu身太脆弱,完全没有法子承受任何元神之力的调动,当然撄宁真君离开后,她体内的元神之力也比以前更多残留跟多,对何宛然更有益,九华宫这次欠撄宁真君的人qíng欠大了。
慕临渊说:“我去外面守着。”这种场合他只需负责众人的安危,撄宁真君这次转世不比往常,她并非在ròu身生机断绝后才离开,元神离体后ròu身纯净,是最好的夺舍对象,京城龙脉又断,到时也不知会出现多少妖魔鬼怪。
长宁忙将她跟何宛然的兵符给慕临渊,“大师兄,你拿着道兵。”长宁不大喜欢用道兵,也是因为道兵人数太多,怎么让这些道兵听令也是一个大问题,她又没学会兵书。
撄宁真君对何宛然道:“你妹妹根基不稳,你即便把身体让给了她,她也不一定能受得起这福气。”
“那怎么办?”何宛然问。
“炼魂。”撄宁真君说完两个字,双目微合躺在chuáng上,片刻后就气息全无了。
“阿颖快去!”长宁推了推何宛然,只有半个时辰时间,耽搁不得,她上前先给何宛然点香。
“嫣然她——”何宛然有些迟疑,她都把身体让给何嫣然了,也不乐意最后关头出事。
秦以清放出一个青荧荧的光幢,“宛然你顾着自己就可,我替何嫣然炼魂。”这些都是何宛然的师傅提早准备好的,她虽不好亲自涉足,但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随着撄宁真君阳神离体,殿中的温度渐渐降低,长宁轻呵一口气就可见白雾,在场的人要不是修士,怕早冻得直哆嗦了,透过窗户可见无数yīn魂呼啸着朝她们这里涌来,但此处早被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护得严严实实,即便偶尔有yīn神冲过防护圈,到慕临渊处也被他剑光斩得魂飞魄散了,他双目微合、盘膝坐在殿顶,宝剑出鞘浮在他身侧,稍有意动,飞剑就会轻鸣不止。
“附近的yīn鬼都来了。”秦以清面的铺天盖地的yīn鬼毫不动容,只对何宛然微微一笑,“阿颖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让你受伤的!”
本来京城人多阳气旺,又有龙脉庇护,城中不可能会有这么多yīn鬼,但眼下龙脉一断,皇帝也即将驾崩,京城又来了那么多修士,有些远见的人都知道天要变了,有人按兵不动,也有人携家带口的离开,城中到处都是谣言,人心惶惶,人心一散就更容易让鬼怪趁虚而入。所谓鬼怪大部分凭本能行事,无知故无惧,晋阳的身体起初有撄宁真君控制,气息不泄,撄宁真君一离开,晋阳的身体对yīn鬼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即便这块美味周围有无数qiáng者守卫,也不能阻止鬼怪的决心。
何宛然知道yīn鬼的特xing,想吸取撄宁真君留下的元神之力,又怕yīn鬼太多让师兄师姐受伤,她不敢耽搁的盘膝坐在香炉前,她先解开何嫣然的封印,想要送她去秦以清的光幢。
何嫣然的yīn神模糊的只剩了一团光影,这可真够弱的,难怪撄宁真君说她要先炼魂巩固神魂,不然根本控制不好何宛然身体,长宁忍不住微微摇头,也盘膝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何宛然,师兄守护外面、师姐炼魂,她有天眼通最适合这个。
何宛然的yīn神也慢慢的浮了出来,也看不清眉目,但勉qiáng能看清一个人影,这才是筑基修士正常的yīn神。何宛然yīn神浮出后,想先领着何嫣然去光幢,却不想何嫣然的光影蓦地爆出金光,那金光化成绳索,将何宛然的yīn神裹住,何嫣然的光团拉着绳索,要将何宛然的yīn神推至屋外。
这金光是何嫣然爹娘送她守护神魂的法器,含着纯净的香火之力,能滋养神魂,何嫣然爹娘怕何宛然的师傅会将小女儿抽魂,特地私下给何嫣然的,没人知道。谁也不想何嫣然会用这法器来伤害何宛然。何嫣然偶尔听说何宛然夺舍的对象居然是阳神真君的ròu身,嫉妒的发狂,打定主意要将这ròu身夺过来自用。
屋外yīn气极重,不提那些没神智的yīn鬼,就是慕临渊发现有个yīn神也会直接斩了,长宁脸色一变,这何嫣然太歹毒了!“师姐,阿颖出事了!我去救她!”长宁说完也不等秦以清回应,双目一合,yīn神也离体了,她的yīn神比何氏姐妹要凝实许多,何宛然看到长宁出现,心中一喜,何嫣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下子将何宛然推入光幢,转身往晋阳的身体飞去。
长宁不假思索,上前一步,yīn神离体,拦住了何嫣然,“你做什么!快回去!”何嫣然怨毒的看着长宁,长宁看不清何嫣然的面目,但她明显能感到何嫣然身上的光芒she在身上有刺疼感,她咬牙忍着刺疼抓起光团往光幢撞,何嫣然拼命挣扎,长宁没好气道:“你不要命了!阳神真君的身体是你可以妄想的吗?”她从小就寄生在何宛然的身体里,要完全掌握身体都要炼魂,她还妄想夺舍阳神大能的分身?做梦!
