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也不能进去?”齐曜问,贺应麟也眉头微皱,他们都算中原玄门弟子。
“当年约定是万年之内,现在离约定已过去一百多年了,只是这dòng府中的宝物都被拿的差不多了,最珍贵的承传又要有大机缘,所以大家也都不怎么上心,权当给小弟子开眼界用,也没打破这规矩。”长宁解释道,踢了踢大胖子,“他们抓童男童女,是不是让孩子们进dòng府拿宝贝?”
大胖子说:“是的,夫人说那个dòng府每一层宝贝一人只能拿一样,所以叫了很多孩子进仙人dòng府拿宝贝。”
“那些孩子后来怎么样了?”长宁问。
大胖子目光游移,不敢说话,长宁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沉着小脸问:“你想死是不是?”
大胖子嚎啕大哭,“小仙子!大仙女!真不管小人的事啊!小人只是个下人,根本救不了那些孩子!”
长宁懒得听他假惺惺的哭诉,一巴掌将他扇晕,贺应麟见她面沉如水,“师妹别气了,你不喜欢杀了他就是。”
长宁摇头,“杀人不过头点地,太便宜他了。”
齐曜说:“曹家后面定有修士,不然他不敢如此。”
贺应麟看着长宁手中的招魂幡,很奇怪沈祖师伯怎么会把这么邪恶的法器给师妹的。长宁将招魂幡打散,“这法器是我用蜃珠化出来的幻象。”其实招魂幡是她用太素多宝诀幻化出来的,但多宝诀是太上宗真传,要是被人知道她现在就学了,总有点麻烦,她就gān脆谁也不说了。
贺应麟说:“我先去曹家别院一探,齐师兄你跟师妹在外面接应我。”
“那怎么行?”长宁反对,“我看我们先通知师门吧。”她心理年纪毕竟比他们大几岁,她第一反应就是通知师门。
贺应麟说:“我不是冲动行事。”他手一伸,一片青色叶片出现在他手中,“这是我祖父给我灵隐叶,可以隐瞒元婴以下修士的神识,我想着曹家也不至于请来元婴修士。”能修炼元婴的修士基本都隐世不出的,常人绝难见到,说来长宁在入道之处就能拜见转世阳神修士、元婴修士还是沾了祖父的光。
长宁和齐曜相视一笑,两人也取出各自的隐身法宝,贺应麟见三人都有,不由笑道,“那我们一起去探个究竟!”说着他收了坐骑,驾着乌云直接往五牛岭驶去,眼下风雨yù来,突然多一片乌云到也不出奇。三人到了五牛岭,先寻了一个地方安置被长宁打晕的胖子,贺应麟封了他各大经脉,确定他不会醒来,才把他丢到隐秘的dòngxué中,长宁设置了隐身阵法后,三人隐去身形使用缩地移形之法往曹家别院疾驰而去。
☆、第33章惩恶霸得灵药(四)
曹家的别院在临近五牛岭山顶的一大片平坦处,曹主薄自称是京城世家子,喜好风雅,在山上的别院搭建的也甚是jīng致,半年时间占地几亩的别院中竟然亭台阁楼一应具备,雕梁画栋,碧瓦朱檐,金碧华美。庭院中回廊穿梭,许多穿着服饰华彩的异族少女凭栏嬉闹,一个小小的主薄别院,竟有渭流涨腻、烟斜雾横之感。
别院正面恰巧对着一条银练似的瀑布,瀑布自山顶倒挂而下,喷珠溅雪,灌木长林,参差jiāo被,树影扶疏,空山寂寂,鸟鸣山幽,纤尘不染,不由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如此脱俗的美景,全被脂粉融融的别院给破坏了。
贺应麟看了一会道:“这间别院定是道兵用法术神通所建,寻常人半年之内绝对盖不出这么jīng巧的别院。”
齐曜对长宁说:“师妹,你去内院时千万小心,有些奇怪的器物绝对不能碰。”
长宁颔首道:“齐师兄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她身上两件法宝连仙植都能制住,几只小虫肯定没问题。
曹家别院甚大,三人商议后决定分开行事,贺应麟去探密道,长宁探曹家那位继室夫人的院落,齐曜探曹主薄的院落。据胖子说曹家从在自家别院挖了一条地道直通仙人dòng府,他们似乎在找什么宝物,那处密道除了少数几人,谁靠近都是死。这处最危险,由修为最高的贺应麟去。
其他两处地方危险程度不好说,齐曜毕竟是男子,又是没经过大事的少年,万一在内院看到什么不该看的qíng况,泄露了气息也危险,两人gān脆按xing别分开查看。贺应麟运起土遁之术,往药茶老祖的dòng府遁去,长宁和齐曜则施展隐身法宝,往别院大门口走去,两人专拣砖石地面走,省得被人看破行踪。
希音道君给的隐蝉翼功效非凡,不仅将长宁身形隐去,连她的气息都一gān隐去,她即便踩在糙丛都轻若无物,要不是眼下时间不对,长宁非好好琢磨一番不可。她往内院直走,遇人就躲,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装饰最jīng美堂皇院落。这间院落装饰虽华美,可院中却无一名下仆伺候。那胖子曾说过夫人平时不爱丫鬟近前伺候,这应该就是正院了吧?院落大门紧闭,长宁手轻轻一撑,就翻身落到院中,她向来谨慎,虽用了隐身至宝,仍然运气于双脚,让双脚微微浮于地面。
院中花木明朗,不分时节的灼灼绽放,长宁素爱花木,也跟祖父学过莳花弄糙的法术,可从来不曾让花木日日绽放,这样的行为是在消耗花木本身的生命力,花木不过一年就会枯萎,这院落的主人能作出这种举动,心xing必然好不到哪里去。长宁提起了二十万分的jīng神戒备,她将灵力运于双目,往屋内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那间看起来极尽奢华的正房周围黑云环绕,云厚足有一尺,将整间正房围得密不通风。长宁凝目细望,发现这些黑云是由无数小虫子组成,密密麻麻的让人望而生畏,这么多虫子她的红绫能挡得住吗?红绫像是感觉到了长宁的疑惑,从她丹田飞出,化成了一道近乎透明的微光,将长宁浑身裹住,长宁试探xing的往屋内走去,那些黑色的虫云在离她三丈之外的地方主动避开。长宁大喜,恨不得抱着红绫亲一口,它果然是爹娘给自己的好宝贝,太贴心了!