何嫣然身上金光越发激烈,长宁疼的一哆嗦,乾坤圈从她识海中飞出,对着何嫣然轻轻一击,“珰——”清脆的声音震得何嫣然的那团清光都快散了,长宁抓准时机对着何嫣然一踢,光团没入光幢中,长宁想要让何宛然出来,却觉得身体一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发现她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大师兄正抱着她,“大师兄?”
慕临渊收回按在她眉心的手,扶她起来,刚要训斥她,却见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秦以清面前,“大师姐,里面有阿颖!我刚把何嫣然打进去!”
秦以清光幢一晃,何宛然的yīn神飞出,慕临渊化出一道清光,裹住何宛然yīn神没入晋阳的身体,长宁松了一口气,慕临渊、秦以清皆冷眼看着小丫头,慕临渊呵斥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随意离体,真当自己是阳神大能了!”他们没天眼通,但也能开天眼看yīn神,看到这丫头跟何嫣然扭打,两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丫头胆子都快比天大了!她就认为他们这么不中用?
长宁不敢反驳,低头不敢说话,秦以清坐在何宛然身侧,炼化何嫣然的yīn魂,不管何嫣然做了什么事,她都要先分开这两姐妹。
慕临渊担心长宁又闹出什么事,也没再出去,就坐在长宁身边,长宁第一次见大师兄发这么大火,连她修炼心咒经大师兄都没对她冷脸过,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嗷——”一声让人不知怎么描述的厉啸声响起,声音让长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慕临渊几乎在同时升起了一个防护罩,将声音牢牢的隔绝在外。慕临渊信手一指,他面前出现了一面水镜,镜中显现的是殿外的影像,屋外依然yīn鬼重重,但与此同时半空中还浮起了一团黑影,黑影中剑光闪烁。
长宁看了半天才看清黑影居然是黑蛟跟几名修士再打斗,长龙明显处于下风,被修士的剑光牢牢缠住,不一会那长龙就被压在了地上,凄厉的嚎叫,水镜中是无声的,可黑蛟绝望的样子让长宁再次打了一个寒噤,“大师兄,这是镇压龙脉的黑蛟?”
“是。”慕临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在今天镇压黑蛟。
“不是说它是守愚道君的灵shòu吗?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守愚道君生气?”长宁问。
“他就是守愚道君。”慕临渊指着水镜中一人道。
守愚道君为什么要杀自己灵shòu?长宁不解的望着水镜。
他回头问秦以清,“好了没有?我们先离开这里。”慕临渊行事一向谨慎,不想在何宛然重要的时候出差错,殿外有打斗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秦以清摇了摇头,“再等等。”何嫣然魂魄没有炼好,何宛然yīn神和ròu身尚未完全贴合,元神之力也没有完全吸收,如果中途打断对她将来修为进益也有障碍。
这时qíng况突变,水镜的黑蛟bào起,以自爆尾巴的代价,冲出了重围,朝宫殿冲来,龙眼血红,完全不惧刺到它身上的飞剑,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上前阻拦,黑蛟狂吼出声,身体奋力曲扭,再次爆了一爪,不少修士被它这一爆,纷纷掉落道地上,慕临渊对长宁道:“待在这里别出去。”慕临渊是真传弟子之首,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叫一声大师兄,当然不会坐视门派师弟妹们被发狂的妖shòu攻击。
长宁继续盯着水镜看,镜中大师兄剑光犹如光雨,密密的将黑蛟围剿的密不透风,黑蛟神智已失,行事全完凭借本能,凶xing一上,攻击更更凶悍了,但慕临渊举剑从容,每道剑光过处,空中就飞溅起一朵血花,他剑势凌厉狠辣又带着几分从容的意味,长宁看得入迷,她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大师兄一样的剑法。
那黑蛟冲不破慕临渊的防线,再次悲愤的叫了一声,仰天吐出了一颗金丹,那颗金丹逐渐涨大——
“大家快退!”慕临渊厉声道,“它要自爆!”
“孽畜!”守愚道君一声怒喝,抬手一指,一道金网将金丹笼住,那金丹突大突小,似乎随时都要爆炸,但那金网始终牢牢压制着爆炸的金丹,黑蛟似乎目露绝望,硕大的眼珠中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绝望。
守愚道君冷然道:“孽障,你若肯认错,看在你随我一千年的份上,我饶了你这次!”
黑蛟怒道:“士可杀不可rǔ!守愚牛鼻子!老子今日败了,自认栽,你想我老子当奴shòu做梦!”
守愚道君说:“既然如此——”他话还没说话,“轰——”一声闷响,京城震了震,众人骇然色变。
黑蛟狂笑:“守愚,老子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糟了!他引爆了龙脉!”李家的龙脉断了,龙气也抽空了,但龙脉本身暂时还没消失,毕竟存在了三百多年的龙脉。
慕临渊一面喝令众人离开,一面一脚踢开大门,正想把长宁等人接走,却看到了让他目眦yù裂的一幕,殿中秦以清正坐在何宛然身后引导她如何吸收元神之力、早日稳固神魂、ròu身,长宁拉着昏迷何嫣然远远的躲到了内殿一角,正想拿出绳索捆住何嫣然,不想一道黑色光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在长宁还没有察觉到那光圈时,它就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长宁、何嫣然!
“鹤儿!”慕临渊在光圈出现的一刻就到了长宁身边,他伸手想去抓长宁,但抓住了一个虚影!
秦以清用最大的自制力慢慢的将引导的元神之力收回,没有伤到何宛然半分,她和慕临渊同时放开神识,搜索长宁的踪迹,但附近方圆千里之内,完全感觉不到长宁的任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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