有了红绫的保护,长宁放心往屋内走去,虫云密密将屋内足有一尺的地方层层环绕住,长宁相信要是自己没有红绫保护,早被这些蛊虫吞食gān净了。房中摆设锦堆绣簇、玉案珠帘,无不穷极艳丽,连地上铺着的地衣都是厚厚的白熊皮。长宁无心欣赏屋中摆设,但这么大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查探,总不能一面面墙敲过去吧?这样会被人发现吧?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动,脚轻轻一点,纵身跃上高高的房梁。
屋外响起一声娇嫩的声音,“阿姐,这里的花我都看腻了,你让人再换几种嘛。”随着说话声,两名光艳照人、滴粉搓苏的妙龄女子从屋中走出,两人皆非汉族打扮,周身珠围翠绕,双手双腿luǒ露在外,肌肤白的耀目,这两人一名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神态端庄中隐含媚意,另一名只有十五六岁左右,满脸娇憨,神态依恋的望着年长女子。
长女笑道:“这个月我都给你换了两次花儿了,我不嫌麻烦,我都看花眼了。”
少女嘟着小嘴说:“我们这里这么多花,姐姐要看花眼早花了。”
长女轻拍小妹的背柔声哄劝,“这段时间你姊夫忙,等过了这个月,我给你天天换花看如何?”
“姐夫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少女拉着姐姐的手臂娇滴滴的问,“以前姐夫天天陪着阿姐,现在阿姐一个月都难得见姐夫一次。”
“傻孩子,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那里用得上天天见面。”长女淡淡一笑说。
两人的对话让长宁明白这对女子的身份,年长的女子应该就是曹主薄那位扶正的小妾吧?
长女同少女说笑了一会,两人相携往内室走去,长宁自房梁下跃下,随着两人一起入内室,她到底有些心虚,不敢靠两人太近,两人毫无所觉的依旧说说笑笑。比起富丽堂皇的大厅,两人所来的内室布置的极为简洁,石板铺地,屋内除了好些个大小不一的瓦罐外,再无他物。那些瓦罐最小的也有半个人高,上面贴满了用朱砂绘成的符箓。
姐妹两人进入房间后就沉默不语,洗手净面后,跪在蒲团上,口中诵念着未知艰涩的音节,神色凝重,连少女都满脸严肃,这难道就是她们养蛊的地方?长宁大概知道些养蛊的方法,养蛊人在每年端午节阳气最重的时候,取蜈蚣、蛇、蟾蜍等毒物,同放在一个大瓦罐里头,里面放入各种药材,外面贴符咒,任这些毒物在瓦罐中相互吞噬,每日都要对着瓦罐跪诵咒语,直到第二年端午节举行仪式,打开瓦罐,里面必然只剩一样毒物,留下的毒物就是所谓的蛊。
等蛊养成后,在用中指血饲养一月,完成认主仪式,蛊就对主人言听计从了。南疆养蛊大多是女子,大概跟大部分蛊属xing偏yīn,同女子体质吻合有关吧。长宁始终将灵气凝于双目,这些瓦罐在她眼中就似一个个战场,无数毒物在里面撕咬,她眉头的移开了目光,却发现瓦罐有一点淡淡的绿芒,被浓浓的黑雾遮盖,弱不可见,她正要细看,长女和少女念诵完咒语,起身离开蛊室,长宁忙跟在她们身后。
“师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把仙人dòng府挖通?那些汉人小崽子又蠢笨,教了他们也不会,整天只知道带些不值钱的符器出来,真是活该喂我们蛊虫!”那少女一脸天真的说着血腥的话。
长宁从胖子口中已经知道那些孩子凶多吉少,可再次听到他们的下场,她心中还是一沉,这些人都该死!长宁暗暗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重要的是先把没死的人救出来,这些人等师门的人来了,一个都逃不掉!
“应该快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dòng府的修士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我都给那些人放了蛊,我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人泄露了dòng府的事。”长女叹了一口气。
“来了就杀了呗,难道阿爹害怕那些只会耍花枪的修士?不用阿爹的金蚕蛊,光我的蜈蚣就够杀他们了。”少女毫不在意的说,小手把玩腰间的小荷包,她腰间零零散散挂了十来个小荷包,还不时从荷包里拿出几件符器出来丢着玩。
看来他们真不知道这是药茶老祖的dòng府,但中土门派因规矩不来,为什么南疆别的门派也不来?他们就真这么谦让?长宁暗暗疑惑,她却忘了并非所有的门派都能承传近万年,南疆环境比中土危险许多,修士又争qiáng好斗,即便有些门派能从上古承传下来,也仅能保证本身承传不失,这种飞升仙人dòng府的记载,只有太上宗这种门派才能保存。这还是沈抟是真传弟子,看多了门派典籍的缘故。这种事门派得知了,隐瞒都来不及,哪里会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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